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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蒼茫晨曦

第27章 蒼茫晨曦

自那個雨夜起薩爾圖便要求哲別允許他正式進入軍隊哲別雖

然意外但卻正中下懷自然樂滋滋的委以薩爾圖重任。

薩爾圖知道哲別的心思塔塔兒餘下的四個分部一直是成吉思汗的心腹大患如果想統一草原就要先將這四個分部連根撥起然後再徹底打擊金國勢力。當然成吉思汗的野心並不在於此將草原統一後他要引兵直攻向中原將全天下的國土都劃到他“成吉思汗”的名下他纔會覺得滿足。

薩爾圖千方面計的尋找着察合塔塔兒分部所藏匿的地方。在四個分部裡察合塔塔兒是最與世無爭的一個他們安靜的生活安靜的繁衍生息。但哲別說成吉思汗最怕的就是他們這樣繁衍生息下去的後果一旦驍勇善戰的塔塔兒族人人丁興旺起來那麼就等於給了他們可以反抗的機會所以一定要斬草除根!不給塔塔兒人以喘息的機會。

薩爾圖這個可憐的孩子在那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烏仁圖婭他抱着遊戲的態度指揮着軍隊不斷的襲擊烏仁圖婭的部落。縱然草原人逐水草而棲遊牧着生活但薩爾圖總能尋得到他們的蹤跡並且動再一次的攻擊。

薩爾圖終於與烏仁圖婭進行了第一次的正面交鋒。那一次薩爾圖接到烏仁圖婭率兵與哲別的一支分隊開戰的消息立刻帶領一隊精兵前來助陣。遠遠的便見烏仁圖婭的軍隊已然將哲別地分隊打得落花流水甚至連將士的級都已經取下了。好一個烏仁圖婭!薩爾圖由衷的哈哈大笑這個對於殺戮早已經沒有了罪惡感地年輕的薩爾圖那好勝地心裡充滿了興致他指揮軍隊左右包抄烏仁圖婭。傾刻間將烏仁圖婭那本來已經獲勝的軍隊打得七零八落死傷大半。

薩爾圖的手下活捉了烏仁圖婭。這個烏仁圖婭這個已經成長爲一個美麗嫵媚的女子的烏仁圖婭。如同一隻張牙舞爪地小母狼讓士兵甚至不敢靠近。薩爾圖的手下打算將烏仁圖婭綁了送到哲別面前領賞。卻被薩爾圖制止了。他慢慢的走近烏仁圖婭笑嘻嘻的看着她。

烏仁圖婭顯然已經忘記了薩爾圖是誰也難怪當年她所看到的是一個又髒又臭的小叫花兒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則是一位高大魁梧而又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了。烏仁圖婭依然那麼驕傲那麼高高在上她絲毫沒有落難了的落魄和落在敵人手裡地畏懼她挑着高聳的娥眉不服氣的盯着薩爾圖。薩爾圖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烏仁圖婭她的眼睛依然那麼明亮額頭光潔嘴脣性感而飽滿銀白地袍子沾着鮮紅地血。像是一朵朵盛開在她衣襟上妖嬈的花朵。薩爾圖地目光在烏仁圖婭的臉上游走一股莫名的情感卻在薩爾圖的心田裡四處亂撞讓他自己都有些難以駕馭。

烏仁圖婭恨恨的“呸”了薩爾圖一口。以一種草原人特有的侮辱敵人的方式咒罵薩爾圖。薩爾圖只是樂呵呵的笑。

他做了一件令烏仁圖婭、令他自己都詫異的事情他放了烏仁圖婭。並且要她記住他的名字——薩爾圖。“薩爾圖。我不會感激你的!”雖然被鬆了綁。烏仁圖婭卻並不領悟她惡狠狠的瞪着薩爾圖。自信的說:“下次遇到你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薩爾圖微微一笑這個樣子的烏仁圖婭正是他記憶中的那個烏仁圖婭她不曾改變依舊倔強霸道。薩爾圖輕笑道:“烏仁圖婭無論我捉到你幾次我都會放了你的。”

薩爾圖沒有食言以他的能力完全有可能也完全可以輕易的令烏仁圖婭失去性命但是他卻還是在最後一刻給了烏仁圖婭一線生機而且薩爾圖現了一個令他自己都會震驚的秘密——他在一次又一次的與烏仁圖婭的交鋒中現自己已經無可自拔的愛上了這個女子內心對於她的渴望那麼強烈如同火焰一樣不住的在體內燃燒.更新最快.薩爾圖這個心早已經如鋼鐵一般冰冷堅硬的男人終於在這個永不服輸的烏仁圖婭的面前融化成水。他也終於在那一夜與他心愛的女子合二爲

從十二年前那場最初的相逢開始薩爾圖一直以爲烏仁圖婭是他心目中緩緩升起的月亮皎潔明亮而又聖潔無比。可是直到現在的這一刻他才知道烏仁圖婭原來是他黑暗的世界裡慢慢到來的、劃破黑暗的曙光還給了他久違的溫暖帶給他滿足和快樂。

黑夜是冗長的、可怕的寂寞是孤寂的殘忍的。掛在無盡黑夜中的孤獨怕黑的月亮嚮往着黎明的到來和太陽的升起渴望着被溫暖。卻不知道當晨曦輕輕展開它溫暖的笑顏太陽漸漸的升起在空中黑夜便已然結束消失月亮……終究是要落下去的。

薩爾圖目光迷離的看着烏仁圖婭他知道自己已經喚起了她深藏在最深處的記憶——她知道他是誰了!

能夠爲自己最心愛的人死去是一件那麼幸福的事情不然叫他如何面對她呢?現在她像自己一樣是孤伶伶的了薩爾圖的心裡充滿了不忍他懊悔的凝視着她這一切難道不是自己造成的麼?烏仁圖婭啊烏仁圖婭過去不能重來死去的人也不能復生但他是多麼的捨不得她!他才第一次懂得了什麼是幸福什麼是擁有就要這樣離開了麼?

不過這樣的一種死法對於他薩爾圖而言是不是已經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了?他曾以爲他失去了一切卻不想早在那個十二年前的相逢時騰格里便賜給了他一件最珍貴的禮物——他的烏仁圖婭。他曾以爲他會戰死在戰場上淪爲這場永無何止地戰爭的犧牲品和這片草原上游蕩的魂魄。可是沒有。騰格里沒有捨棄他讓他可以爲了他愛地人而死。可嘆他雙手沾滿的血腥可嘆那些死去地人們。他薩爾圖的死會贖清這些罪惡麼?

現在他就被他心愛的姑娘抱在懷裡。呼吸着她身上所散出來的芬芳感受着來自她身上的溫暖在她地眼睛裡在她的臉上他終於看到了他曾經年少無知時想要看到的東西——她的淚水。

不。早在那一刻他便看到了吧那個他們相互融合的夜裡她那麼痛苦卻還是沒有動手殺了他。她的淚如珍珠一般落在他的頸間讓他的心碎成一片一片這證明她的心裡是有他地她的淚只爲他而流。

薩爾圖笑了他的血已經流得夠多地了卻連嘴角都還在不住的滲出血來。他黑亮地眼睛眯成了月牙一般地形狀顫顫微微的伸出手修長地手指輕輕的撫摸着烏仁圖婭的臉。溫柔的爲她拭去臉頰滑落的淚。

呼吸已經越來越困難了。薩爾圖感到身上越來越冷。他凝視着自己心愛的姑娘的視線已經漸漸模糊他看到烏仁圖婭的嘴動着。卻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騰格里啊騰格里不要就這樣將我帶走吧!讓我最後的用盡最後的力氣告訴她在心底的話吧!

薩爾圖張開那帶着血的棱角分明的脣輕輕的吐出幾個字:“烏仁圖婭……我……愛你……”他其實想要說得更多的他其實想要表達得更多的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也沒有機會了……他的手從心愛的姑娘的臉上輕輕的落了下來身體輕得像是一片羽毛消失在最愛的人的面前。

烏仁圖婭呆呆的看着薩爾圖她的頭腦裡一片空白淚水把眼睛蒙上了一層霧讓她看不清薩爾圖的臉在這一刻烏仁圖婭的靈魂像是伴隨着薩爾圖升上了騰格里的懷抱變得又輕又薄風一吹便可散去。

李然張大了嘴巴看着這三個人好像在上演的一幕無聲的悲傷的電影。剛纔的情形他看得很清楚烏仁圖婭與那男人的打鬥引起了狼人的注意狼人在草地上悄然狂奔胡亂之中竟揀起一柄射落在地的利箭直向他們撲過來。

那個男人在烏仁圖婭甦醒的一剎那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都和善了起來卻好死不死的忘了那個狼人的存在了。李然無奈這世上還有這麼笨的人嗎?剛纔那些厲害的招數都是蒙人的吧?

本來以爲狼人會從身後襲擊那男人卻沒有想到烏仁圖倒黴到正巧轉過身去把自己的後背露給了狼人。這笨女人難道不看清楚狀況就把弱點顯示給敵人嗎?

在草原上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李然已經從胡合魯那學到了不少對敵知識他心急火燎的大聲喊叫着提醒烏仁圖婭烏仁圖婭卻像沒有聽見一樣根本無視他的存在。而是傻愣愣的繼續向那男人進攻。

李然急的想要揀起腳下那些士兵扔落的彎刀投過去卻驚訝的現自己的手像是透明瞭一樣穿透了彎刀根本拿不起來!這是怎麼回事自己該不會是要消失了吧?

李然心下駭然擡起頭來又去看烏仁圖婭卻赫然看到那個殺了胡合魯和自己手下士兵的古怪男人竟爲了救烏仁圖婭而被狼人手裡抓着的利箭刺穿了胸堂。

這是怎麼回事?

李然徹底糊塗了這男人到底是哪夥的?怎麼一會正一會邪的?而那個狼人之所以會成爲狼羣之王應該是自小便在狼羣里長大的關係吧?他應該沒有了人類的記憶和習慣爲什麼在最後的時刻在失去了視覺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揀起地上散落的利箭呢?這是人性的復甦還是刻在骨子裡的關於種族從不曾被泯滅的記憶?

李然跌坐在地上此番穿越讓他看到和感悟到的東西太多太多了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很痛很沉有點一時之間無法理清思緒的感覺。

李然看着烏仁圖婭抱着那個男人。背對着自己看不清烏仁圖婭臉上的表情而那個男人地表情卻是豐富無比。一會溫柔一會悲傷。一會又深情款款真是讓人費解。難道他們之間有着什麼故事不成?

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下來了一股股寒意直逼得李然全身抖一輪皎潔的圓月升上天空。竟不偏不倚的掛在烏仁圖婭地正上方。李然“呀”的一聲猛然想起在公園地人工湖跌落的那個晚上好像也是這樣的一輪滿月。十三的話輕輕的在耳邊浮現:

“所謂輪迴就是在恰當地時間進入到恰當的載體開始恰當的人生無論這人生是喜還是悲都一樣要承受。”那麼說烏仁圖婭所承受的這些苦難都是註定在她命中的了?這麼多的生離和死別都註定讓她一個人來揹負麼?就這樣在這蒼茫的草原上孤獨的活下去麼?而這所有的痛苦。都只是爲了孕育那個原本就不屬於這個種族和這個世界地生命到底值不值得?

李然輕輕的緩步走到烏仁圖婭的身邊看到她眼角地淚痕。卻不見她眼裡的痛苦。烏仁圖婭此刻像是已經平穩了自己地情緒。靜靜地跪坐在那。懷裡抱着那男人任憑男人的頭緊緊地貼着她柔軟的前胸。表情淡然的注視着遙遠的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烏仁圖婭?”李然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不見她迴應李然又喚了一聲她還是不應。李然無奈的、痛惜的看着她心裡充滿了憐憫都說女子是水做的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卻要堅強的支撐起一切的苦難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公平的?

李然就這麼靜靜的陪着烏仁圖婭烏仁圖婭則像雕像一般的立在那兒她美麗的側影是那麼的美好充滿了魅力卻又是如此的沉默有一種無聲的孤獨和無言的堅定。月亮已然漸漸的下落了東方已經亮起了啓明星李然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他伸出手想要輕輕的去拍烏仁圖婭的肩膀嘴裡說着:“烏仁圖婭走吧!你看天要亮了……”

話還沒說一半便感到從烏仁圖婭的身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從手心傳來將李然一下子吸了過去如同一股輕煙整個被吸進了烏仁圖婭的身體裡李然還沒有驚叫出聲便聽到耳邊有一個如同銀鈴一般悅耳的聲音輕笑道:“蒼茫的草原總要升起太陽正如晨曦遲早要劃破黑暗一樣無論你多麼眷戀黑夜的溫柔曙光總會結束黑暗。警察先生天亮了該醒醒了!”

醒?怎麼醒?

李然苦笑現在的他早已經分不清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現實了。眼前好像有光亮在閃李然不由得睜開了眼睛一片雪白刺目的光亮晃得他睜不開眼睛李然不禁伸出手來擋。

不對不對!

李然猛的跳起來自己的手還是那雙粗糙的長滿了繭子的大手身體還是那個穿着休閒裝的老男人的身體他還是他!

他又擡起頭看着四周的景色眼下已然是清晨了陽光照射在周圍鬱鬱蔥蔥的樹木和沾着露珠的草葉上有一種耀眼的鮮活。在一片鋪滿了石子的小路的盡頭一片寧靜的人工湖輕輕泛着波光——這不正是公園嗎?

那麼巴特爾呢?烏仁圖婭呢?狼人呢?那個古怪的男人呢?

難道自己回來了?

李然驚愕的四下張望卻被身邊一個脆生生的聲音打斷了思路。警察先生你在找什麼?”李然被嚇了一跳向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卻赫然現在自己的身邊站着一個小姑娘這小姑娘還沒到自己的視線以內所以才被自己所忽略了。只見她鵝蛋型的臉龐光潔的額頭高聳的娥眉一雙杏目圓睜漾出水一樣的清澈鼻子高挺兩片豐厚而飽滿的脣此刻正上揚着微笑着看着李然。李然驚訝的張大了嘴——這不正是縮小版的烏仁圖婭是誰?

小烏仁圖婭烏黑的長瀑布一樣披散在腦後只在兩側辮了幾縷細小可愛的辮子她穿着銀白色的長袍束着寬大的腰帶顯得身姿格外的婀娜可愛。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嬉笑着對李然說:“警察先生不用上班的嗎?”

上班?上班!李然忙擡手看了看手錶:十點零八分!我的天哪遲到了局長那老頭子不狠k自己纔怪!

李然忙不迭的轉頭就跑驀的他猛然停住腳步回頭看着依然站在原地衝着他微笑的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他心裡很清楚“十三酒吧”一行人的處事方式既然註定了這場夢是要醒來的那麼李然也就只能將這個夢留在記憶深處細細品味只是這次經歷了這多生死戰爭的李然恐怕這一生都不會忘記這個讓他連靈魂都震撼的穿越了。

“我叫十”小姑娘笑嘻嘻的回答道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不過我不介意你叫我圖雅巴特爾舅舅。”

李然的腳步立刻頓住了果然!果然!他緊緊的盯着這個身上濃縮着烏仁圖婭的影子的小姑娘竟有些微微的激動。“烏仁圖婭的含義是黎明前的曙光而圖雅的含義是月亮。”十真誠的微笑“我曾聽人說巴特爾是察合塔塔兒族人心目中的英雄和驕傲。”她美麗的眼睛裡有耀眼的光芒在旋轉閃耀如同一個聚斂了全部星辰光芒的、小小的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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