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皮有些乏,睜了閉,閉了又睜。
“王爺……我們回去好好過,我不要孩子了,你已經有孩子了,我一定將他扶養成人……”
“我錯了,我等不及想要得到你,我害了子良……”
“別說了……”
“木流雲你懲罰我沒關係,可你不能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你應該直接給我下藥,讓我一輩子不能孕育。”
“我沒控制男人生子的藥。”
趙祉突的就恥笑他了:庸醫,宮裡那麼多太監……
“木流雲你救救他!”雲寶大喊着。
“不用……”趙祉擺擺手,他還有力氣,狠狠的抓住她的手。
“香兒,我走了,我得走快點,子良比我年輕,輪迴路上,我的超過她,下輩子,我一定先……找到你。”
“王爺……”
“秦忠跟我這麼久,以後王妃交給你們了,你幫我做最後一件事……”
秦忠低下頭,他說了幾個字,秦忠突然有些恐慌。
“可……”
“一家人,她應該的。”
秦忠點頭回答了:是。
“給他吃藥啊。”她抓住他的臂膀,他疼到眩暈。
“這藥只能維持體力,我拔劍試試救他。”
“不用,太疼……”趙祉摟住她的手不放,不讓拔劍。
“我基本交代完了,你們都散開,我和我的王妃單獨呆會兒……”
那不斷往外流淌的獻血,染紅了一地白雪。
“不,你的債還沒完,你不能死。”木流雲雖然話裡有話還帶着傷,可他爬過去,交代夏木:“幫他止血。”
“是。”
夏木拿了藥和許多粗布出來,緊緊放在他傷口。
“我來拔,公子手臂有傷。”冬寒蹲下來。
“好疼!”趙祉只輕吟一聲,暈過去。那長長的劍柄拔出來,滿是獻血。
“你要是救不活他,你去陪葬!”她手裡,死死抱着趙祉。
“他就沒什麼活的希望,死馬當活馬醫。”秋葉不說話還好,她一開口,惹怒了木流雲。
“秋葉,你被本族逐出族門了,有生之年,不得踏進我聖木嶺,就這樣。”
“公子……”
“公子繞了她吧!”夏木冬寒求情。
“趙祉不活,絕不饒恕!”聲音不大,威懾力夠強。
“我也是爲了……”
“夠了!我說過多少次,害人不害命,你面壁思過去吧。把他擡進來。”
木流雲扛着自己的傷,將趙祉的衣服解開,給他縫傷口。
“王爺,你撐住……”她看着木流雲嫺熟的動作,抓着趙祉的手,哭着。其他人全部站在一旁,屏氣凝神。
“你救過我的命,他害了你青梅竹馬的越公子,我只是替你教訓他一下,那避子的藥,是我放的。如果你覺的我多管閒事,很他死了或者醒了,我沒用的時候,你收回我的命。”
傷口縫好,擦洗乾淨,他的汗珠低落在趙祉的傷口上。
“我會的。”她跌坐在牀榻下,靠着牀,看着趙祉。
“趁着天黑,你們將他擡回王府,我隨你們回去,無論結果怎樣,我都承擔。”
“我告訴你,王爺醒來我饒過你得人,王爺醒不來,你們只能陪葬!”
她躺在趙祉旁邊,馬車不能太快,會晃開他的傷口。
“王爺怎麼了?”
“所有人都聽着,最近幾天將大門緊閉,皇上也不能進來。誰敢透漏半個字,殺無赦!”她含着淚吩咐府上所有人,只是,自己不爭氣。
“是,王妃!”
她現在是府上權勢最大的人,她只能這麼做!趙祉要是沒了,她以後真的就變成孤苦伶仃的女人了。
她從來不敢想自己竟然如此紅顏禍水,愛一個,死一個。
趙祉最後的遺言只有秦忠知道,他猜一定是趙祉跟秦忠說他死之後的事。
“趙祉,你醒醒啊!”她的精力已經淘盡了。無論他怎麼喊,趙祉毫無動靜。
他其實還是有脈搏的,微弱到不行。木流雲此時已經迴天乏力了,他只能不停的給他吃些補藥,讓他恢復些元氣。
雲寶很難過,他獨自在庭院外,不忍心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可是那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針針紮在他心上。
“往南六百里,有個仙藥谷,那山谷之中有許多奇花異草,還住着兩位高人,我們不妨去尋些藥試試。”
木流雲號完他的脈,提出他的建議。
“秦忠,你留下,他若是對王爺不利,就殺了他,我和雲寶去尋藥!”
“王妃還是留在府裡主持大局吧,屬下去尋藥。”
秦忠什麼都不需要準備,只要一匹白馬,騎上就走。
“屬下跟着去。”常青自告奮勇,和秦忠同去。
她不時的給趙祉擦臉,擦傷口。眼淚哭幹。
“你害我兩任夫君,我絕不饒你!”她那咬牙切齒痛恨的模樣,木流雲顯然沒有做好這個準備。
他木訥的看了樑雨香一眼,腦補了一下,兩任夫君!那個青梅竹馬的子良,竟然也算在了他的頭上。
“好,這兩條人命都算我頭上,加上你曾救過我的姓名,一共三條。以後你慢慢找我算回來。”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的態度還是有的,最起碼這種態度不讓人覺的那麼卑賤。
“我知道我殺不了你。可就算我殺不了你,我也會攪得你一輩子不得安生!”當然,如果趙祉脫離了生命危險,他還是有活路的。
她從來不敢想她最美好的年紀里居然連失兩個最愛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天下唯一一個――皇上的親兄長。她原來一直以爲這個男人對她的寵愛能一生一世,她什麼都不需要學,什麼都不需要想。
“常紫,雲寶,你們過來!”她一腳踹開門,那怒氣沖天的氣勢,着實嚇了他們一跳。
“參見王妃!”兩人進來,氣氛不對。
“你對她下了什麼藥?你把解藥給她們!”她一把將常紫拉進來,站在木流雲眼前。
“我給你寫一張條子,你到山上去拿。他們看了之後,自會給你。”
木流雲在桌子上研墨,然後提筆寫了幾字,輕輕吹乾。
“拿去。”
她送常紫到門口附耳交代:拿瞭解藥,將秋葉殺了。
似乎此時的木流雲會答應所有人的任何條件,因爲他覺得趙祉的傷是他害的,他比較慚愧。他想盡一切能補償的辦法,補償所有人。
“你當真不騙我嗎?”常紫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
“不騙,我又逃不出你這信王府。騙了你豈不是自討苦吃?”
“你可真是殘忍,害人害己。你用的所有的藥,對於你自己來說,你難道不曾吃過虧嗎?既是害人的東西,想必也傷過你自己吧?”
“王妃所言極是,這藥害人不淺。”於是趁着空虛的時間,他講了他如何來到汴梁的故事。
“我複姓木流,我們族,叫流雲族。在雲南一座山上,我們那個地方叫做聖木嶺。我們嶺上有六棵常年結果的樹,在所有人都鬧饑荒的時候,那棵樹養育了我們一個族的人。於是大家都叫他聖木,他的果,我們稱爲聖果。”
“這汴梁與你有何淵源?”
“並於關係。而是與這藥藥密切相關。”
她沒再說話,想安靜的聽他再講下去。他的來歷和他的去向,她一定要打聽清楚,將來趙祉出了事,她勢必追他天涯海角。
“我們每一代的族長,都叫木流雲。但凡當上了族長之後,就得改名。我們不與外界通婚,是有原因的。”
木流雲又一次給趙祉拌了藥,喂他喝下去。然後就像講一件很久遠的故事一樣,接着講。
“因爲我們族有許多的草和蟲,那些都是極其少見的藥材。我們族人的生存方式就是將這些草和蟲製成藥賣給商人,買到許多用品和糧食。”
餵過了藥,然後將手放在趙祉的手腕上,輕輕把着脈。
“可是我叔叔希望能榮華富貴,擴大地盤。他不願意在我們這個山嶺裡過得如此簡單。於是他害死了我父親,準備害我時,我從嶺裡逃了出來。”
這下了樑雨香就知道,第一次叫他時,他爲何穿的稀奇古怪,而且還受了傷,原來是被追殺的。
“我藉着科舉的機會,想考取功名,找皇上借兵。”
“借兵?”
他點點頭,將趙祉的手放回被子裡。
“借兵將我叔叔拿下。他一心希望我們族秘製的一些藥能流傳到民間。可若流傳到民間,我們族人就無法再生存。但是有人給他提出了誘人的條件,給他官職,給他榮華富貴。一輩子不用呆在那窮山溝溝裡。可我們那裡出山的路只有一條,而且是重兵把守,並且附有一些簡單的機關。”
“然後你就考取了功名,卻又放棄了?”
“功名不是我考取的,是我找人作弊的。誰知科舉那天,張氏逃出監獄。當然,這也是我做的。”
“你還有私放罪犯這一條罪!”
“對我私自用藥迷惑了整個天牢的人。因爲我知道張氏和任家都有舊部落埋藏在各地。所以我想利用他們,將我的家平息下來。”
“怪不得整個世界的人都抓不到他們。原來是去了你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她無情的恥笑着,他是從山溝裡出來的野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