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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亦澈出手

第194章 亦澈出手

白未檀清清冷冷的琉璃眼眸忽然幽深了幾分,擡頭淡淡地看着對方,稍稍沉吟了片刻,終於緩緩開口,“她是放棄了你,可是從來就不是因爲江山。”

“什麼意思?”亦澈狹長邪肆的眸子微擡,帶了幾分逼仄。

將手中已經微涼的茶杯放下,“她那個時候已經沒時間了!”

中了蔚瀾,從來活不過一個月!

亦澈瞬間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對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從那削薄的脣瓣溢出的字,都染了幾分顫意,那雙妖魅的眸子,卻像是瞬間沉入冰窖一般。

毒蔚瀾,藥無殤,是天下排名第一的兩種劇毒之物。

且,無解。

“你應該知道,紫月然身體從小不好,她原本是活不過九歲的,子染遍尋古書,終於在一卷殘破的古籍之上看到救她的方法,就是用蔚瀾爲藥引,但是蔚瀾本身就帶着劇毒,所以需要至親之人以身過毒。”白未檀盯着自己手邊的茶杯,涼涼地開口。

亦澈削薄的紅脣緊抿着,妖魅的眸中似乎實在極力壓抑什麼。

“你知道當時是怎樣過毒麼?”白未檀脣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笑,就連聲音都是輕笑着,可是比琉璃還要好看的眸子裡面,只有一片淒涼。

“子染服下蔚瀾,在玄醫老人的幫助下將蔚瀾的毒性浸入骨中,不讓血液裡面有任何毒性,然後同紫月然換血。”白未檀說這一段話的時候語氣一直很平靜,似乎只是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但是亦澈卻知道,將這一段塵封已久的陳年往事就這樣說出來,需要多大的勇氣。

將目光移到窗外,白未檀本就幽深的眸子再次沉寂了幾分,垂在身側的雙手輕輕地動了幾下。

“當年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亦澈望向白未檀,輕輕地問。

“……是。”沉默了片刻,白未檀才緩緩擲出一個字。當年,這件事情只有他和洛溪知道,怕出現意外,他們一直守在她身邊。

“嘭……”亦澈緊抿着脣,二話不說直接上手就給了白未檀一拳。

白未檀不閃不避地收下,依舊是目光清冷地看着對方,濃郁的血腥味在脣齒之間散開,伸手動作緩慢地將脣邊的血液拭去。

最後擡眼輕輕地看着對方,聲音是不變的清冷,“夠了麼?”

亦澈此時如一隻發怒的獅子,紅衣墨發,無風自動,渾身上下都帶着凌冽的寒意。

眸光冷冽如冰,絲絲憤怒都破開的冰縫中溢出,直到佈滿了眼眸,妖嬈的嗓音冷徹心骨,“白未檀,我以前一直將你看作好兄弟,這種事情你居然連半個字都不曾說過。”

讓他一個人被矇在鼓裡,像個傻瓜一樣!

勾脣自嘲地嗤笑一聲,目光幽幽地看着白未檀,“白未檀,看我什麼都不知道,像個傻子一樣被你們玩地團團轉是不是很好玩?!”

“對不起。”這麼多年,他一直欠亦澈一句道歉的話。

“對不起?”亦澈冷笑,尾音拖地特別長,本就自帶妖嬈的嗓音此刻顯得更加冷魅,但是在下一刻卻是目光陰狠憤怒地看着對方,大聲吼道:“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既然瞞了這麼多年爲什麼不直接瞞下去?”

白未檀被打的右邊臉頰有些微微青紫,清冷的目光不鹹不淡地看着對方,“瞞不住了,你既然決心要查九年前的事情,那麼知道這個結果也只是早晚的事。”

而且,子染既然回來了,總會有揭開身份的一天,這些事情,亦澈也遲早會知道。

亦澈頓時頹然地坐在身後的椅子上,精緻魅惑的絕色容顏此刻寫滿了疲憊,那雙自帶優魅的眸子,也在瞬間失了一切顏色,毫無光彩。

沉默了許久,才目光淡淡地看着白未檀,低低地開口,“你知道麼?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羨慕到嫉妒。”

“我知道。”輕飄飄地三個字,如雲霧一般悄無聲息地在房間裡面散開。因爲他和子染的默契以及信任,亦澈一直對他心有芥蒂。

“可是我也知道,其實你更羨慕我。”隨即語氣忽然一轉,淡淡地說道,聲音裡面或許帶了一絲嘆息,卻不見分毫炫耀與得意。

他羨慕未檀與她自幼相識青梅竹馬,比他早十多年來到她的身邊,尤其是他們之間無人可及的默契以及她對未檀無條件的信任;而未檀則是羨慕阿墨的心,終究是在他的身上。

不過現在,他們終究都失去了她!

白未檀並沒有開口,只是眸色依舊清冷地看着對方,許久之後,才緩緩起身幽幽地看着窗外明麗的景色,“好了,現在當年的事情我所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你應該離開了吧!”

“你指的是離開白府還是離開焱鳳?”妖治的眸子沒有絲毫偏差地落在白未檀的身上,邪魅的嗓音依舊帶着化不開的涼意。

白未檀沒有說話,而他沉默的選擇代表的是後者。

離開焱鳳。

亦澈動作優魅而又散漫地坐在椅子上,斜着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未檀,如塗了一層血液的紅脣微微一啓,“白未檀,我是當真很好奇你爲什麼要我離開焱鳳?”

白未檀忽然有深意地看了對方一眼,語氣清清涼涼中還帶了幾分無可奈何,“你如何執意不離開我也沒有辦法,只是希望你自己以後不要後悔。”

子染雖然深情卻也絕對是最絕情的,既然說了要放手,絕對會說到做到!

只是不知道亦澈知曉子染已經回來之後還會不會如此?!

亦澈微微勾起脣角,笑意有些薄涼。他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好後悔的事情了!

“對了,還忘記恭喜你,馬上就要做父親了!”白未檀神色恢復如常,淡淡地開口。

亦澈不以爲意地看着白未檀,不知是想起什麼,眼中神色稍稍寡淡了幾分。望着對方哂笑,“你不是也當了快十年的父親了,什麼感覺?”

“挺好的。”然後看了他一眼,“希望你可覺得如此。”

亦澈沒有說話,而是微垂眼眸漫不經心的看着手邊涼透了的茶。

此時滄州。

紫舒並沒有帶風清持去月沉閣,而是領着她去了一家尋常百姓的院子,一進去就笑呵呵地開口,“常叔常嬸,我又來吃飯了!”

一位穿着灰色衣衫的老頭一瘸一拐地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見紫舒,也是樂呵呵地一笑,“原來是小梓來了。”說完之後朝着裡面喊了一聲,“老婆子,小梓來了!”

“相必這位就是小梓的朋友吧!”將目光移到風清持的身上,常叔熱情地問。

“常叔,這是我弟弟,你叫他小風就好了。”紫舒笑眯眯地看了風清持一眼,對着常叔道。

“那兩位快屋裡請,別一直站在外面。”說完之後將手在衣服上擦了幾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當兩位還未走到屋中的時候,一位穿在藍色布釵裙,頭上帶着同色頭巾的老婦人從樓梯之上步履蹣跚地走了下來,看見紫舒和風清持二人,慈祥一笑,“我說今天喜鵲怎麼一直喳喳叫個不停,原來是有貴客臨門。”

說完之後目光一直盯着風清持,“這位小公子長的真俊,我活了這麼久,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

“常嬸,難道我就不好看麼?”紫舒在一旁佯裝不滿地開口。

“好看,小梓自然也是好看的,不過比起這位小公子就差了些。”說着還用食指和拇指比了個一丟丟的大小。

紫舒面色無奈而又哀怨地看了風清持一眼,“果然,小風來了常叔常嬸就不喜歡我了!”然後擡頭望天,語氣悵然而又委屈。

“就你小子貧!”常嬸笑着說,“你們快屋裡請,常嬸去給你們做好吃的。”

“我這兄弟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常叔常嬸可以露兩手給她看看。”看着風清持,紫舒笑着調侃。

“好勒,那兩位就先在屋裡坐着,我和你常叔就先忙活去了!”說完還看了一眼紫舒,“小梓,你對這裡比較熟悉,幫常嬸招待一下你兄弟。”然後就和常叔一起去了廚房。

待他們離開之後,風清持狠狠地剜了一眼對方,冷着鼻子哼哼,“嗯~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

紫舒摸着鼻子嘿嘿一笑,沒有說話。

這次兩人見面,談天談地,談風土談人情,卻都默契地對九年前的事情絕口不提。

沒多久,常叔就拎着一個細長的瓷壺和兩個瓷碗走了進來,“小梓小風,這是我和你們常嬸不久前自己做的圓子奶茶,你們嚐嚐!”

將兩個杯子放在桌子上,倒了兩碗熱騰騰的奶茶。

紫舒率先端起一碗,將它遞給風清持,“這個很好喝的。”

風清持接過,輕嚐了一口,柔滑溫膩的感覺在口中化開。

對上紫舒望着自己忽閃忽閃的目光,風清持笑了笑,“很好喝。”

聞言,常叔笑呵呵地開口,“小風喜歡就好。我去幫你們常嬸洗菜。”說完便又走了出去。

“看來常叔常嬸很喜歡你啊!”斜睨着對方,風清持緩緩開口。

“那當然,我哥哥我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說完還用手輕撩了一下頭髮,臉上帶着燦爛的笑意,甚至還衝着風清持挑了一下眉梢。

風清持脣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語氣嫌棄地看着對方,一臉的懶得搭理。

紫舒:“……”哀怨了半晌之後,“小七,好歹你給我個面子。”

“在我這裡你連節操都沒有就更別提面子了!”這句話,風清持倒是接地特別快。

“……小七,你可以不說話的。”果然,換了一副外殼性子還是一點沒變,一樣半點虧都不吃。

“對了,等一下你要不要去見見風鏡?”紫舒望着風清持,詢問她的意見。

風清持點點頭,“也好。”

“你這個兄弟爲人倒是不錯,很有能力,和營中的其他人關係也好。”提到風鏡,就連在軍營待了那麼多年的紫舒都不吝誇獎。

“他……確實挺好。”對於風家,她唯一真正當成親人的就只有風鏡。

這個時候,常叔和常嬸端着冒着熱氣的菜走了進來,一臉笑意地看着兩人,“菜好咯!”

看着兩個老人一直忙活,風清持有些不好意思,連忙上前,“常嬸,我來幫你。”斂去了臉上貫來的清冷淡漠,反而多了隨和。

從常嬸手中接過裝有紅燒魚的瓷盤,將它擺在了桌子上。

很快,所有的菜都被端上了桌子,熱氣騰騰。

桌上的菜並不多,只有六個菜,一個湯,賣相都很好。

“常叔常嬸,你們不一起吃麼?”看着兩雙筷子,風清持擡頭問。

常嬸慈祥一笑,“我和你常叔已經吃過了!”說完看了常叔一眼,“老頭子,我們就不要打擾他們兄弟相聚了!”

“好勒。”常叔應了一聲,隨着她一起離去。

還沒待風清持說話,紫舒已經開口,“快嚐嚐!”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在風清持的碗中。

“我也已經吃過了。”剛纔兩位老人在,她不好意思拂了他們的心意。

“你嚐嚐。”紫舒堅持,說完之後還別有意味地看了風清持一眼。

風清持神色狐疑,終於還是拿起了筷子。估計五皇兄特意帶她來這裡應該不會只是吃一頓飯這麼簡單。

夾起魚肉放進嘴裡,入口的一瞬間,風清持眼中的神色就變得非常怪異,擡頭目光難以言說地看着紫舒。

“是當年照顧那個女人的嬤嬤?”風清持的表情有些複雜。

紫舒定定地看着風清持,然後緩緩點頭。對於風清持口中的那個女人,他自然清楚是誰,不外乎紫羽和小七的親生母親,當年的賢妃。

其實他也是查探了好久才確定這個事情,畢竟王嬤嬤和他記憶中的人完全不一樣。

但是紅燒魚裡面放一點兒黃連,卻只有以前的賢妃和王嬤嬤會這樣做。

放下手中的筷子,風清持就要起身,剛邁出一步就被對方拉住,對着她緩緩搖頭,“你現在這樣去找他們太冒冒然了!”

“可是當年那個女人失蹤肯定與他們有關。”看着紫舒,風清持語氣篤定地開口。

那個女人失蹤這件事,她一直耿耿於懷。

“小七,我們以後還有機會。”紫舒目光沉了幾分,淡淡地說。

風清持最終還是坐了下來,有一下沒一下地吃着碗中的飯。

回去的路上。

風清持和紫舒並肩而行。

“小七,別想那麼多!”看着風清持深沉的表情,紫舒伸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

風清持幽幽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色,眼中一派狠厲,“如果這次找到了她,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父皇也不會被氣死,大皇兄也不會那麼早離世。

想到這裡,風清持眼中的戾氣根本無法掩飾。

紫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卻並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不論他說什麼都不合適。

接下來,兩人一路沉默地行着。

當到了街上的時候,風清持緩緩停下了腳步,“五哥,我先回去了!”

“不同我一起回去麼?”紫舒眉梢微微一皺。

風清持搖了搖頭,“我還有同伴在客棧等我。”

“你們可以一起跟我回去,我的府邸雖然不大,但是住幾個人還是沒關係的。”

“還是不了,我明天再去找五哥。”

見狀,紫舒也不不再勉強,“那好,你好好照顧自己。”又揉了揉風清持的頭髮,緩緩說道。

風清持再次瞟了一眼在自己頭上作亂的手,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這個時候,還是先別提九年前的事情了!

“那五哥,我先走了。”對着紫舒揮了揮手,然後離開。

直到風清持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的時候,紫舒帶着笑意的眼眸幽深了一些,站在原地許久,終於緩緩離去。

風清持很快就回到客棧,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反而先去了莯流的房間。

“叩叩。”輕敲了兩下去,“莯流,是我。”

正在沐浴的莯流臉色微微一僵,清冽妖媚的眸子帶了幾分不好意思與慌亂,“閣……閣主,你能不能先等一下。”

風清持並不知道莯流在裡面幹什麼,“哦”了一聲便安靜地站在長廊上,夕陽西下,渾身上下被鍍了一層溫暖的夕光。

莯流直接跨出浴桶,囫圇地擦乾自己身上的水漬,穿好衣服連頭髮都來不及擦拭便打開了房門。

“閣主。”不知是不是剛剛沐浴過的緣故,莯流素來白皙的容顏此時有些緋紅。

看着莯流溼噠噠的墨發,風清持微微一愣,“我沒想到你剛纔是在沐浴。”不然她就先回房間了。

莯流這樣子明顯是剛從浴桶裡面出來的。

進了房間,室內一片氤氳霧氣,風清持看着莯流,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莯流自然沒有說話,目光望着面前的人,等着她開口說話。

“你……先把頭髮擦乾。”看着將衣服打溼一大片的墨發,風清持緩緩開口。

莯流沉默了一下,緩緩轉身,走到屏風後面拿起軟巾開始慢條斯理地擦拭頭髮。

風清持則是隨手在一側取過一本書卷,漫不經心地翻閱着。

莯流很快就從後面走了出來,墨發已經是半乾,甚是隨意地披散着。

看着坐在椅子上認真的風清持,莯流眼眸極快地閃過一抹異色,緩緩上前,“閣主。”

將手中的書卷放下,風清持目光認真地看着莯流,“莯流,我不是風清持。”

莯流一愣,神色僵硬了片刻之後目光就有些不明所以,動了動脣,沒有說話。

“其實你心中有過猜測吧!”風清持無奈地笑了笑,緩緩道。

莯流依舊站在原地,如實所說,“有過懷疑。”

因爲她所表現出來的,與傳聞中的風清持判若兩人。

一個人即使改變再大,也全然不可能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你知道九年前被斬首示衆的攝政王紫翎墨麼?”看了一眼莯流,風清持挑着眉梢問。

莯流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其實我就是紫翎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忽然有些壞心眼,就連語氣,都忽然幽森了幾分。

莯流徹底愣住,僵在原地,一貫神色冰冷的他都徹底愣住了,眼眸中帶着明顯的不可置信。

“怎麼?不相信?”風清持挑了挑眉梢,笑地有幾分幽深莫測。

莯流抿了抿脣,沒有說相信也沒有說不相信,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即使猜到她和皇室會有聯繫,可是這個……他還是有些無法相信。

畢竟本來就已經超出了常人的認知。

“你相信借屍還魂這種事情麼?”風清持幽幽地問。

“當年……我被斬首之後,醒來就在這具身體裡面,而且還回到了九年後。”每次提及這件事,風清持根本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有幾分啞然,有幾分複雜,有幾分慶幸,甚至還有幾分害怕。

擔心那一天,發現這一切都是夢!

莯流沒有說話,雖然覺得這些事情很怪誕不可置信,但是內心深處還是知道閣主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而且她的這個身份,才與她以往的所作所爲更爲符合。

沉默了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爲什麼……告訴我?”聲音很低很低,只剛剛在風清持可以聽見的範圍。

“我信任你。”看了一眼莯流,風清持淡淡地擲出四個字。語氣雖然很輕很淡,但是話語中的認真確實無法掩飾。

莯流清冽妖媚的眼眸狠狠一震,任何話語對他而言都沒有這四個字給他來得更爲震撼。

“閣主,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目光認真地看着風清持,眸色卻是異常認真。

風清持只是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我先回房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她是紫翎墨這件事情,莯流肯定需要時間來徹底消化。

莯流沒有說話,一直靜靜地目送着她離開房間。

翌日,帝京。

行雲止水。

這些時日,行雲止水的人被那隻大白虎和兔子折騰了幾天,現在但凡聽到一點風吹草動都以爲是大白虎出現了。

雖然不傷人,但是那麼大的個頭和兇狠的樣子,總歸是讓人心中不安。

而因爲那白虎是閣主帶來的,他既不能傷了它也不能把它趕走,便只能讓它在行雲止水瞎晃悠着。

最後無奈之下,蒼梧只能讓那些下人都先回去,不然他還得請人照顧被嚇到的人,所以現在行雲止水只有他和湖藍兩人。

看着面前緊閉的房門,蒼梧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個小丫頭都在房間裡面悶兩天了,“湖藍,湖藍,大白虎現在沒有在這裡,你快點出來吧!”

“不要。”

“真的不在。”看來上次被大白虎撲怕了,想到那天對方嚇到花容失色的容顏,蒼梧心中還是有幾分想笑的。

湖藍這小丫頭仗着閣主的寵愛,一直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我不相信你,你騙我。”湖藍沒好氣地擲出一句話。對於蒼梧上次的見死不救,甚至站在一旁看熱鬧,湖藍心中一直記恨着。

“我真的沒騙你,白虎在閣主的院子裡,不在這苦。”聽着裡面沒有任何動靜,蒼梧繼續開口,“你都兩天沒有吃飯,快點出來。”

“他們都走了,出來也沒飯吃,而且我不餓。”湖藍拖出一張椅子坐在房門口,目光一直盯着房門。

話剛說完,肚子就“咕咕”地響了起來。

好吧,她其實很餓了。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經被自己吃幹抹淨的盤子,湖藍耷拉下了腦袋。

“我做了飯給你吃。”說這句話的時候蒼梧有些彆扭。

君子遠庖廚,他一個大男人第一次下廚,竟然是爲了湖藍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

“你做的飯?能吃麼?”湖藍很是懷疑的聲音。

聽到對方語氣中的不相信,蒼梧頓時不滿了,對着房門大聲反駁,“肯定……還是可以的。”但當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連形狀都辨別不出的漆黑烤雞,蒼梧的聲音還是稍稍弱了一些。

湖藍雖然冷哼一聲,但是想到對方爲了自己下廚還是挺感動的,起身將門開了一個小縫,然後賊頭賊腦地探出一個腦袋。

目光在外面環視一週之後,沒有發現白虎的蹤跡才緩緩踱了出來。

看着蒼梧手中漆黑如焦炭的東西,脣角猛地抽搐了幾下,“這是你做的?”

“你目光這麼嫌棄是怎麼一回事?”蒼梧有些不滿,他只是第一次下廚,掌握不好火候。

“你不嫌棄你就自己吃吧!”反正她是不吃。

低頭看了一眼,蒼梧表示他也有些嫌棄,最後一聳肩,有些無奈地看着湖藍,“我不會做飯。”

仰着鼻子將蒼梧鄙視了一番,本來想直接去廚房露一手,可是想到大白虎還是有些害怕,望着蒼梧,“你……帶我去廚房。”

蒼梧自己也有些餓了,又不敢吃自己做的,只能將希望放在湖藍身上,“走吧,你跟在我身後。”

還沒走多久,就有一道藍色的身影從另一頭走了過來。

蒼梧面目頓時一冷,“你是誰?”

尹子希看了一眼蒼梧,目光清冽如水,並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直接問,“風清持在不在?”

蒼梧目光更加防備,“你找她什麼事?”沉着的一句話,沒有說在也沒有說不在。

“取回我的東西。”尹子希目光清冽,絲毫沒有將蒼梧眸中的防備看在眼裡。

“閣主不在,這件事情閣下還是等閣主來了再說。”因爲並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所以蒼梧並沒有應允。

至於躲在他身後的湖藍,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了害怕白虎的時間與心思,一臉花癡地盯着尹子希。

尹子希對於風清持不在倒是沒什麼意外,“無事,他不在也一樣。”

“抱歉,閣主不在,沒有她的許可任何人不許進她房間。”

尹子希沒有說話,也沒有看着攔在自己面前的蒼梧,而是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哨子,放在脣邊輕輕地吹了一聲。

“你幹什麼?”蒼梧神色狐疑,也防備。面前這人,他不知道身份,武功看不出深淺,而且還似乎和閣主相識,蒼梧並不敢輕舉妄動。

清冽地勾起脣角,“來了!”擲出兩個淡到沒有情緒的字。

“呼嘯”一聲,一道白影從遠方奔來。

“媽呀,是白虎,蒼梧救命!”這個時候再也顧不到看美人,直接雙手從後面勾住蒼梧的脖子,因爲湖藍比較矮,便整個人都掛在了蒼梧的身上。

蒼梧:“……”

花兒馱着陛下在尹子希身前停了下來,甚至用脖子蹭了蹭尹子希的腿。

“看來你不僅沒有被蒸掉,反而過得挺滋潤。”看着匍匐在自己腳邊的花兒,尹子希淡淡地開口。

然後伸手將陛下抱在手上,清冽不帶任何感情的目光落在了蒼梧的身上,“替我告訴風清持,謝謝他這些時候的照顧。它們我就先帶走了!”

不給蒼梧任何拒絕反對的機會,尹子希直接抱着陛下離開,花兒也威風凜凜地跟在他身側,卻……異常乖巧。

“原來這是他養的。”依舊掛在蒼梧身上的湖藍後知後覺地開口。

聽到聲音,蒼梧才恍然發覺自己背上的這個人,偏頭黑着臉看着她,“下來。”

湖藍一努嘴,冷聲哼道,“真小氣!”不久抱了一下下嘛!

抱了一下下……這個念頭一出,湖藍清秀的小臉頓時就紅了,連忙低頭。

“頭這麼低,你眼睛是長在頭頂上麼?”蒼梧涼涼地開口。

紅暈瞬間褪去,湖藍瞪了他一眼,直接朝着廚房而去。

言府。

言絡正俯身在書案,埋頭作畫。

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言絡將手中的白玉狼毫毛筆放下,“進來。”

話音剛落,一身黑衣的苜堯就走了進來。

“公子,剛纔尹家三公子去了行雲止水。”

“是將那隻白虎帶走了吧?”言絡漫不經心地開口,話語之中對此已是肯定。

苜堯點點頭。看着自家公子,沒有說話。饒是遲鈍如他,這個時候也知道公子對那位風家五小姐是真的動心了!

這幾天風五小姐雖然不在,可是行雲止水的一切動靜公子都隨時關注着。

修長如玉的手一下一下地敲着面前書案,那雙極美的鳳目中劃過一抹沉思,最後揚起削薄的脣,似笑非笑。其實,他倒是挺好奇她和尹子希是怎麼認識的,而且兩人關係估計還不錯。

焱鳳主街。

尹明月拉着玉輕遙剛從一家買玉飾的店鋪中出來。

“輕遙姐姐,我們去憶故人看看吧,上次都沒有去。”尹明月抱着對方的胳膊,央求道。

上次她一直想去看看淡影館的館主莯流美人兒,最後都忘記去憶故人了。

“好。”玉輕遙點點頭。很久之前就聽說過末染帝京的憶故人很是別緻,一直都沒有去過。

兩人剛踏進憶故人,臨瀟就走了上前,“五小姐,這位是?”她自然是認識這位極盡寵愛的尹家五小姐,此時意有所指地看着玉輕遙。

尹明月笑了笑,清澈的眼眸中帶着掩飾不住的得意與驕傲,“這是我的輕遙姐姐。”

臨瀟頓悟,馬上就想到了渝初玉家,淡淡一笑,“原來是玉小姐。”

玉輕遙淡笑着點點頭,既不親近也不疏冷。

臨瀟看着面前一襲紫衫的溫雅女子,心中讚歎:不愧是世代書香的玉家人!

“兩位小姐隨意看看。”臨瀟禮貌地開口。

“臨瀟,我要這枚玉珏。”一道溫雅如玉的聲音緩緩傳來,像是一片春風緩緩拂過,暖入人心。

聞言,玉輕遙瞬間擡頭順着聲音望去,只見不遠處的木架旁,站着一道修長的身影,紫衣落落,溫雅如玉。

玉輕遙微微一愣,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渾身上下都寫着溫潤如玉,淡然清和的男子,腦海中瞬間就浮現了一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輕遙姐姐?”尹明月輕輕推了她一下。

玉輕遙瞬間回過神,白皙溫柔的容顏浮現一抹緋紅,很快便恢復如常。

臨瀟較之她們畢竟年長許多,剛纔將玉輕遙的一切表情看在眼裡,心中也是明瞭她的心思。

看來這位玉小姐眼光不錯,一眼就看中了紫皇陛下!

“輕遙姐姐,你剛纔怎麼了?”尹明月神色不解地望着對方。

“沒事。”雖然是淡淡地回答,可是玉輕遙的眼中還是閃過一絲赧色。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看一個人看的失神。

尹明月“哦”了一聲,對着玉輕遙努嘴看了一眼紫月痕所在的位置,“輕遙姐姐,我去打個招呼。”

玉輕遙又是一愣,明月和那位紫衣男子認識?這次很快回神,對着尹明月溫柔一笑,“去吧!”

尹明月笑了笑,蹦蹦跳跳地走到紫月痕的面前,甜甜地喚了一聲,“表哥早。”

剛纔她們進來的時候紫月痕就看見了她們,見尹明月上前眼中沒有絲毫意外,溫潤的眸子依舊,“明月來挑東西?”

尹明月不住地點頭,“對啊對啊!”說完之後又盯着紫月痕手中的玉珏,“呀,好漂亮的玉珏!”

紫月痕只是溫雅一笑,將目光轉向臨瀟,“今天明月在這裡買地一切都記我名下。”然後將手中的冰藍色半月形玉珏遞給臨瀟,“幫我將這個包起來。”

臨瀟接過,直接去了後面。

“哦,對了,表哥,我給你介紹一下。”然後瞬間將玉輕遙拉過來,“這是我的表姐,玉輕遙。”

然後又看向玉輕遙,“這是我表哥,紫月痕。”

本來聽見明月喊表哥的時候玉輕遙心中還在猜測對方的身份,這下聽見紫月痕三個字徹底愣住,瞬間擡頭看着對方。

------題外話------

哈哈,玉輕遙對紫月痕一見鍾情~

唔,昨天忘記祝大家元宵快樂,現在都過去了,阿九就祝大家元宵另一天快樂,每天都快樂~晚安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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