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之人,最爲重要的是什麼?無所畏懼!重生之人,最爲重要的是什麼?無所顧忌!
就算是風家背後真的還有什麼不可觸碰的強大勢力,那又怎麼樣呢?
不過是爲雲邪多添幾個實戰練手的不入流東西罷了!
“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雲邪飄立半空,衣袂翻飛,肩扛一柄淌血大刀,萬分奪目,宛如修羅!
“死吧!”
一聲宛若來自地獄最深處的低吼,雲邪一刀劈下,斬天劈地之威。
“轟隆!”
天地都被撕裂一般的巨響,頃刻,曾經輝煌燦爛數百年的北靈風家,竟被雲邪這平時一刀夷爲平地。而尚且待在風家院落之中的慘敗人等,連聲慘叫都不能,便就完全生命消散,覆蓋瓦礫塵埃之下。
就連堅固的樓閣建築都被掃蕩成灰,更遑論幾十個重傷貨?
非凡階別之威,強悍如斯!
衆人知道,北靈風家,從這一秒開始,是真正的不存在了。
而直到最後,無論是皇家還是所謂的風家背後之人,沒有一個出現。而風家父子當時到底在期待的是什麼,也就沒有人知道了……
總歸不會是單純的皇家蕭氏一族就是了。
雲邪握拳,轉身毫不留戀的走,他狠辣的眼神卻並沒有因爲風家的覆滅而消散半點血腥。相反,他的眼眸深處,更多的暴虐與嗜血聚集。
風家接下來,是皇家!
兔子云團和小熊雲朵,在雲邪身後對視一眼,均是在圍觀好事者驚恐的眼神注目下,人性化的一聳肩,旋即雙腿直立跨步跟上它們名義上的主人。
此刻,眼中血腥緩緩消散朝着雲家府邸而去的雲邪,卻有些表情不一樣。
甫一解決了風家這一大禍患一大宿仇,強烈的感情終究慢慢回籠,前世與今世種種交織,讓人分不清如夢如幻,饒是雲邪如今這般的堅硬如鐵的穩重淡然心性,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也不禁有些放鬆也有些恍惚。若是放在前世,他這小小的常年煉氣三重不再精進的實力,根本不能撼動風家一絲一毫,更別說現在這般親手報仇雪恨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能突破練氣三重,便就很滿足了,哪曾想會到如今非凡一重的階別?哦不,其實準確的說來,以前,他根本毫無追求,對修煉一途半點不上心啊……
許是今日事情太特殊,倒讓雲邪難得的再度沉溺過去往事之中,忍不住便將前世與今生相比較,心神難免有些波動,甫一看周遭,都覺有些不真實。
這一刻,因爲他那威能逆天的一刀,周遭多少暗含深意的巴結奉承,人羣多少畏懼又熱切的目光追逐,熱鬧的圍觀議論,暗處的戒備與打量,一時之間卻是完全近不了雲邪的身。
這一刻,雲大公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有腦動大開者,一瞬間甚至從雲邪的身上感到了格格不入,就像是這人本不該出現在這世間一般。
他卻沒有察覺,自己的雙腳已經自動自發憑着身體的記憶,來到了距離雲家府邸之外不足數米的地方。
雲邪正神情微妙之間,卻在這時聽到兩聲面上平淡卻同樣暗含激動的嗓音呼喚。
“邪兒,回來了?”
“雲邪。”
這兩道一前一後的聲音,是多麼的熟悉,早就深刻雲邪骨髓深處。不是雲父傲天,不是木家青灼,又是誰?
雲邪錯愕,張大嘴擡頭,難得的在成年之後露出一絲該他這般年齡的傻相,卻又是在一瞬間回了神。
那一瞬間,在他身上,與這世間格格不入的感覺瞬間消失,整個人似乎鮮活了起來,卻震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雲父傲天,心上人青灼,或負手或環胸,站立雲府之外,便就那麼在不遠處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他,將他全身上下悉數打量。
向來威嚴卻不失爽朗的雲父傲天溼潤了眼角,就是向來冷心冷情冷淡示人的木女神青灼,亦是紅了眼眶。
“回來了就好,先進來!吃飯了嗎?餓不餓?”雲父有點囉嗦的繼續開口,卻是不斷抹着自己的眼角,笑眼眯眯。
木青灼抱臂環胸,微一勾脣,宛如剎那冰山雪蓮開,說話淡然卻沒有少去半分親近與關心,只道:“在外一年長高不少,面上看着是不錯的,身上可好,未曾帶傷吧?”
要知道,木女神能紆尊降貴一口氣說話句子如此之長,聞者絕對是祖上燒高香,更別說木女神這一席話之中根本毫不掩飾的關切之情,是個男人都冷靜不了,更何況是雲邪這個一直熱戀對方的男人。
望着那一左一右站立破敗雲府之前的人,雲邪喉間酸澀。這一刻,他是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再多的話,也表達不了他內心翻涌澎湃的感情。
在外漂泊,在外苦修,尋仇大戰,一身沒有多少疲憊是假的,可是在見到眼前兩人的第一時間,他便知道了,什麼都值了。
他重返灼耀狂滅風家,鬧出這般大的動靜,他的父親和木女神,定是在第一時間便就知道了,卻如此信任他,兀自待在雲家之外靜靜的等他回家,做第一個迎接他之人,這般的無聲信任以及默默的擔憂,讓雲邪心暖心酸。
老天讓他重活這一世,可不就是爲了讓他重新抓住上一輩愚蠢錯過的幸福?
雲邪知道,眼前兩人,便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這一刻,雲邪許多事情想通,亦完全放下前世種種困擾,整個人是真正的迎來新生。
翌日,一大早,雲邪獨自來到雲家位於灼耀都城東郊祖墳墓場,掃墓。
在他的面前,肅穆簡單的墳墓之中,正靜靜躺着的不是別人,而是他兩世都未曾見過哪怕一面的生母。
其實,他是知道的。
自己這個天煞孤星,無論重活多少世,甫一出生便就害死自己的生母,是事實。
以往,他不知道,因爲沒見面沒感情,竟是狼心狗肺的一次都未曾來到此處。就算後來他隱隱猜到自己的生母到底是因爲什麼而難產死去,可因爲自己內心那點可笑的彷徨與真心的愧疚和懦弱,竟也是一次未來。
有眼淚順着雲邪的臉頰緩緩滑落,那卻不是怯弱而是堅強。
如今,他終於放下一切,鼓起勇氣站在了這裡。
今晨臨出門之時,父親紅紅的眼眶欣慰的表情,讓他知道,天下父母心,他的母親也不會例外,他知道,那位未曾謀面的母親,是愛自己的。
今生不能盡孝道,那是他最大的遺憾……
“孃親,雲邪來看您了……請您原諒孩兒的不孝……今日,孩兒想跟母親好好聊聊天……”
樸素的雪色墳墓之前,青年嘴角掛着天真的笑,一字一句將自己前世今生種種不漏的講給自己的母親聽,他相信,母親是聽得到的。
墳前,赤色的彼岸花迎風飄蕩,花海搖曳,近似一位嘴角帶笑的身着高貴紅袍而來的貴婦,緩步走來。
不知何時,雲邪靠着身後墓碑睡着了,而在他的身後,卻有大片的彼岸花花瓣搖曳隨風,飄蕩在雲邪上空,竟是構造出一襲紅色長袍來,輕柔的覆蓋雲邪身上,竟也是未曾將他吵醒。
若是雲父傲天在此,定會認得,那襲彼岸花長袍的樣式,像極了當年他的愛妻最愛的那一件。
然而此刻,誰也不知道的是,三日後的灼耀都城西面,從那還未來得及被北靈皇室修整成原樣的原風家府邸廢墟之中,兩道一黑一白的模糊身影從天而降,不落半點塵埃,對視一眼,虛手一擡,便就從這不時散發着嚴重腐爛噁心氣息的累累塵土與不明顏色之中,擡出一個懸浮飄蕩死不瞑目之人。
而這人,赫然便是失去了兩條手臂的風子流! “老爺,公子,皇宮來人,請公子您皇宮走一趟。”
雲邪正坐在堂內與雲父傲天細講這一年在外的經歷,卻有一小廝經通傳來到近前,說出這樣的話來。
雲邪挑眉,與父親對視一眼,旋即起身點頭,不以爲意。
“嗯,知道了,帶路。”
傳話的小廝看着雲邪的冷峻側臉,眼裡佈滿了崇拜。那皇宮來人用的“請”而不是“綁”,足以說明如今他家大公子不同一般的身份與地位!
多麼雍容的氣度!多麼淡定的風格!
自動放棄北靈世代軍神榮耀算什麼,君不見他家大公子這會兒已然成爲了凡人之地第一大勢力玄武公會的第五榮譽長老嗎?君不見,就是如今公子擅自違法跑了回來,那皇室之人依舊客客氣氣的沒有半句重話麼?
所以啊,這世界,還是誰拳頭大誰說話。
小廝內心唏噓感慨着,腳下卻不含糊,帶着雲邪就往府外而去。
而在雲府之外,早有身着皇宮大內人士攜華麗麗馬車一旁恭候,甫一見着大跨步悠閒而來的雲邪,趕忙就是一個躬身,態度之恭敬,顯然不是被皇室派來興師問罪的。
“雲公子,請。”
雲邪不以爲是,擡腳就上。至於兩大寵物嘛,依舊待在他的左右肩膀,見到這一幕的皇宮迎接人士,當即臉皮抽搐了一把,暗道,如今這雲大公子果真是氣勢不同了,也很囂張,然而人家確實擁有囂張的本錢。
當即的,這皇宮來使也不敢多話,衝着駕馭馬車之人甩個眼色,立刻就往皇宮回。
不過半個時辰,雲邪一行便就出現在北靈皇宮大門之外。
以往雲邪想要進宮,要麼必須靠着自己的父親親自帶領,要麼就是除非北靈帝蕭且意下旨傳召,且每一次經過皇宮正門之時,都會經歷一番很嚴密很囉嗦的檢查。
然而此次,雲邪坐着馬車,中途一個停頓都沒有,便在皇宮守衛們熱火的羨慕嫉妒眼神注視下,大搖大擺直往皇宮內院而去。
“這蕭且意倒是個妙人啊。”
懶坐馬車之內,雲邪一手執茶杯,一手敲擊自己的膝蓋,表情愜意非常,而他一雙眼微微眯起,卻是不時精光暴露。
馬車之外駕車的高壯漢子早就汗如雨下,不是被嚇的而是被威懾的。在他的身後,馬車之內不時傳來陣陣非凡階別威壓,每一次傳來都讓他這個小小的結珠階別苦不堪言。可他也知道不能乖馬車之內高貴無比的雲大公子,誰讓他方晉階非凡階別不久呢?聽說非凡階別初晉者,總歸要經歷一段時間能量歪斜自身不可控的時期。
就在一路相安無事又是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時間,雲邪等人方纔在距離目的地還有幾刻鐘的地方停了下來,從現在開始,按規矩他是必須棄掉馬車該用步行了。
“皇家規矩,真是個麻煩的東西。”
雲邪望了望眼前重重疊疊**又精緻的雕樑畫棟,故意嘀咕了一句。
他這一嘀咕,音量可不小,而他邊上爲他帶路之人卻是除了腰身再低了一點渾身再抖了一點額頭滴汗更嚴重了一點之外,一句話未說,更別說呵斥大膽放肆之類的了。
雲邪挑眉,不屑的無聲嘲笑,雙手環胸,兀自大步走。
經過三番兩次的試探,他算是明白了,這皇帝蕭且意此番請他前來皇宮,該不存在爲難之意,那麼至於目的到底爲何,還真是值得人深思,帝王心海底針,反正不會太單純就是了。
等到雲邪終於知道蕭且意此番目的爲何之時,差點當場冷笑出來。
只因爲作爲一個帝王,此番蕭且意也太紆尊降貴了,口中所說之話也着實太“平易近人”了一些。
“雲小友風塵僕僕歸來,斬獲玄武公會榮譽長老之位,朕可要好好恭喜一番。”蕭且意笑容和藹親近,絲毫不提風家被滅之事,說話也很客氣,稱呼更是足夠的尊重,畢竟雲邪現在的身份着實不同了。
只是,在這樣的廢話開場白之後,他再度開口說出的直白話語就很有些微妙了。
“雖雲小友身上還掛着一年前的罪責,但是朕做主,自此免去。只是不知雲小友此番歸來,可有何打算?若雲小友不介意,何不再度爲帝國效力?”
“陛下寬宏大度,雲邪多謝。”
蕭且意是擺明了招攬之意,也存在着拿自己北靈帝王的身份約束與誘導雲邪這個世代重臣之後。不過只可惜雲邪早不是以前的雲邪,說話滴水不漏,既不直接推遲也不欣然接受,反正就是客氣再客氣。
暗地裡,雲邪卻是差點笑瘋。他倒是從不知道,原來心思深沉不可捉摸的北靈帝,居然是個如此天真爛漫之人。想他雲邪就算本來不存在徹底脫離皇家之心,加之後來被無辜判罪流放在外兩年,怎麼的都會對皇室心存疙瘩,而這蕭且意卻是要招攬他這個不喜皇室之人麼?
這北靈帝到底是腦回路太強對自己太過盲目自信,還是對他手下的昌盛帝國太有信心?
對於凡人來說,得三大帝王之一的蕭且意親自開口招攬,名聲,地位,權力,招手即來,自然是一大妙事。可雲邪,畢竟不是凡人。
然而,先不論蕭且意天真不天真,卻至少是聽得出雲邪話語之中的明顯推脫打哈哈之意,當下他也不藏着掖着,索性當一回率性小夥,有話直說。
“雲家世代忠臣,一年前雲風兩家發生矛盾,卻讓朕很痛心,朕有心偏頗雲家,但無奈身份擺在這裡,朕不能不對雲家做出一點象徵性的處罰,否則怎麼服從?”
“陛下所說極是,雲家上下絕對沒有半點誤會陛下的意思。”
“唉……”蕭且意嘆氣,也不知信是沒信雲邪的屁話,只接着開口道,“既然雲卿與雲小友能夠大義理解,那麼再好不過了。自我北靈建國以來,雲家世代榮耀,從未間斷,雲小友總歸也不會允許雲家的威嚴在你這一代輕易斷送吧?朕有意恢復雲卿軍神榮耀與一切朝中職務,而封雲小友爲北靈國師,至於軍神的傳襲榮耀當然也是一併歸還。”
“陛下厚愛了。”雲邪手裡把玩着茶杯,稍微低頭,沒有讓蕭且意看到他眼中的冷笑意味。
他心中卻是止不住的嗤笑。這蕭且意真當他們雲家是皇家養的一條狗,想要就要,想丟就丟麼?真是可笑!
那蕭且意卻是當雲邪終究年輕心性不成熟,當即眼中閃過一抹得意,只接着兀自做結論道:“既然如此,那麼擇日不如撞日,便就從今日開始恢復一切吧。雲小友回去準備一下,朕有一女年方十六,品貌一流,你可與她多交流交流。”
蕭且意恬不知恥的賣女兒忽悠人,卻不知真正幼稚的到底是誰。
“我想陛下是誤會了。”
雲邪卻在這時開口,似乎是終於戲耍夠了這位帝王。
他慢悠悠的站起身,在驚愕皺眉的蕭且意開口之前,毫不在意的直言道:“雲邪並無入朝爲官之心,更無與一國公主高攀之意。至於雲家世代軍神榮耀,我勸陛下還是就此徹底收回吧。家父年老體衰,實在不適合再多辛苦。”
“而云邪今日應邀前來,不爲其他,還請陛下高擡貴手,放過我雲家。我雲家爲了以表最後的忠心,放肆世代脫離皇家,再不入朝。”
青年朗朗開口,語聲不大不小,剛好在場所有人聽到,卻是心意已決,堅定非常。 “你說什麼?!”
蕭且意噌的拍案起身,大怒,聲音威嚴,能嚇死個人。
卻嚇死不了如今的大膽雲邪。
面對暴怒的帝王之威,雲邪面不改色,甩掉手中把玩茶杯,緩緩擡頭,直視蕭且意張大的瞳孔,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再度重複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看來陛下沒有聽清,那麼雲邪便就再講一遍,我雲家有意徹底脫離皇家,從此我雲家與皇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存在隸屬關係。”
重複一遍是重複一遍,但云邪意不在浪費時間,所以也沒刻意斟酌字句,怎樣簡潔便就怎樣說話。
至於北靈帝蕭且意,這會兒直接氣得掀桌喘粗氣了。
素來,這位北靈帝便以心計深沉和藹可親聞名,今日卻在此處破功,足見以往一切都是僞裝,而云邪這個世代重臣之後顯然是一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底線。
而這位北靈帝的底線,便是皇家之威,不可冒犯。
“雲邪!你可不要……”蕭且意吸氣,剛想呵斥訓誡,卻是突然對上雲邪那雙清明但隱含血光深沉的瞳孔,當即腦袋清醒了不少。
如今雲邪乃玄武公會榮譽長老,其地位根本就不比他這個北靈帝低,他根本就沒有強勢要求雲邪做這做那的權力,且這玄魔大陸完全是靠實力說話,只要是有實力,管你是帝王還是平民,誰拳頭最大誰說了算。
雲家的確世代效忠北靈皇室,可是那不代表如今雲家的這個金鳳凰也要包含其中……
蕭且意擡手撫平自己緊皺的眉頭,終於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平息了自己心頭邪火,說話卻冷淡不少,顯然也是懶得再掩飾自己帝王冷酷的本性了。
“看來雲小友是心意已決了。”蕭且意冷笑,驀地想起三年前的玄武大會之上這人當衆莫名主動拒絕雲家世代軍神傳襲權力之時,當即有些明白當時的那份詭異到底是因爲什麼,看來眼前這個雲邪,不僅修煉天賦一流,算計人的本事也不小!
“朕不知,原來雲小友如此好算計,如今朕的一番行爲,倒是顯得孟浪可笑了。”
雲邪挑眉,未曾開口,猜測是這位大體還算睿智的帝王終於想通了一些事情罷了。
“既然雲小友心意已決,那麼朕也不強求,只要雲家沒有篡奪皇位之心,朕不會多有動作。”
蕭且意這番話就有些直白太過了,但是雲邪喜歡,大家都是明白人,打開天窗說亮話再好不過了。
篡奪皇位什麼的,他雲家還真的沒有那個心,先不說雲父傲天心中對皇家難以磨滅的一點忠誠殘留,就說他本人根本一心撲在苦修之上,他忙着逆天還來不及呢,又怎會看得起小小的一個三級區域凡人帝王之位?
當即雲邪點頭,抱拳,行的完全就是江湖修煉者之間的禮數,從此雲家和北靈皇家再無關係,不是子民不是君臣,徹底的自由身,那麼他也沒有必要再僞裝作勢。
“陛下還請放心,那麼既然無事,雲邪便先行告辭了。陛下保重。”
雲邪那一句保重也算是變相的保證了,既然難得再見,那麼兩者之間可能會存在的矛盾之機率自然是大幅度的降低。
蕭且意點頭,沒有挽留,倒也沒有刻意做什麼爲難之事。
雲邪勾脣笑,他曉得這是爲什麼。旁的重臣之家若是膽敢在北靈帝的面前說出什麼直接脫離皇家的話,等待的結果只能是誅滅九族,而他雲家之所以沒事,不過是因爲他雲邪罷了,因爲他雲邪本身的逆天天賦與實力,因爲他雲邪背後代表的龐大勢力是這凡人之地第一,玄武公會超越三大帝國的存在,可不是玩笑。
“哦,對了。”
就在雲邪快要踏出大殿之外的最後一秒,他卻驀然想起什麼似的一個回頭,一笑,狀似無害的提醒道:“相信陛下會是個聰明人。我雲邪能到如今的地位,完全是憑藉自己的天賦與努力。他日我能到達何種地步,不用說,肯定是北靈最強,凡人之地最強!”
“可我也不可能長期待在灼耀城內,家父卻至少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遠行。在雲邪不在家的期間,相信陛下能依着原來的一點君臣情誼,稍微照拂一二吧?”
這裡雲邪口中所說的照拂二字,自然不會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所謂照拂,當然不是讓北靈帝真的照顧他雲家。畢竟現在雲家和蕭氏皇族站在對等的兩面,誰也不低誰一等,同時,誰也沒有義務幫助誰,兩家之後最好的相處方法便是相忘江湖,再也不見。
所謂照拂,不過是雲邪一客氣託詞,便是讓蕭且意在雲邪不在期間,不要試圖找他雲家的麻煩趁機打擊報復等。雲邪知道,這蕭且意是個聰明人,絕對聽得懂。
果然,聞聲,蕭且意的臉色雖然再度難看幾分,說話卻也不含糊,道:“既然雲小友誠意不會覬覦我蕭氏皇族,那麼我蕭氏自然也不會沒事找事。”
蕭且意這裡自稱蕭氏而不是皇家,便是足夠的保證了。
雲邪一笑,眼中難得的對北靈帝蕭且意多了一抹讚賞。
蕭且意嘆氣,在誰人也沒有看到的角落,復又皺起眉頭來。失去了雲家這一大助力,準確的說來是失去了雲邪這個強有力天賦第一不可限量之人,是北靈帝國無上的損失,可他也知道,小小的北靈,最終是困不住此人的,早晚這人會飛。與其徹底撕破臉,還不如順水推舟大家好聚好散。
不得不說,其實這蕭且意,真心是個大智慧通透之人。
雲邪和蕭且意,卻不知,他們兩個雖然近日在外人看來劍拔弩張相互冷臉冷笑了一回,但其實各自的內心對對方並沒有什麼討厭之處,而更爲詭異的是,誰也未曾爲今日雲家脫離之爭真的動氣。
興許若不是雲邪和蕭且意兩人之間年齡差不多之前地位也差得多,估計還能成朋友,至少兩人個性之中有一點是相同的,那便是不屑陰謀,說一不二,答應了的事駟馬難追。
走出皇宮兀自步行一身輕的雲邪,卻沒有放鬆心神太久。
從他一出皇宮開始,他便敏銳的感覺到,有人跟蹤。
“莫不是皇家?”
這樣思索了沒有半秒,雲邪便就自個兒搖頭否認了。蕭且意雖然帝王無情借刀過,但是爲人尚且不錯,至少大氣言而有信,既然他已口頭答應與自己達成協議那便是帝王一言九鼎,不容懷疑。
那麼這跟蹤他的人,又到底會是誰?
隱在暗處之人,只見雲邪依舊不緊不慢的走着毫無異狀,還當雲邪不過是浪得虛名,心下不屑。他卻沒有發現,本來應該站立雲邪右面肩膀之上的八卦熊雲朵卻是不知何時早已不見。
而云邪本人,卻狀似無意,越走越偏,最後挑了一條鮮少人經過的小巷進入。
暗中尾隨之人,皺了皺眉,卻沒有多想,竟是愚蠢得一個猶豫都沒有便就跟着一塊進入了。
“啊!”
須臾,無人的小巷深處,驀地響起一陣淒厲驚呼,旋即便是詭異的歸於平靜,彷彿什麼也未曾發生過一般。
而此刻,在那幽深小巷的盡頭,一棵歪脖子大槐樹之下,一座小山一般高壯的灰黑變異爆炎熊,張嘴無聲的咆哮,熊|爪一拍,表情猙獰的將一個渾身雪白中年人撲倒在地,這還不算完,這大熊的兩後腿也沒有閒着,竟是直接站到了這位可憐仁兄的後背之上。
依着大熊同志渾身的重量,也不知也悽慘被壓迫的仁兄渾身骨頭到底斷了多少。
這位對着凡人施虐的大熊不是別熊,正是可以隨意變身的八卦熊雲朵同志。
“這位兄臺看着年紀也不小了,卻原來喜歡鬼鬼祟祟,莫不是有偷窺癖?”
雲邪翹腳坐在歪脖子槐樹幹之上,一手支腮,口裡說着不着邊際的話,那淡然無波的表情卻半點沒有說笑的意思。
那被雲朵壓制撲倒在地,咬牙之人,心裡止不住“咯噔”一下。
那被抓了個現行的尾隨者,擡頭一見懷抱兔子慵懶交疊腿坐着的青年明明暫時的半點嗜殺的動作都沒有,卻依舊是忍不住渾身一抖,他突然覺得面前的青年就像是隻狡猾的貓,而他就是這貓爪下戲耍的老虎。
其實雲家雲邪哪裡會是貓?那明明是頭老虎!
見地面之人不搭話,雲邪挑眉,卻是好脾氣,只從樹上一躍而下,臉上依舊沒有半點動怒的表情,只是一擡手,轟的就將地面之人抓着脖頸提到了半空懸着。
“既然兄臺你不喜歡說話,那麼活着也沒有什麼意義。”
說罷,他便不等雙眼驀地睜大滿臉驚恐的尾隨者說話,手上一個用力。
“咔擦。”
雲邪手下骨頭碎裂,尾隨者瞪着一雙永不瞑目的眼睛,腦袋後折,徹底失去了活着的機會。
“啪啪啪!”
暗處一陣清脆的拍掌,旋即便是一道尖銳的不懷好意評判。
“雲家雲邪果真不錯,只是惹了我風家,就不怕萬劫不復?”
雲邪下意識的皺眉。風家?風家不是被他全滅了嗎……那麼這個風家,又是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 “啪啪啪!”
隨着幾聲飽含揶揄意味的擊掌聲響起,一個嘴角掛着不屑諷笑的人,自暗中而來。
雲邪蹙眉,爲自己的大意,方纔察覺有人不入流跟隨,卻沒有想到竟會是兩人。那麼這跟蹤技術比之先前死翹翹的那個,顯然高了不是一星半點。只是,這人既然能爲同伴的喪命而無動於衷,不用說也是一個狠角色。
來人一身灰色華袍,跟那位倒地翹辮子一身雪白的傢伙一樣,一看就不是專業跟蹤的,否則哪會如此張揚?
灰色華袍男子,大概二三十歲,小眼塌鼻樑,長得一般,卻自有一番氣勢,精光爆而不露,一身氣勢收斂得很好,恰到好處叫人畏懼卻又不會太引人注意。
“這人不是出生豪門便是嚴密訓練。”雲邪心中腹議,卻沒有率先開口,他想,這人既然明擺着是衝着他而來,那麼沒道理會一直沉默下去。
果然,沒過多少時間,這灰袍男子便就忍不住了,哼笑一聲,意味不明的開口。
“你膽量不小。”
雲邪挑眉,直覺認爲這人是個瘋子。否則怎麼說話只說一半,還完全說的不是人話?
他膽量小還是不小,關爾屁事?
一看雲邪毫不在意的鄙視表情,來人便知這會兒雲邪心中所想絕對不是好事,當即這人的高傲冷豔嘴臉黑了不少。
“得罪我風家,還殺了我風家隸屬之下跟隨者,不得不說你是在找死。”
雲邪似乎觸發了灰袍男子身上開關,這男子一開口便就止不住了,那叫一個囂張。
因爲男子的話,雲邪更加疑惑,到底這男子口中的風家是指什麼,他尚且不知道。
“閣下口中的風家,與本公子何干?”
雲邪也不是個客氣的,說話冷淡,右手之上一根兩米長玄黑棍子卻已經緩緩浮現,正是許久不用的六玄棍。
“呵呵。”
灰袍男子尖銳的笑,一揮手,卻不是攻擊面前的雲邪,而是一掌攜帶寒冰能量對着地面尚留餘溫的同伴屍體而去。
“垃圾。”
隨着男子的嘲諷,頃刻,地面一具完好無損的屍首肉眼可見的化作了塵埃,隨風飄散。
這男子擡頭,這才正眼施捨了雲邪一眼,道:“犯風家者,死!”
隨着男子陰狠話語落地,旋即便是一個閃身,手上不知何時浮現的一柄鋒利淬毒雙劍,對準雲邪面門就刺。
“鐺!”
雲邪舉棍橫擋,棍與劍交織,發出好大一聲響。
已經恢復小熊模樣的雲朵和雲團,半點沒有擔憂,樂得在一旁咯咯笑看戲。
男子正舉劍再刺,不經意眼角一瞥便就見了雲邪那一對古怪過分的寵物,當即有些狐疑,卻也沒有多少在意,繼續對準面前雲邪猛攻。
“砰砰砰砰!”
小巷之中塵土飛揚,炙熱的陽屬性能量與冰寒的陰屬性能量,激烈的半空碰撞着,不時發出猶如驚雷怒撞巨石的聲音,好不駭人。
而云邪和古怪男子,棍來劍往,已在半空之中纏鬥不下上百次招。
“砰!”
一聲擊撞巨響,兩道身影自塵土飛揚之中迅速飛離。
轉瞬,兩道身影一起點地,再度飛衝,對碰在了一起,強大的威能翻滾起巨浪,攜帶冰寒與狂熱兩種屬性,閃爍電花,噼啪狂響。
“八十六路棍法!”
朦朧殘影之中,響起一道清喝,正是屬於雲邪。
隨之而來的便是棍影千重,猶如海面翻滾的怒濤,一浪疊一浪,排山倒海的來。
“哼!不過是個小小的玄階上品鬥技!休得囂張!”
灰袍男子冷哼,雙劍婉轉,挽出一朵朵散發幽藍光芒的不知名花朵來。
“地階下品,萬靈花劍!”
雲邪渾身亢奮的一顫,在他的面前,朵朵劍花宛若具備靈氣,變化萬千,卻始終圍繞着他全身要害,衝擊,奔騰,碰人一下便是一條血口,且每一條血口猙獰變粗根本不能癒合。
雲邪這會兒卻想的是其他。
鬥技六階十八品,黃玄地天聖帝,這人卻是一出手便是個地階!
不是說整個凡人之地根本不存在幾部地階功法或鬥技的麼?那麼這個隨手便是地階下品鬥技之人,到底是誰!
思及此,雲邪眼中疑惑更深,然而現在卻不是給他走神的時候。
“哐啷……”
木棍滾地的聲音,雲邪一回頭,居然被對方雙劍一個斜挑,直接卸去了武器。
雲邪齜牙,爲自己的再三大意放鬆而暗惱。看來他是因爲解決了風家和皇家兩大心腹大患,所以有些放鬆過頭了。
雲邪腳尖一挑,重拾六玄棍,大喝一聲衝將上去,主動衝擊,還不忘反思改正。
“呵!沒用的東西!”
灰袍男子輕慢的辱罵,手中萬靈花劍更是舞得虎虎生風。
“地階下品,狂風刃!”
突地,男子再度大喝,根本不給雲邪休息的機會,一聲大喝,手中雙劍角度變化,竟是雙手一碰何爲一把。
只見這男子手握雙頭劍刃臨時組合起來的劍器,舉過頭頂,高速旋轉,頃刻形成颶風,帶起道道殘風飛速衝着雲邪周遭而來。
每一道殘風風刃劃過之處,必要留下道道深痕。
“噗!噗!噗!”
皮肉被迅速劃破的悶響,接連響起。
“啪嗒。”
雲邪兩足一踮,身體騰空,空中利落後滾翻,躲過灰袍男順勢而來一條修長緊繃大腿。
一抹臉頰,乖乖被風刃割破的地方還挺疼,一抹一手血,且傷口位置逐漸痛感加劇,似有千萬只妖幻螞蟻正在啃咬。
“呸!”
雲邪啐了一口,吐出一口黑血,周身傷口與血液的不對勁讓他眼神泛冷,像眼前這個不由分說上來就殺的男子,他倒是第一次遇着,手段不錯,就是很下|流。
與此同時,雲邪停頓,那灰袍男可不幹,飛身如大鵬,根本不給雲邪的喘氣的機會,飛身就來,雙劍變化,身法萬千,叫人眼花繚亂。
雲邪可不敢眼花繚亂,稍一鬆懈,那便是死!這還是他成名以來,遇着的第一個難纏對手,是個不錯的鍛鍊機會! 面對強勢而來的渾身是毒下|流灰袍男,雲邪閉眼,復又睜眼,眼中宛若實質一樣的精光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便是他周身排山倒海的威勢轟地暴漲降臨。
在他的手中,六玄棍卻是消失,變化成了一柄赤色過火宛若淌血的大刀,隨之而來的是他一身宛若地獄修羅一般的駭人氣勢。
“轟!”
傾力一刀,並沒有多少高深莫測技巧,有的是一股年輕人的拼勁,傾盡所有,就是暴虐的陽屬性能量都未覆蓋。
然而,就是這樣樸實無華的一刀,卻差點削掉灰袍男半個腦袋!
“小子不錯!雖然是個螻蟻!”
“螻蟻?呵,到底誰是螻蟻,你會知道的。”
雲邪和灰袍男,雙雙對視一眼,旋即俱是暴起,一人手持雙劍合併兩刃組合武具,一人手持狂傲血刀,氣勢驚撞,互不相讓。
“哐啷!”
刀劍碰撞,回聲沖天,周遭小巷牆壁更是被兩人對轟的刀劍之氣掃蕩得面目全非。
然而,兩人只顧要砍了面前對手,根本沒去管兩人之間的對戰到底引起多少勢力關注。當即的,雲家雲大公子與神秘男子激戰偏僻小巷的消息,就跟插了翅膀一樣,迅速走俏。
“咻咻咻!”
聽着遠處不斷破空急趕的熱鬧聲音,雲邪和灰袍男兩個同時皺眉,對望一眼,挑眉。旋即便是一個飛空,一前一後,飛離了當場。
至於兩人是往着哪個方向飛去,來得快的好事者自然有看見,但是明擺着那兩個不好惹之人不想要任何外人蔘觀他們之間的決鬥,爲了不成爲刀下亡魂,數位先到者遺憾的搖頭,並沒有選擇跟上去一看究竟。
那可是非凡一重的雲家雲邪啊!居然被人砍得全身是血……
披着全身猙獰血跡的雲邪和衣衫也有些個凌亂的灰袍男,兩個最終停在灼耀帝都東郊最高山峰之頂。
兩人一戰,草木橫飛,風雲變色。
“砰!”
又是一聲巨響,卻是雲邪手中血刀被灰袍男手中朵朵萬靈劍花絞成了碎片,而他本身也被灰袍男一腿踢重,吐血倒飛而出。
“死吧!”
灰袍男大喝,手中雙刃劍具劃破虛空,對準雲邪腦袋而來。
眼看赤手空拳的雲邪就要喪命劍下,這個時候,雲邪卻是猛地一擡頭,張嘴大喝,同一時間,無匹實質能量狂暴的自他體內噴涌爆發而出,與此同時,在他的體內,玄黑色的命珠高速的旋轉起來,一瞬間竟然變成無色無形與他本身融爲一體!
雲邪這一瞬間超常爆發而出的威勢,卻將灰袍男正面擊中,臉上多了一條血口,同樣疾飛倒退。
雙劍分離,插地猛然穩住倒飛身形,灰袍男皺眉,他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凡人之地小子,居然有如此強悍的氣勢,不過是個小小的非凡一重罷了!
“冥想法!”
雲邪不給這人喘氣的機會,一招手,血色狂刀再度浮現,在他口中卻是暴喝而出神秘天階上品精神鬥技冥想法來。
“冥想法?”
灰袍男哼氣,扭曲了一下帶血的臉龐,勞什子的冥想法他半點沒有聽過。
“不過是個小地方的不入流招式!哈哈哈!”
灰袍男狂笑,傲慢不屑,舉手一招竟是再度召喚出一柄利劍來,一口咬中,加之雙手各持一劍,赫然一個三劍流!
正被灰袍男瞧不起的雲邪,卻是雙眼微闔,周身大變化起來。
只見,層層疊疊的精神絲線,泛着紅光,攜帶暴虐陽屬性能量,鋪天蓋地的自雲邪身體之內噴涌爆發而出,衝着灰袍男所在的方向,蠶食鯨吞的去。
這宛若實質一般的精神絲線所過之處,無論是虛無的空間還是本身真實存在的泥土和小草樹木,抑或無色無味的空氣,全部被瞬間凍結,震顫,消散。
“咔擦!”
就跟骨頭碎裂了一般的脆響,刺耳響起,卻是輕蔑大意的三劍流灰袍男,雙腿被上千條密密麻麻的精神絲線所纏。
這灰袍男不愧是雲邪至今爲止遇到的第一高手,只是渾身一震,刷刷刷三柄劍一通氣勢驚人的砍刺,便將雙腿之上絞纏勒緊入骨的絲線剎那砍成碎片。
灰袍男沒有停留,看出眼前的精神鬥技雖然詭秘難測,但是隻要砍倒施術者雲邪,那麼一切都是拉倒。
於是乎,灰袍男一路急砍一路衝着雲邪所在狂奔。
雲邪修煉至此,冥想法不說爐火純青,簡單的精神絲線宛若自己的觸角隨意躍動倒是能夠輕而易舉做到的。
一時之間,燃燒着赤色火焰的精神絲線,與飛舞不似真物的靈活三劍,空中交織,不斷碰撞,火花四射,直將周遭山峰都給削刺得坑坑窪窪,沒了峰頂。
“轟!”
山洪潮涌一樣的巨響,卻是本身無形無色的精神絲線在空中變形,如遮天幕布巨響而下,臨近灰袍男頭頂之時,卻又驟然變化成一口巨大洪鐘,嗡嗡作響,狠敲灰袍男的頭頂!
“噗!”
一大口鮮血從灰袍男口中吐出,手中與嘴中三柄利劍也在頃刻煙消雲散。
洪鐘擊撞的餘威,讓人頭腦昏花,心神恍惚,全身都是抑制不住的條件反射抽搐。
灰袍男狠戾一咬舌尖,強烈的刺疼讓他稍微清醒一些,一擡頭就見了那本來存在的巨大洪鐘居然慢慢消失不見,就跟它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可在他腦袋之內存在的猶如腦花都被撞散一樣的激痛卻是仍然存在。
這灰袍男卻是個**湖,一看不用多想,便就知道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愧是精神鬥技!”而且恐怕品階不會低!
這窮鄉僻壤未開化出身的小子,是從何處習得如此高深的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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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男吃驚,曉得自己百密一疏是中了虛實結合的精神幻技攻擊,倒也傷得不冤,只是對雲邪的本事有了些懷疑。
雲邪沒有錯過對方眼中的鄙視和深究,冷冷嗤笑一聲,他倒是好奇對方到底從哪裡找的無上優越感,竟是自以爲自己是個神了麼?
他雲邪天都不怕,還怕你個神經病?!
笑話!
雲邪握拳,手中血色大刀淌滿駭人鮮血,與他眸底深處不斷渲染的血色相應和。
同一時間,在他的身體周圍,一絲有一絲詭異的黑氣終究緩慢的流瀉而出。
雲邪和灰袍男兩個,本就處於高度緊張的對戰階段,他突然出現這般異象,對方想不注意都難。
“你是個魔修?!”
灰袍男驚叫,不敢置信。在他的面前,他的對手居然大變活人,突然就從一個玄修高手進化成了魔修變|態……
雲邪皺眉,這魔修氣息可不是因爲他大意方纔泄露,只是因爲他今次打得太狠,流血太多,身體前所未有的重傷虛弱,身上屬於魔修的陰暗氣息方纔再也掩藏不住,便就自主自發的泄露了出來,這才叫對面的灰袍男看出了不對。
雲邪擰眉,他是個魔修不錯,但是現在卻還不到暴露的時候。既然這人知道了他的秘密,那麼,絕對不能放過,這人,必須死!
思及此,雲邪再無隱藏和壓制的打算,伸手往自己的脖子上虛幻的一扯,一抓。
須臾,一塊造型古樸的玉石出現在雲邪的頸項衣襟之外,雲邪手上一個用力,這玉石出現變形。
“咔擦。”
旋即,便是一聲玉石碎裂的脆響突兀的響起,正是雲邪胸前一抹壓制魔修氣息的玉墜轟然而碎,化作灰塵,迎風飄去。
他要動手,將這竟比自己還要囂張萬分之人,埋葬!
同一時間,遠在都城灼耀之內議論紛紛的高手們,統一怔住,唰唰唰的擡頭望着雲邪兩人打鬥的方向看去。
“原來與雲大公子纏鬥那人是個邪惡魔修!”
“觀這暴虐的氣息,該至少是個非凡階別!怪不得能將雲大公子砍成那樣……”
須臾,本來想要去打鬥地圍觀卻又害怕自己就算九條命都不夠丟的灼耀高手們,在議論紛紛之中自認爲極聰明的下了個理所當然的結論。
衆所周知,同等級修煉者相比,因爲自身修煉法門無所顧忌的種種緣故,魔修總要比尋常玄修強悍許多!那麼雲邪那身難得的狼狽狀態,便就很能解釋得通了。
相對的,人們對雲邪居然敢和同等級魔修打鬥充滿了敬佩,至少這份膽子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
不得不說,這是個多麼美麗的誤會啊。
話說雲邪這頭。
甫一失去物什壓制的雲邪,一身狂暴魔修氣息爆涌,如天降爆瀑流星,止也止不住,氣勢之恐怖。
“死吧!”
雲邪和灰袍男,同時大喝,大沖,手上刀劍猙獰划動,砍天闢地!
就算雲邪是個魔修,但也削減不了他竟敢誅殺風家附屬小族的罪過。就算灰袍男再強再神秘,也抹殺不了雲邪想要滅口出氣的心。
於是乎這兩人這會兒倒是默契了一回,都拿出了各自的真本事,不要命的打鬥了開。
半空之中,超光速閃動的人影往往只能被看見兩個發光小點,足見兩人速度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