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在下午六點左右到達齊古口中所說的村莊的,飛機降落引起了當地村民不少的恐慌。但村民看見齊古,倒是有些熱情了,把我們迎進村。我們飛機就停在村口,他們對此非常好奇,徵得同意之後便圍着飛機四處觀察了。
我們把營地就定在了村子旁邊,齊古特意拿了一壺礦泉水過去,指着手中的瓶子,對村長說:“這是水。”
村長和他敘述的一樣,皮膚很並不黑。白頭髮也有不少了。我看見他疑惑地凝視着齊古遞給他的瓶子,開始小心翼翼地研究起來。我沒有時間聽他們寒暄,把帳篷搭好之後朝着四周走了一圈。
村子之外,果然是一望無垠的沙漠,第一眼看上去的感覺我覺得和看海差不多,可以放鬆心情。恰好與齊古的感覺背道而馳。或許,是因爲我們沒有在困境中看待周圍的環境吧。
村裡的人很熱情,幾乎要把家裡珍藏的東西都拿出來了。不過沙漠之中並沒有什麼稀少的東西,除了他們自制的仙人掌乾和駱駝幹之外,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們的服飾。我看不出是什麼材料,也沒上前問,仙人掌幹倒是吃了一些,味道當然比不上城裡的菜餚,也就是圖個新鮮。
沙漠的天黑得很晚,幾乎要到12點之後才能完全黑下來,而且漫天的星星照明,所以即使到了深夜也能看清楚周圍的景象。我們請村裡人吃了些帶來的食物,後者自然是讚不絕口。之後,慕容夜瀟就把我們叫道了篝火旁邊,我知道他要分佈任務了。
不過看着這樣的景象,我不由想起來以前在部隊聚餐的情景,有些溫馨的感覺。
但是我能看出慕容夜瀟的臉色不太好,他說:“今天晚上可能有沙塵暴,帳篷估計靠不住,進飛機裡。”
他是剛通完電話,應該是才接到的消息。不過看着眼前的村子,我很疑惑,爲什麼沙塵暴沒有把這個村子淹沒。我告訴了村長今晚來沙塵暴,他驚異地看着我,然後立刻把所有村民招到了一起,然後帶着我們去就近的一個山洞。
至於飛機,慕容夜瀟讓駕駛員先開回去,明天早上帶上一些補給過來。如果繼續留在這裡,八成飛機也會被淹沒的。
九點過後,山洞外的沙子就開始飛揚起來,我們在洞裡生了火,齊古詢問過村長端點的事,但是後者一無所知。
只能靠自己了。
慕容夜瀟坐在篝火旁,橘紅的火苗把他的臉龐映襯得有些恐怖,但是他神情漠然,絲毫不理會其他的事情:“明天我們計劃三點朝沙漠中間進發,早晨早餐過後飛機就來接我們。林秋、範慶元,你們朝着東北面搜索,樊浩和林曉月往西南面,我和齊古朝東南面搜索。記住,下午四點之後沒有線索立刻返回,飛在中心地帶等你們。”
說罷他給了我們每人一個對講機,測試了一下,可以正常使用。
緊接着,沙塵暴來了,火苗也開始瘋狂地搖曳起來,雖然我們躲在洞中影響不大,但是風吹過來,沙漠的晚上真的是刺骨的寒冷。當然,主要原因是我穿着短袖。
我裹了個毯子,衣服落在飛機上忘記帶下來了,爲此還被幾人嘲笑了一番。村民睡得很早,手錶上的數字是九點一可,村民便基本睡下,齊古和他的學生倒是在一旁聊得火熱,我湊了過去,原來他正在講回去所遇到的事。
我閒來無事,也就裹着毯子在一旁聽了起來。
(以下以齊古的口吻記敘)
“我進入夢鄉的時候,夢境剛好是白天,太陽狠毒辣,我卻感受不出來被炙烤的感覺。我覺得那有可能是第二世界,或許我是真真正正地存在於那裡過。
第二天依舊是毫無線索地走了一天,不過我的情緒已經不再絕望,而是開始認真地探索起來。
第三天晚上,我有了一些發現,每當我行走一天,鏡中的畫面就轉一個角度,我記得一開始的時候是從上而下正對着我的,而兩天過後,我是從後上方看到自己的。
於是我第四天往回走了一天,鏡中的視角的角度便打了,視角的原點就是在我出現的地方。如果我出現在沙漠的邊界,我會認爲端點就是筆直走下去,但偏偏是沙漠之中,我不知道爲什麼出現在那裡,小賢,我們是從南面登陸的,那個地方卻是東北面。
我的方向是朝着村子走去的,第五天,我看見了小周、小王還有小李的屍體,我當時也非常駭然,由於缺水,屍體乾癟得彷彿只剩下了骷髏,我看見散落在地上的揹包。水壺裡沒有水,包裡也沒有糧食了,我把他們的地圖拿了出來,他們是最早離開隊伍的。
其實只要他們再堅持一天就能到達沙漠邊沿。有的時候我們都是站在終點面前失去信心,卻無心走下去。
我自然沒有資格說他們,只能說我是幸運者。僅此而已。
我考古去過很多地方,當然也並非沒有失敗。我開始仔細地思索起來,這次考察無疑是最爲失敗的一次,因爲我們連目的地都沒有找到。
我覺得如果到不了那個頭裹頭巾的人口中的端點,那我至少也要找到目的地。我也不清楚是什麼,不過據信息透露應該是埋葬於地下的什麼東西。
在沙漠,有東西埋於地下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被沙塵暴洗禮之下,掩埋於黃沙之中。也有可能是建造者故意爲之。
就是因爲考慮到第二點,所以政府纔會這麼重視,畢竟能在沙漠之下建造東西即使是我們這樣在科技尖端左右生活的都市人,也從未聽聞過。而且,也有悖自然常理。
資料說是在南邊,但是我們自登陸以來的幾天以來,一直是在目的地附近摸索,根本就沒看見所謂的遺蹟。而且還葬送了我隊員的生命。”齊古的聲音很平靜,我從書籍中看到這種表情往往是在極度憤怒之後纔會產生的情緒。
或許不僅僅是憤怒,也有自責、悲傷、不甘之類的各種情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