“你原諒不原諒我?”秦忠拖着一身水,爬上來,然後去拉趙祉。趙祉還在河裡講條件。
“你上來。”
“你不原諒我,我就跟這河面凍到一起,以後你想看我都沒機會了!”
“你要是不上來,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她也沒功夫多說廢話了,轉身回房。然後將房間的火盆點着,拿了乾衣服等着。
“王爺快上來,換身衣服。”
常青和雲寶也趕快讓秦忠換了衣服。
“你腦子裡進水啦?!”
趙祉一臉茫然:“不是你說讓我跳的嗎?”
“我說讓你抓魚,你沒看見旁邊是活水嗎?還淺,伸手都能抓到,你沒帶眼睛啊?”
她心疼的抱怨着,將他渾身溼透的衣服脫下來,換上。
“本王是真老糊塗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天牢都進了,我跳個河不虧。”
就此之後,她莫名的原諒了趙祉。一個男人在年近四十的時候,努力向二十歲的妻子看齊。
魚湯是果兒煮好的,新鮮的不行,她也許是餓了,大口大口的吃飯。趙祉凝望着她,許多天,她沒這樣吃飯了。
太陽出來時,屋檐的雪花開始熔化,嘀嗒嘀嗒的水聲擾了清淨。
她突然想回去了,這個陌生的地方,沒有恍若梨花盛開的果樹,沒有清香的梅花,沒有溫暖如春的花房。
“趙祉,我想回去了。”
“別呀,你回去你父親會擔心你的,他身體……”
“我說,回王府。”她有些傷感,前面有條路,如果她有機會上到頂,就能看見木流雲,和那些瓶瓶罐罐。
“回家啊?那就回去,你想去哪本王都不敢多言。”趙祉莫名的開心。
雲寶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想,讓她上山去看看。自己破了自己的冤情!
“王妃,此時銀裝素裹,從山上往下看,一定別有一番滋味。”雲寶看似無意,卻把常青常紫嚇的半死。
“對,我們上去看看吧,果兒你收拾東西。”
“本王就不去了,你們都照顧好王妃。”趙祉交代雲寶,常青常紫。
走到半路,跟在她身後的三人互相對視,這不太好吧!
“王妃,這裡已經一半了,我們隨意看看就回去吧。”雲寶口是心非,他就是故意引導她往上山處走。依照她的脾氣,一定會說:在走走吧。
果然不出雲寶所料,她說:“都到這裡了,上去看看吧。”
常紫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半信半疑的跟着雲寶上山。
趙祉在她走之後,宛然一笑。進天牢的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這次,他應該努力一把,說不定,她就能懷上孩子了。
“果兒,快去帶人收拾一下,我們回去。”
“是,王爺。”果兒鮮少看見他這溫和的笑容。王爺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王妃,屬下在這裡等你吧,山上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最多有個寺廟什麼的,您要是想拜,就拜拜。”
“這眼看就到頂了,你們不想去看看?”
“屬下只是看王妃心情不好,來此處散散心,看看這重巒疊嶂的白色,心胸會開闊些。”
雲寶沒在往上走,隨處坐了下來,原地等她。
“你們要是不想上來,就別上來了,我自己去看看。”
“是。”
她走上山頂出,兩旁有許多不明顯的山洞,但是白雪中透這黑,她還是能看清楚山洞的。原以爲,山頂,就是一處落腳的地方,可是她從山路看過去,那裡,竟然有半畝平川。
一排的房子確實像廟宇,還有和碩大的石桌。雖然被雪掩蓋住,可還能看出來,常有人坐。
後山的路是下山去的,她走過去,聽見嘀嗒得水聲。原來,這裡有活水!
從這裡看下去,她竟然看見了趙祉像螞蟻一樣晃動的影子!
門吱呀一聲開了,飄飄白雪中,走出一個黑色裘皮的男子。
“是你?”她轉過頭,他也同樣驚歎一句:“是你。”
“你住這裡?”樑雨香先過去。
“你住山下皇上的別院?”
兩人都沒回答,回答也是多餘的。既然彼此知道,那就不要多問。
“雲寶,他們早就認識?”常紫他們三人趴在一旁――偷窺,偷聽。
“昨夜你那別院大火通天,可是狩獵歸來?”
“你如何得知?”
“我聞到的。”
她悠然一笑:“聽果兒說了,先生的鼻子是真厲害,還了我清白。先生又救我父親,不曾感謝。不知先生缺什麼,我親自送來。”
他不能讓她進房間,他那藥瓶子,一眼就會被看穿的。
“王妃勞心了,應該的。我這房間裡,都是薰藥的味道,王妃身體虛弱,進不得,在下無禮,就不請王妃進去了。”
“我也確實不能隨意進出一個陌生男子的房間。閒來無事,上山走走,打擾了。”她轉身離去的瞬間,木流雲身手想挽留,只是沒能開口。房間進不去,挽留她難不成就坐在冰天雪地裡?乾脆就讓她去了。
“謝王妃多年前救命之恩。”
“我救過的人不止你一個,那年的狀元――莫立,也是我從河裡撈上來的。我挺幸運,所救之人,都如此優異,與衆不同!”
“雪天路滑,王妃慢走。”
既然彎腰作揖送客了,就走吧。
從山上下來,她總是有些感覺,是不是他們見過許多次?
她走後,另外的兩間房門打開,秋葉一間,冬寒和夏木一間。
“都回房去。”木流雲站在她下山的路口,目送她拐角轉身。
他拿出手裡的梅心玉珏,又一次想起她喂他水時眼眸裡的光彩。
如今,匆匆四年,猶如昨日。
“王妃看過了?山上可有寶物?”常紫他們三人就坐在路旁。剛纔偷聽完,都悄悄跑回來的。
“嗯,有個懸壺濟世的郎中。有些淵源。”她走在下山的路上,路有些滑,她的腳印踩在雪上,有深有淺。
“王妃慢點。”常紫走她,不時回頭看看。
他看着桌子的藥瓶子,滿臉痛苦。
“我是不是錯了?”他問自己。
“回來了?”趙祉看見她回來,熱情洋溢的迎過去,卻被一個冷臉擋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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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說話?”
“我不愛理你。”她說着,就騎馬準備回府。
趙祉倒也不客氣,直接坐她身後。她抓馬繮,他握着她的手。
“你幹什麼?”
“你手涼,我幫你暖一下。”
“我不用你幫我,在不認識你的時候,十八年都是我自己暖的。”
“那時候你不是還沒我嗎?現在你有我了,就不用自己暖了。”趙祉撒嬌着把頭放她肩膀。
“這麼多人看着呢,您作爲王爺,您可得自重點。”
“怕什麼,我自己的王妃還碰不得了?我就怕你凍着,昨天剛好,還是坐馬車吧?你說呢?我倒是無所謂,你要真不願意坐車裡,我就一路摟着你。”
她坐車裡時,眼睛一直往別處看,他一直盯着她看。
“別看了!”
“看你兩眼,不至於挖瞎我的眼睛吧?”趙祉笑笑,他無賴起來,都是文質彬彬的。
樑雨香用衣袖掩面,趙祉看着更開心了。一把將她拉過來,摟在懷裡。
“多看你兩眼,記住你的樣子。要是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我還得記住你,以後好去找你。”
“世間輪迴,再生萬物,若你我來世都不是人,你如何找我?”
看着沒心沒肺的,竟然懂佛說。想必,樑雨望沒少教。
“我找你緣起,我若忘了你,緣滅。若茫茫萬物中,能擦肩而過,都是前世修來的。緣分是天定的,可只要我們還記得彼此,天就會給我們機會的。如若有下輩子,你是找子良,還是我?”
這話明擺着就是挑事兒。可是她也機靈,乾脆說到:誰先找到我,我就跟誰。
“這樣啊!”趙祉感嘆一句。
“如何?你沒了信心嗎?”
“當然不是,我想着在你身上留下些什麼,比較好認出來的印記。”
趙祉邪魅的微笑着,然後解開她胸前的衣襟。
“你幹嘛!好多人……”
趙祉不由分說,一口親下去,使勁吸一口,立刻有了一片紅色的印記。
“好了,以後我只要記得這個就好了。”趙祉輕輕將衣服給她扣上。她被趙祉抓在身後的雙手,無力掙扎。
“你現在都無賴到這地步了?”她坐到一邊,好好整理自己的衣服。
“也只對你無賴,旁人我都不多看她一眼。”他說的旁人,估計是翠兒。
她緘默許久。這回,回到王府,翠兒是不是沒那麼無知了?
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大街上隨處可見大紅色的衣物和年貨。
“停下!”她對着駕馬車的秦忠喊了一聲,秦忠立刻勒馬停下。
“王妃……”秦忠還沒來的及問她有什麼吩咐,她自己跳下車了。
“香兒……”趙祉跟上去。她只是想隨處看看而已。原來,她是這御街的常客。雖然總不買什麼貴重的東西,可是能在街上逍遙法外,也是開心無比的。何況,他趙祉,不也是在這玉器店裡遇見了她?
“沒事,隨便看看。”感觸萬千,只有這一句。所有的東西她基本都有了,看着這集市上粗略的製品首飾糕點,都不如王府的高貴精緻,可就是親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