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不見紫月痕那隻狐狸,他肯定知道你已經回京了。”肯定還查到了她和紫舒一起回京,或許已經開始懷疑對方的身份。
“狐狸?”紫舒將這兩個字低聲唸了一遍,隨即淡淡一笑,“果然很是適合月痕!”輕輕一躍坐在窗戶上,故意用身體擋住言絡的視線,“晚些時候去探一探皇宮吧!”
被擋住視線的言絡眉尖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紫舒的聲音輕輕懶懶地傳來,“我告訴你,就算以後小七真的打算和你在一起,想要娶她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放眼世間,能配得上小七的在他看來也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渝初廢太子景行止,另一個就是言絡,但是景行止對玉家玉輕塵一心一意,所以就只有言絡了!
本來應該還有一個紫月痕,不過……不作考慮!
言絡勾了勾脣,沒有說話。
“言絡!”紫舒忽然眉目帶笑地看了一眼言絡,神色狹暱而又戲謔地看着言絡,“要不你嫁給小七吧?”
“好。”言絡聲音清淺地回答,聲音很輕,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敷衍。
言絡的表情倒是將紫舒給嚇了半晌,怔愣地看着面前清透如玉的青衫男子,沒有在他的眼中看待一分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心中震撼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風清持,沒有說話。同時卻也有些感慨,除去其他的事情,其實在情愛方面小七算是幸運的,最開始未檀一直守護着她,然後是亦澈,現在他們都成親之後,還有一個言絡!
言絡青衣烏髮,如墨畫一般的眉眼閃過一絲懷念之色,轉瞬又浮起清淺的笑,猶如萬千梨花一樹瞬間競放,絕豔衆生。
“本來我的名字也就是她親自取得。”削薄的脣微微一啓,帶了幾分清魅的聲音溢出脣瓣,甚至還有着無法言說的狹暱。
紫舒笑了笑,目光認真而又嚴肅地看着言絡,低低地警告,“言絡,我不干涉你和小七,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傾其一生,只護一人!”看着外面歪坐在椅子上的人,言絡目光啓脣緩緩擲出八個字,眼中的神色是從來沒有過的認真。
說完之後,直接轉身,天青色的衣袂在空中劃出一道絕美凜然的弧度。
傾其一生,只護一人!紫舒帶着詫異的眸子落在言絡的背影之上,許久都移不開。這個承諾,很重很重!
言絡緩緩走到風清持的身邊,細心地爲她擋住陽光,然後纔將她臉上反蓋着的書卷輕輕拿開,彎下腰將她抱起,看着對方即使睡着都微微蹙起的眉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如果,昨天沒有沉不住氣,沒有走出去就好了!
她也就不會聽見那一番絕情的話了。
言絡將風清持放在牀上,替她掖好被角,看了一眼微蹙的眉,伸出手動作輕柔地撫平。
紫舒一直站在窗外看着這一切,直到言絡走到窗邊,伸手直接將窗戶關上,一句清淡淺薄的話語在窗戶完全關上之前傳來,“她昨天發燒了,不能受涼!”
聽見這句話,被關在外面的紫舒也只能無可奈何地看着面前緊閉的窗戶。
在下一刻,言絡便也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還順手將房門輕輕關上。
“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會照顧人。”看見言絡,紫舒不禁笑着出言調侃。
言絡清清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你看不出的事情多了去了!”步履走到一半的時候緩緩擲出一句話,“而且,這輩子,我只照顧她。”
也只想照顧她。
紫舒伸了個懶腰,望了一眼言絡,緩緩開口,“聽說你棋藝不錯,要不要來一局?”
言絡眸眼清涼地看了對方一眼,你從哪裡聽說的?!
紫舒換了一個說法,半挑着眉梢看着對方,“我技癢,你陪我來一局!”
言絡沒有再推脫,而是點點頭。
很快,兩人就在那棵樹下襬好棋盤,相對而坐。
言絡持黑子,紫舒持白子。
一來一回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而是靜默地下棋。
“對於這次的風雲宴,你怎麼看?”紫舒拈着一粒白玉棋子緩緩放在棋盤之上,淡淡地問。
“呵……”言絡只是冷笑一聲,目光依舊落在棋盤之上錯綜交雜的兩色棋子,頭也不擡,“你是問羽王爺還是其他兩個國家?”
“都有吧!”
“如果是羽王爺,他這次起兵必敗。”細細把玩着手中的墨玉棋子,有些好奇地開口,“其實我只是有些好奇,紫羽憑什麼覺得自己有能力勝過紫月痕?他莫不是以爲紫月痕還是當年的小孩子?還是說當我們這些人都是擺設?”
紫舒輕嘆了一口氣,“二皇兄只是不甘心!”二皇兄多麼驕傲自負,當年因爲自己的親妹妹兵敗,他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可惜,這次終究要爲他的不甘心付出代價!”紫月痕的能力和魄力他自然是瞭解的,紫羽自以爲自己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卻不知連這東風都是紫月痕送去的。
紫月痕那隻狐狸,總是不動聲色地算計別人!
言絡在說完之後擡眸瞧了一眼對面的墨衣男子,漫不經心地問,“話說,那個位置你爲什麼不想要?”
“龍椅那個大個地方,硬邦邦的,坐着膈背,不舒服,而且整天處理那些政事,忒無聊!”頓了一下繼續開口,“說實在的,帝王從來不長命,我覺得就是被累死的。”
言絡削薄的脣角微微一抽,沒有說話。嫌棄龍椅膈背,這確實是紫舒會說出來的話!
自古以來無數人趨之若鶩的皇位,卻被紫舒萬千嫌棄,對於那些爭奪皇位的失敗者,這得是一個多大的諷刺!
“述月和渝初你怎麼看?”紫舒繼續淡淡地問。
“述月皇室有野心,沒能力,渝初皇室……”說到渝初的時候,言絡眼中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或許,景權陽連自己皇室的事情都處理不來,而且,依着景權陽的性子,估計隔岸觀火,坐收漁利的可能性比較大。”
“景權陽何時這般天真了!”紫舒嗤笑。坐收漁利,真當述月和末染的人是傻子?!
“大概是這些年身居高位養出來的天真!所以啊,景行月和景行止纔有的忙的。”勾脣輕輕一笑,眸眼之中添了幾分同情之色。他們在這裡忙前忙後,偏生還有個懷疑監視四處拉後腿的父親。
“景行止倒是個人才,只是不知道爲何太子之位會被廢掉?”紫舒一直待在滄州,平日裡關注較多的事情還是述月的事情,對渝初並不如言絡瞭解。
對於景行月太子之位被廢,紫舒一直覺得很奇怪,當年他去渝初的時候明明對方還是很受寵愛,景權陽完全是將對方當做繼承人來培養,景行止爲人處世在當時便是一些常年在宦海沉浮的老臣都不如,怎麼會突然被廢掉?而且那孩子也不像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言絡以手支額,目光淡淡,頗爲意味深長地開口,“景權陽再厲害,自己兒子不想要太子之位他能如何?”
“景行止爲何不想當太子?”紫舒神色詫異,目光直直地望着言絡。
言絡擡眸斜睨了他一眼,涼涼開口,“怎麼?你自己能不喜歡那個位置就不許別人如此了?”
“但是以前景行止對這個身份也不抗拒啊!”
“那是因爲沒有出現和他身份相沖突矛盾的事物。”言絡淡淡地接下了紫舒的話。
紫舒一挑眉,“這句話怎麼說?”
“玉家玉輕塵。”玉輕塵那麼清冷的人,不輸與清持的驕傲,怎麼可能會入宮爲妃爲後?
紫舒默然,看來景行止是典型的愛美人不愛江山!
此時,行雲止水外面。
“皇兄,那個風清持就是住在這裡麼?”紫月然着了一身粉紫色的衣衫,絕美的瓜子臉白皙而又精緻,看了一眼面前的院子,問。
紫月痕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頷首。
在他身側,站着表情冷漠的藍鈺。
莯流正好從外面回來,看見紫月痕等人清冽妖媚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雖然知道對方的身份,但也並沒有挑明,而是上前,語氣淡淡地開口,“請問幾位有何事?”
“我找清持。”紫月痕語氣是貫來的溫文爾雅。
“幾位隨我進來吧!”
就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的時候,莯流帶着紫月痕等人來了風清持的院子。
看見言絡站在這裡,紫月痕嬌俏的眼眸寫滿了狐疑和詫異之色,皺着眉上前,“言絡,你怎麼在這裡?”就連聲音都稍稍拔高了幾分。
知道皇兄要來城西,因爲想去見言絡,所以她便一起跟了出來,只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風清持的地方看見言絡,如果不是關係交好,言絡根本就不會去別人家中,他和風清持是什麼關係?
想到這裡,紫月然眼眸定定地看着言絡,垂在身下的手絞緊了衣衫。
言絡擡眸聲音不驚不擾地看了對方一眼,“有人睡着了,說話聲音小一點!”
“可是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在接收到言絡冷涼的眸光,紫月然的聲音瞬間降低,甚至還帶了幾分委屈。
不就是睡覺麼?大白天睡覺還不讓人說話了?!
“下棋!”說完之後將手中的墨玉棋子不緩不慢地放在了棋局之上,對着紫舒緩緩勾出,“你輸了!”
紫舒盯着棋盤看了半天,輕輕地嘆了一聲,“這些年長進不少!”說完這句話,才緩緩轉頭。
在紫舒轉頭的那一瞬間,紫月痕和藍鈺齊齊一愣。
紫舒則是目光清清淡淡地看着兩人,勾了勾脣,“月痕,阿鈺,好久不見!”
紫月痕眸子漸漸深沉,一直靜靜地看着對方,沒有說話。
藍鈺貫來冷漠的眸子浮現一絲感慨,“好久不見!”
一別十二年,真的是……好久不見!
紫月然並不認識紫舒,疑惑地看向身邊的紫月痕和藍鈺,發現對方的表情都很深沉,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許久之後,紫月痕才收回震驚的眸子,如往常一般溫雅一笑。緩緩開口,“五皇叔!”溫溫涼涼的三個字,卻很沉很沉,似乎還帶着說不出來的感慨與歲月沉寂的無奈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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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明天見!各位好眠,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