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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016

腳下兩個深坑的雲邪,熊|掌被刀正面狠劈卻半點沒有反應的爆炎熊,面對面站立着,他們各自的刀與掌,頃刻交碰到一塊兒,火花四濺,卻堪堪對峙,掌抵着刀,刀砍着掌,各自毫髮無傷,誰也再進不了一步。

一人一熊,塵土飛揚之中,兩兩對視,大眼瞪小眼。

同一時間,一人一熊一起開口,默契的就一個字。

“艹!”

很不氣度的話音剛落,意外的和一頭蠢熊如此有默契的雲邪,頓時睜大一雙染血的眼,表情有些難掩的吃驚。尼瑪這熊原來會說話!

通常五階妖獸,都是能夠口吐人言的,但也不排斥某些個妖獸白癡,就算是到了九階頂級乃至更上,最終也憋不出人類的半個字。這頭爆炎熊從初遇到之後所謂的暴走,根本就是一路吼吼吼根本就沒有說過半句人話。現在甫一開口,發音標準,內容清晰。

一個不叉,雲邪倒是被嚇一跳。

赤紅着雙目的爆炎熊,繼續動了動他的嘴巴,很據探討精神的問:“怎麼,本熊能說話,你個卑微人類很吃驚?”

雲邪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算是看懂了!這哪裡是一頭暴走熊啊?這分明就是一頭變異種!

且這頭喜歡自稱“本熊”的變異爆炎熊,除了具備好奇心殺死貓太八卦的特質之外,明顯還有着所有強悍妖獸的通病,看不起人類,自以爲是,口出不遜。

一直窩在雲邪懷中,矇頭睡大覺的兔子云團,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大了一雙鮮豔欲滴紅寶石一樣的兔目,就算雲邪腦門上的鮮血滴到它的額頭之上,它的眼睛眨也不眨的,事不關己看起熱鬧來。

正忙着跟爆炎熊手上對峙,眼上激碰,鬥得你死我活的雲邪,眼角不經意一瞥,正好對上雲團囧囧有神一雙眼,差點腳步一踉蹌,摔倒在地。

同樣的赤紅的雙目,暴走熊是兇悍暴虐,而他懷中跟着他好吃好喝生活了整整四年有多的死兔子,則是坑爹搞笑啊!且忒沒兔性了一點。難道說就連一點點的同胞愛,都不知道麼?!

雲邪一時胸悶,差點狂吼出來。枉費他方纔幾番劇烈運動之時,還特意擔心某兔子軟乎乎的爪子到底能不能在睡夢中緊緊抓住他的衣服而不被甩出去。

恰逢此時,雲邪額頭並未止血的傷口,鮮血來了個噴濺,瞬間殃及他本就滿是血污的臉,就連一雙精光畢露的眼瞳都給波及,視線受阻,溫熱的血液流進了眼眸深處。

在雲邪的對面廂,正舉着一隻熊|掌與雲邪大刀激碰僵持站立暫時沒有動作的爆炎熊,幾乎就在雲邪下意識閉眼的一瞬間,大大的赤紅熊瞳猛地收縮了一下,同時,它放在身側做擺設的另外一隻空閒熊|掌,就跟微風拂面一樣,咻地往上一擡,動作之快,卻偏偏詭異的半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

窩在雲邪懷中看戲看得正爽的死兔子云團,微微點下巴,高傲的兔眸深處劃過一抹讚賞。這熊小子智商還不錯,還沒有到徹底不可挽救的地步嘛,至少還曉得不動聲色的趁機偷襲。

只是,這樣一頭聰明過頭的熊,怎麼看怎麼都處在暴走的邊緣,可爲何竟然如此頭腦清晰?不會是真的變異了吧?

雲團的兔腦袋,不由自主思考起來與雲邪方纔想了不止一次一模一樣的問題。

而屬於一頭聰明熊的偷襲,正在進行。

往常,爆炎熊要出招都會狂吼捶胸一番以示進攻,這近乎成了這頭變異八卦熊的標誌。

可這一次倒好,趁着雲邪眼睛看不見,這頭爆炎熊既沒有高音量狂吼也沒有高強度狠捶胸,反而是快、準、狠,無聲的迅猛的陰險的,對準雲邪腦袋就去。

顯然這熊是要報復方纔雲邪拿刀狠砍他腦袋一下。

近距離從頭到尾觀看到這一幕的兔子云團,依舊沒有出聲提醒的打算,更別說讓它直接高高的擡起自己的貴爪動手了。

眼看熊|掌就要拍到腦袋,本是暫時性的完全不能清晰視物的雲邪突然動了,腦袋不偏,讓人砍,可他與爆炎熊交碰的那隻握刀的手有了動作,手腕強勢的一番,一個巧妙側移,瞬間脫離了爆炎熊一隻熊|掌的對峙束縛。

而被雲邪擺脫的那隻熊|掌似乎由於長時間的僵立不動,所以破天荒的有些呆怔,抑或是爆炎熊的腦袋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

只見爆炎熊統共就兩隻熊|掌,其中一隻僵在了半空根本完全的呆滯不動,另外一隻則是按照原計劃對準雲邪尚且待在原地不躲不閃的腦袋就去。

這一下要是砸中了,估計雲邪的腦袋轉瞬得成肉泥。

可是,就在萬分之一眨眼的時間都不到的功夫,雲邪唯一偏斜了動作持大刀的手,居然轟地便就出現在自己與爆炎熊之間。

爆炎熊偷襲的掌,加之呆立半空的掌,合起來統共一雙碩大的熊|掌,剛好出現在血色狂刀攻擊的範圍之內。

爆炎熊瞬間瞪大熊瞳,他根本就沒有料到雲邪居然如此淡定又如此反應奇快。

“唰唰!”

真正快準狠的一刀,瞬間橫穿爆炎熊就跟殭屍一樣挺胸收腹雙臂直直不斷往前條件反射繃緊了狠戳的熊臂。

與漫天而至的刀影同一時間到達爆炎熊感官的,還有兩聲分外清脆手起刀落,臂膀乾脆利落掉落劃過半空轟然墜地的聲音。

“砰砰!”

這個人類不是眼睛看不見嗎?難道說其實這個人類頭頂還長着另外一雙完好無損的眼?

當得面前,殷紅刺目血花就像玄魔大陸著名景觀暴突泉一樣不要錢狠狠朝天一個勁兒高高噴濺的時候,爆炎熊一雙粗壯熊臂同一時間一個劇痛,它的腦中最後所想的卻是這樣兩個無厘頭的問題。

對上對面已然失去了自己一雙熊|掌終於渾身染血的大熊,瀟灑抽刀,血珠橫流,抹了把臉上眼睛上鮮血的雲邪,再度眼角不受控制抽搐了一下。

尼瑪!對面那頭蠢熊!你丫還能表情再豐富一點嗎?!你丫的都成殘廢了還瞪大一雙熊瞳滿含八卦是要鬧哪樣?!當大爺他看不懂熊眼神麼?!他是眼睛大部分暫時看不清,不是眼睛完全看不見好麼?!

其實這蠢熊依舊挺蠢,智商捉**?!

雲邪化身咆哮帝,表情扭曲,內心狂噴。

可緊接着,雲邪便就深深的覺得,其實他的眼睛不是看不清,而是完全出現了問題吧?否則他怎麼看見,對面廂的蠢熊竟然猶如妖壁虎的逆天尾巴一般,斷臂重生! 雲邪的眼睛瞪得老大,旋即又收斂,恢復成了面無表情。

事到如今,他已經相當淡定了。

儘管在他面前的愚蠢爆炎熊,正猶如玄魔大陸之上妖獸界之中最爲幸運的妖壁虎一樣,正在傾情上演,吊炸天斷臂重生絕逼爆炸性的一幕。

不過就是幾個眨眼的時間,雲邪和雲團一塊兒淡定的有幸的睜着眼圍觀了全過程。

從爆炎熊表情豐富並着死不放棄坑爹的滿眼八卦,再到視線下移,它那本來光禿禿新鮮出爐熱血直冒的斷臂一雙,竟然毫無徵兆的猶如春天熱烈迎接新生的樹苗,漸漸發出了嫩芽,迎風緩慢生長着,最終長成了與它被雲邪砍掉一雙熊臂之前一模一樣的模樣。

比先前更閃亮更牛逼的強壯熊臂,頃刻完好無損,重生在雲邪和雲團兩主僕的面前。

他們見證了一場奇蹟,名爲“論一頭變異爆炎熊的漫漫變態之旅”。

而作爲從頭至尾半點不攙和進來的真正純圍觀“人”士,雲團偏了偏自己的兔子腦袋,紅寶石一樣的瞳孔眨了一眨,眸色深處閃過一抹叫人難以忽略的譏誚。

要說變態,在它看來,不論是雲邪還是爆炎熊,都挺變態的。

性格決定走勢。

事實證明,陰險狡詐指的單單不止人類,兇猛狠戾不要命指的也不單妖獸。

否則哪個尋常人類和妖獸會如此心思複雜,腦袋彎彎繞繞?你說一個明明眼睛看得到卻偏偏裝作完全瞎子,另外一個則是裝着失去常性暴走一通亂打。這樣的一人一熊,可不就是陰險狡詐?

且一個站在原地,腦袋都快被掄掉了,還一動不動。另外一個雙臂都被砍掉了,依舊無動於衷表情都沒有變化一下,就更別說來幾聲淒厲的慘叫了。這不叫兇猛不叫狠戾不叫不要命,那叫什麼?

你說這樣陰險又不顧安危近乎完全沒有自我珍重意思的人和熊,不是變態又是什麼?

已經在雲團心中深深的打賞“變態”稱號的兩個,卻是絲毫不知。

該抹臉抹眼睛的人已經粗略抹過了,該表演奇蹟斷臂重塑的熊也已經表演過了。

這會兒,一人一熊眼睛全是通紅,前者是因爲先前被某隻熊腿多方位多角度精心照顧到,額頭流淌的血水浸染了眼睛。而後者嘛,則天曉得是這頭熊太激動導致血絲衝眼還是其他,反正不會是傳說中典型的真的完全失去理智的暴走!

雲邪猙獰了一下神色,臉面殘存的點點血污,更襯得這人像個從深淵裡持染血大刀攀爬而出的惡鬼修羅。

他要是真被一頭暴走熊給打敗,那麼他只能自認學藝不精。可是尼瑪!這明明就是一頭精於算計刻意騙人的聰明熊!

論智商,論算計,他居然輸給一頭熊!否則也不會被這丫的熊腿精心照顧!

直接殺掉這頭變異爆炎熊,簡直就是太過仁慈!

“呵。”

似乎腦海深處想到不錯的幹活,雲大公子一扯嘴角,面無表情的功力破碎,萬分愉悅的冷笑了起來。

就是在這一秒,雲邪突然一時報復性起的一個決定,改變了面前這頭八卦爆炎熊的一生……

在見着這頭貌似暴走的爆炎熊之初,雲邪是完全沒有感覺的,最多感慨一句,這頭爆炎熊的毛色還不錯。之後,意外撞見木烈,在對這暴走爆炎熊揮出第一拳開始,雲邪想的是隨便打一下就好了,沒必要一拳必殺。可之後的神發展證明,對待敵人的仁慈果然就是對待自己的殘忍!

所謂的暴走原來是變異,所謂的無關緊要已經升級到變態並着可恨!這樣招人仇恨的熊,怎麼能夠被隨隨便便的放出?!

所以,他便勉爲其難的收下好了。

這邊是如今雲邪的另有一番打算,收了面前這頭揹負太多秘密與變數的變異爆炎熊,無聊時候耍着玩打着樂,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做做救人一命七級浮屠儲備糧。

如此美哉,何樂而不爲呢?

主意已定,說做就做,這是雲邪一向做人做事的準側。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他便認真一些,拿住真本事好了。

“嗚嗷……”

一刻鐘之後,變異爆炎熊的嘶吼從八卦又熱火的吼吼吼,變化成了脆弱的小羊羔嗷嗚嗷嗚直哭!

雲邪插腰,昂首,就差得意的笑。

一頭蠢熊而已,也妄想翻過他雲大爺的五指山?這不簡直就是做夢麼!

早就蹦跳到一旁啃香甜野果的雲團,嫌棄的遠離某個驕傲自大的人士。

某人士簡直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典型。這人還額頭血洞沒有止住了,且身上一刻鐘之內又添數道新傷。而這人居然還好意思得意自豪。

當然了,作爲雲大公子的對手,變異的爆炎熊自然是更慘。

只見,已經被毀壞得差不多的光禿禿森林之中,被一人一熊之間的狂戰而最終波及夷爲平地的一隅,獨一份的歪脖子大柏樹堅挺的聳立着。

而這不是這一棵樹最叫人稱奇側目的點,它最引人注目的是,粗壯的樹幹上掛的不是樹葉也不是果實,反而是一頭灰黑軟毛全部變成了斑點狗一樣這裡少一塊那裡少一塊的可笑大熊。

這位完全被整容過,疑似臉盤都變形了全身都浮腫了整個被黑血染透了的可憐“人”士,可不就是所謂的暴走爆炎熊同志?

只見這位僞裝暴走的大熊同志,腦袋朝下,屁屁朝上,雙腿成“M”型與雙臂緊緊綁縛到了一塊兒,雙腿膝蓋彎折處被生生穿透了兩個血洞,剛巧兩條粗麻繩堪堪穿過,另外一頭系在樹幹之上,叫這現在只能嗷嗚嗷嗚哭叫上氣不接下氣的暴走大熊同志,很榮幸的成爲了這玄魔大陸之上第一頭半空詭異造型倒栽的熊。

而“M”在上“I”在下組成獨特倒栽蔥一樣的大熊同志,其身下數米的地面,血腥味兒濃郁得都快薰死個人,更別說什麼土地都被染成深紫,可怖的血色凝結。

這叫鐵石心腸的雲團來說,只能是一句話形容:“喲,這蠢熊被蠢人整治得挺歡樂的呀。” 被雲大公子整治得挺歡樂的變異爆炎熊同志,到底是個聰明的,並沒有固執己見真的愚蠢到一條道走到黑。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這人類卻還沒有幾刀剁啊剁啊的將自己給剁成肉醬或者甚至渣都不剩,那麼這人類暫時定還是要留着自己的性命的。

“不論這人類到底是抱着怎樣的心理,是爲了讓高貴無比的本熊生不如死還是其他,姑且問上一問得了。”

“嗷嗚!卑微的人類!你到底要幹嘛?”

指望一頭蠢熊好好說話,根本就不可能。

“啪啪啪!”

瞬間,一連串清脆拍腦袋聲響起。

雲邪收手,挑了挑眉,前一秒還在施虐的手掌已經通紅了一片,但是沒多少同感就是了。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已經被自己弄得去掉半條命有多的蠢熊一身血污的毛,居然還是如此硬朗,還跟鋼鐵一樣。

當然這並不排除這熊丫的是故意讓自己一身毛髮鋼鐵化。

雲邪擡手,撓了撓腦袋,動作之悠閒,似乎根本就沒有將面前掉在樹上懸空的倒栽熊放在眼中。

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自己是有多麼的找死多麼的出言不遜,自認爲無緣無故被打,大熊同志當然不幹了。

“吼吼!”

“吼你妹呢?”

雲邪打個哈欠,溫和的問候,態度之親切。

可轉瞬,雲大公子悠閒的有一下沒一下撓着腦袋的修長手指微微動了動,旋即便是兩米長的六玄棍久違的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砰砰砰!”

玄黑的棍體快速穿透空氣,空氣被撕裂,帶起點點星光一樣的藍。

雲邪一出手根本就沒有留手。

嘖,真是愚蠢的熊啊。本大爺用手打會疼,難道就不能用武器了?

雲大公子閃電般的一通亂棍招呼,叫大熊同志直接哇哇的大口吐血起來。

早就恢復了正常顏色的熊瞳,大大的睜着,銅鈴大雙瞳黑得如墨,就跟黑翟石一樣,這會兒佈滿了委屈,蓄滿了痛苦的小淚珠,整個溼漉漉的分外可人。

“可人?”雲邪腦中晃過這一個絕對坑爹又白癡的詞,近乎咬牙切齒偏偏還神態萬分柔和的反問自己。

可人……

可你妹啊!

直到這個時候,某人被某隻熊腿狠狠照顧過的額頭還有一個洞,潺潺溪水一樣的血流,居然還未曾斷絕。

這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因爲失血過多一命嗚呼了。

饒是如此,雲大公子這會兒的俊臉也很有些蒼白,叫一旁樂於看戲的雲團看得很歡樂。

雲邪擡手,再度抹了一把滿臉鮮血淋漓,待被血浸染再度視線模糊的眼睛恢復正常,這才一步一步笑眯眯的上前。

舉棍,往前,啪!

“唰唰唰!”

“啪啪啪!”

“砰砰砰!”

引人遐想的棍打熊,棍拍熊,棍抽熊,各種聲音混雜着,在整整兩刻鐘都沒有斷絕。

“嗷嗚!嗷嗚……”

到最後,大熊同志不止連進氣都困難,它完全是慘叫都無能。

雲大公子停止了自己的暴行,抱棍橫胸盤腿坐到距離大熊同志不遠處的地面,偏頭,和善的問:“怎麼,你是想要知道本大爺要幹嘛?”

“吼!”

似乎爆炎熊不服,還在拼了最後一口氣,從染成黑紅黑紅色的軟毛之中努力的擡起自己的熊腦袋,堅持的高傲狂吼了一句。

當然,說是狂吼,其實聽在旁人的耳中,已經完全成了不痛不癢弱聲弱氣。

雲邪挑眉,扔了六玄棍回空間戒指,擡手。

眼看雲邪的手掌就要再次落到自己早就腫得不像樣的腦門之上,爆炎熊黑翟石一樣的熊瞳微微抽搐了一下,接着竟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那一刻,雲邪懷疑,他是不是從這頭固執蠢熊的臉龐之上看懂了一抹傷心與絕望?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大熊同志顫巍巍忐忑的睜眼,入目是個人類似笑非笑的嘆氣臉龐。

結果雲大公子不過是擡手輕拍了一下熊大同志的腦門罷了,力道之輕,就跟春風拂面一般,亦是跟爆炎熊心中偶爾所想象的它的熊媽估計以前也曾這樣溫柔的爲它細心撓癢癢一樣的柔和力道。

“那就跟着我吧。”

雲邪並沒有再繞彎子,也沒有打算繼續再折磨這頭蠢熊,一起身便親自將遭受了太多苦難但是純粹是活該的蠢熊給放了下來,好好扶着靠坐大柏樹之下。

“只要有我一口吃的,便有你的。以後有人欺負你,報我的名字。”

“記住,我叫雲邪。”

其實,雲邪並沒有想什麼深層次的東西,但除了做耍着玩打着樂兼之儲備糧之外,他腦袋之中還思考了一些比較理智的東西。

譬如,招兵買馬。

這樣獨特的變異熊,既然被遇見了,短時間之內想要殺掉貌似也挺難,那麼順便收爲己用也不算什麼。他日他離開凡人之地,這爆炎熊便就留在灼耀照看雲家,也是可以的。

可以說,雲大公子難得的想問題想得長遠了些。

“啪嗒。”

雲邪擡頭,錯愕。他面前這頭屢教不改老是變着法的表面呆萌其實陰險狡詐的蠢熊,居然……哭了?

“呃,這哭得有夠醜的啊。”

雲邪感嘆,手下動作卻不含糊,手腕一翻,從空間戒指裡拿出許多精品傷藥來,首先做的卻不是爲他自己額頭上早就氾濫成災洪流一般爆發的血洞洞止血,反而是爲不知爲何突然啪嗒啪嗒直掉眼淚的大熊療起傷來。

畢竟以後是要跟着他長遠發展的第二個寵物,那麼他這個做主人的自然要多疼愛疼愛,至少給對方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不是?

想着想着,正爲大熊同志細心但粗魯擦藥療傷的雲大公子,一扯嘴角,嘿嘿奸笑了起來。

他倒是完全忘記了,在他的面前他擅自決定的這第二寵物一身慘不忍睹的傷,到底是拜誰所賜。

“啪嗒……”

更多的溫熱淚水就在這時,順着爆炎熊溼漉漉的大眼滴落,這熊丫的竟是越哭越厲害了。到最後居然演變成了仰天哇哇大哭。

“哇哇哇!”

就像純真的孩子,終於找到親媽一樣的心酸大哭。

別問皺着眉頭的雲大公子,爲啥突然瞭解到了熊的思想深處。

任誰突然被個大熊嚎啕大哭一把抱在懷裡使勁亂蹭,該都不會忍心拒絕吧?更別說這熊丫的方纔居然滿臉淚水一把擡起自己的巨大熊臉,張口就喊了個娘…… 變異爆炎熊同志,的確是被雲邪收服了,只不過收服的過程比較奇特,收服的初衷也比較糾結就是了。

可無論如何,雲團眨眼,它曉得自己又多了一個同伴,這期限還很有可能會是一生一世的。誰讓雲邪對親近之人總是重情重義較多,既然收了這蠢熊,沒道理任其自生自滅,所以高貴冷豔的兔君大爺它,還是勉爲其難的接受現實好了。雖然這同伴給人發感覺略傻缺。

就比如說現在。

只見,本就長得足夠傻乎乎的蠢熊同志,這會兒正一雙偌大熊爪子,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大臉蛋,眨巴眨巴溼漉漉熊眼睛,張口嗷嗚撒嬌的叫。

“嗷嗚……”蠢熊同志很應景,圍着晚間篝火興奮的蹦跳,就像是在激動撲蝴蝶。雲團和雲邪,甚至能從這蠢熊茂密灰黑軟毛整個均勻覆蓋的大臉之上,看出兩抹飛霞。可以想象這會兒這被人類收服的變異爆炎熊同志,到底有多激動難當。

雲團抱着自己毛茸茸的兔爪環胸,撇嘴不屑的冷哼。

明明是個鄙視人類的熊,這會兒被人類給收服了,居然還沾沾自喜甚至興奮難當,簡直就是見異思遷的典範。愚蠢的熊類啊,簡直是丟它們獸類的臉!

“哼!”

雲團,神情蔑視的望天,擺明了一副不屑與熊夥伴爲伍的模樣。它卻忘記了,它自己也是一個被人類收服的獸,甚至還直接成了人類的寵物吉祥獸。

並不知曉自己已經被同伴深深的鄙視了,爆炎熊卻還嫌自己不夠興奮,當即的一蹦一跳老高,帶起一大片燦爛的火星盈滿天際,就跟綴着火焰尾巴的星辰在下雨,這熊依舊嫌不夠,還一面掄拳大力咚咚咚捶胸,條件反射的豪放嘶吼起來。

“吼!”

可以想象,在這片不時傳來幾聲蟲獸和鳴的茂密森林之夜,本來總體顯得還是很安靜的,至少一直叫喚着的夜間生物只遠觀並不近鄰。可蠢熊同志甫一這樣大的鬧騰動靜,倒是瞬間驚飛夜間生物無數,就跟平地一聲雷,最爲重要也是最爲直接的是,這一聲炸天熊吼,瞬間便將剛剛閉眼打算休息的雲邪雲大公子都給瞬間吵醒了。

做寵物的竟敢驚擾做主人的休息,這還了得?

“吼!吼你妹啊!”

毫無疑問的,蠢熊剛剛吼完,就遭報應了。某人一睜眼睛,拔刀起身,待發現完全沒有想象中的敵人出現之時,瞬間炸毛,吹鬍子瞪眼。

明明不是會說話嗎?那尼瑪的蠢熊你倒是給大爺說人話啊!誰知道你吼的什麼鬼東西!他還以爲是有敵人來襲!

額頭可怖的血洞,因爲雲邪一個激動,瞬間再度開裂,本就沒有如何認真處理過的傷口,一崩開便就是潺潺血流,長期失血過頭的頭暈眼花,讓雲邪立馬暴躁,當下一巴掌就狠狠拍在了爆炎熊的後腦勺之上。力道之強悍,甚至穿透力之強。雲團抽空耷拉眼角往下一瞥,乖乖那蠢熊的後腦勺毛都紅了。

絲毫沒有防備突然被打的爆炎熊乖乖順勢低頭,半點沒有反抗,既不蹦躂了也不沒事亂吼了,只蹲着龐大的身軀開始替雲邪擺弄篝火堆上架着的烤魚,好一個爲主人服務任勞任怨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好寵物是也,倒是意外的聽話得很,卻偏偏還要眨巴水汪汪一雙墨色大眼往上小心翼翼的擡,那模樣就跟在訴說自己無緣無故捱打有多麼委屈似的。

雲邪冷笑,絲毫沒管。

同情心這玩意兒,根本沒有在他腦海之中存在過。兩眼一閉,這丫的也不管什麼烤魚的熊和熊烤的魚,直接睡去了。

明日之事,還很多……

翌日一早,天剛亮,雲邪一手拎睡懶覺兔子云團,一腳踢迷迷糊糊蠢熊同志。

蠢熊完全睜開眼,看清楚狀況,一眨眼,溼漉漉的黑翟石一雙再度蓄滿了淚水。

雲邪想,這熊丫的還挺心靈脆弱。

大熊同志的確是心靈脆弱了,一睜眼就見着自家主人對待自己的夥伴和自己明顯兩套標準,同樣是做人寵物做人手下的,爲嘛偏偏就它一個混得如此差勁,這讓自尊心頗爲強悍的大熊同志不得不倍感失落和打擊。

雲邪挑眉,卻是個沒多少耐心的人。他更看不懂也不想要看懂,大熊蠢兮蠢兮的大臉和大眼,到底是要表達個什麼具體的複雜情緒。

不過,到底大熊同志無論再怎麼愚蠢再怎麼不討喜,從昨日開始也便是他雲邪手下一份子,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要交代下去的,比如給它一個全新的身份。

“既然‘雲團’這個高深的名字已經有隻兔子搶先了……那麼你便喚作‘雲朵’吧。”

雲邪兀自點頭宣佈。

當然一個大老粗爺們兒氣十足的變異爆炎熊,居然被起了個這樣軟趴趴無力又賣萌的名字,大熊同志會接受那才奇了怪了。

只是,在雲邪雲大公子的面前,你個做人寵物的特別還是被特別獎勵和看重居然能夠冠上“雲”姓的寵物,也是隨隨便便就能擁有自主選擇權與熊權的麼?

答案可想而知。

一刻鐘之後,饅頭是包剛剛纔被雲大公子毫不憐惜手腳並用一番狠狠“溫柔”照顧過的大熊同志,乖乖的雙爪抱頭,蹲在地上,眨巴眨巴一雙溼漉漉的委屈大眼睛,半個字不敢多坑。

今日,就是雲大公子說其實天上的太陽是方的,他也不會再次那麼沒趣嘗試要去反駁一二什麼的。

雲邪柔和的笑,親切的拍打大熊的腦袋,溫言繼續一字一句的重申:“所以,小熊熊同志,以後你就喚‘雲朵’了。可不要忘記了!只是,你這身軀夠龐大的,與本大公子特意費盡心思所取的這個名字貌似不符啊……”

這一次,大熊同志再不搗亂再不反駁,只是弱弱的舉爪,表示自己有事交代抑或是有事要說明?

“嗯?”雲邪側目,眨眨眼,靜待這難搞的大熊同志到底又要鬧出怎樣的幺蛾子。可惜雲大公子這一次註定猜錯,事實上,大熊同志這一次是真的徹底老實了。

就在這時,叫人稱奇的一幕卻出現了!

只見,一陣白煙起,煙霧消散,原本待在原地的龐大如山變異爆炎熊成熟體,瞬間化作了只有雲邪手中一直拎着的兔子云團大小。這倒是極爲襯景的符合了現今改名“雲朵”的大熊同志寵物本質。 熱鬧的人類聚集街道,烈陽爬到正空,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而云邪雲大公子,便就漫步其中。

這裡不是落寞的被人遺忘的最角落邊城古茶,這裡的人沒有那麼多熱情沒有那麼多奇葩,倒是與雲邪記憶中正常的人類世界相差無幾,叫他一時感嘆唏噓,卻又不是完全的叫人忍受不了。

最滿意不過,這裡的人幾乎沒有認識雲邪的人,更不知道他便是近幾年紅遍凡人之地大江南北的無敵超新星是也。

就算兩三人或對他久久駐足圍觀或竊竊私語,但到底不算太過分更不算誇張,尚在雲邪耐心接受範圍之內。

要問雲大公子爲何在沒有暴露霹靂無敵超新星身份的時候,居然還會被人不時的條件反射關注,說來這實在是不怪雲邪本人。

誰讓他現在的形象就挺引人注目的呢?

這裡說的形象,當然不是指雲大公子單單外貌或則外形方面,而是指他本身的裝扮啊!

有誰肩膀上很對稱的同時裝扮着大小差不多萌系程度外加神秘和詭異程度也相差不多的寵物裝飾物,都會挺引人注目的。

除非這人是個小透明。

當然,雲大公子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可從來都不是小透明的範疇啊。

經歷了大熊同志從能如妖壁虎一樣身體各部分不斷重生以及身體能大能小各種變幻,雲邪已經很淡定了。

可今日這座繁華的小鎮註定有些不同,一些行人淡定不了。

他們的眼睛瞪得老大,對於眼前所見,很有些吃驚。

在他們的面前,有樣貌清俊的青年,目不斜視,穿越而過。

而這位黑衣黑褲的青年,着實顯眼,倒不是說他容貌氣質如何,而是這人,肩膀兩頭,分別站立一隻寵物,一邊是藍尾巴的雪白兔子,另外一邊則是渾身灰黑毛茸茸大眼睛的小熊。

這走哪兒都是發光體一般的青年,自然便是雲邪。在他肩膀分列左右的一兔一熊又會是哪兩個,那就更不用說了。在見識過雲團的各種古怪之後,在經歷過雲朵的各種變異詭異之後,雲邪已經相當淡定的接受了各種貌似離奇的事實。

可雲大公子心態強悍能輕易接受是一回事,可不代表尋常旁人也能啊。

有些人已經開始越來越大聲的嘀咕,顯然是好奇到極致了。

“那兔子和熊,其實不是活物吧?”

“是這樣的嗎?那做得也太逼真了吧?”

“一個大男人,長得還不錯,沒想到是個愛好奇怪的怪人啊!”

“男人肩膀一邊站一**,不是神經病就是變態吧……”

漸漸的,周遭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圍觀人士也從兩三個發展爲七八個,紛紛側目看幾眼的人那就更多了。

作爲高貴的天地奇物和變異強悍妖獸,雲團和雲朵兩個,一個努力豎起長長兔耳朵,另外一個則是努力瞪大圓形黑寶石一樣的熊眼睛,這坑爹的兩個,聽着周遭關於正被它們夾在中間的雲大公子到底是如何如何的愛好詭異如何如何的心理變態,都在心裡偷笑,面上卻是一動不動,無疑的是要主動坐實自己兩個當真是個不能動不能說話的**事實。

無論是故意坑爹騙人的雲團和雲朵,還是眼力着實不行嘴上也不積德的周遭議論人羣,都有把人氣死不償命的潛質。

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雲大公子闊別一年終於重入正常人類世界的大好心情,他該怎麼走路還是怎麼走路。

而這繁華熱鬧的街道,並不因爲雲大公子這個愛好特殊的疑似變態出現而怎樣怎樣的巨大騷動,至少在場大部分人還是保持着目不斜視天塌下來也依舊事不關己狀態的。畢竟,這裡是玄魔大陸不是其他,更是人人從一出生便就註定頗多限制與爭端的第三級領域也是最低等級的領域凡人之地,在這裡,弱肉強食,大家有那探聽並着觀察八卦的空閒,還不如自己窩在一旁要麼找人互鬥要麼自己閉關練功。

做個練功狂,總比做個偷窺狂或者長舌婦要強啊。

須臾的功夫,繼上次走錯城鎮走錯酒館的嚴重錯誤經歷,雲邪特定選了個看起來十分正常酒館。

“客官,請坐!您需要點什麼?”

雲邪滿意點頭,心中懸着的大石終於暫且落下。

不錯!小二的服務速度一流,也曉得客人做主而不是他越俎代庖,周遭也沒有奇怪的老者老婦聚集,看來的確是個正常的地方!

僞裝成一動不動**上癮的坑爹兔子云團,動了動嘴巴,似是嗤笑,它自然曉得雲邪心中心理陰影到底是什麼。

“愚蠢的人類啊。”最終雲團沒有忍住,不屑冷哼出聲。

熊**雲朵同志亦是點頭,擺明了是在趕緊附和。作爲一頭合格的八卦熊,它早就從雲團那裡瞭解到雲邪經歷過的方方面面種種細節,就是雲邪哪天吃了幾隻烤妖獸,它也知道。所以,關於雲邪在熱情的古茶邊城一系列搞笑遭遇,它當然是知道的。

雲邪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兩隻寵物,簡直是找死!莫不是以爲自己真是個好脾氣的?雖然不能太過虐待,但小小的懲罰還是要的。

就在雲邪一面想着如何小懲大誡兩隻坑爹寵物一面衝着酒館小二萬分瀟灑大手一揮,狠狠享受一把自己做主大好感覺之時,老天爺卻偏偏要告訴他,想要好好安靜吃一頓飯,暫時那是不可能的。

正常的小酒館,驀地走來一個不是那麼正常的老頭。雖然那老頭面上看着很平凡。

看起來的確只是一個很平凡的老頭,白袍華髮白鬚,滄桑的雙眼拉成一條線,和善淺笑,表情和睦,臉上皺紋像花,十足一個鄰家老爺爺相貌,不過那也只是看起來罷了。

正在自家兔子和熊兩大寵物深深哀怨與仇恨的眼神注目下,很認真的考慮是要讓雲朵吃胡蘿蔔還是要讓雲團啃肉骨頭的雲邪,卻在不經意一瞥間瞥清了眼前老頭容貌形狀,當即條件反射的眯了眯眼,眼瞳中閃過一絲吃驚。

“褚?”褚意副會長?

不是如何尊老愛幼的雲大公子,差點脫口直呼對方的大名。

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平凡老頭,不是玄武公會的褚意副會長,又是誰?

就是不知,對方突然出現在這絕對不與他格調相搭的地方,到底是巧合還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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