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居住的那坐山,也就是後來開石窟的山,我們問當地人叫什麼山,當地人也說不上來,因爲這座山實在是太矮了,基本上沒有人會特別的過來遊覽。所以一點也不有名,自然就被人忽視了。就像我們住在丘陵地帶的人,屋子附近可能就會有小山地,但是並沒有名字,也沒有人會稱其爲山。我和姬真討論,後世是叫莫高窟,我們還是以莫高窟稱呼它,雖然它現在還沒有窟。
門前的那條河叫大泉河聽姬真講後來是枯了的,沒有水,只有沙。應該是疏勒河的某條支流吧。大泉河裡的水質非常好,應該是天山上的雪水融化而來的,水質清澈透亮而且還帶着微微的寒,感覺相當的舒服,我經常在河裡洗衣服。最近幾天洗衣服的時候總有一條紫色的錦鯉圍着我轉,這讓我非常驚訝。開始還以爲他只是遊過,後來看他天天出現,我就覺得奇怪了。
於是回去問姬真“姬真,你覺得我是不是特別的美?”
姬真覺得我的問題很奇怪,但他還是回答了我。
“在我眼中世界萬物都是美的,你當然是美的。”
這個答案跟沒有答是一樣的。
“我最近在河裡面洗衣服的時候總有條漂亮的錦鯉繞着我轉,難道我已經美得沉魚落雁?”我自言自語。
姬真顯然有倒地的跡象。
“呃,那個我說你美是真話,但你並不是沉魚落雁的美,你是天生有種清新精靈的美。而不是嫵媚得沉魚落雁。”姬真終於講了真心話。
“哦,原來是這樣,那這條鯉魚爲什麼總圍住我轉呢?我特別像蚯蚓嗎(魚比較喜歡吃蚯蚓,所以人類喜歡用蚯蚓來做魚餌,這是東方朔告訴我的)?”
姬真又有倒地的衝動。
“這你得問那條鯉魚。不過他應該也不會回答你的,畢竟他只是一條魚。”
第二日我繼續洗衣服,錦鯉又出現了。
我有心跟他交流交流,於是將腳泡到水裡面,他見我把腳放進水裡,開始還望着不動,過了一會兒,開始向我的腳靠近。然後居然開始用嘴輕輕的咬我的腳趾。
“啊,你這條小色魚啊,居然非禮本仙子!”
他好像聽懂了我的話,害羞的溜到石頭後面躲了起來。
害羞!是的真的像人在害羞,溜走的時候還慌慌張張的,濺起好大的水花。
看來他聽得懂我的話,難道他也是一個小妖仙?
我決定繼續逗逗他。
“小色魚,別躲了,我知道你在石頭後面。你是不是喜歡鬆鬆我呢?我知道我確實是美豔不凡,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有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色,雖然我是很好色的,但是我可不是什麼人都收的。你是不是長得很醜呢?長得醜以後就不用出現了。”
“才,纔不是。”有個小小的聲音在石頭後面結結巴巴的說。
看樣子真的是個妖仙,如果不是妖仙那有可能就是真的妖了。
“你是小妖仙還是妖?”
“我不知道,我剛修煉得可以變化成人了。”
看來是個無知的小妖仙。
“哦,我也是小妖仙,我是脫離本體後就上天界領了牌子,然後再下界來歷練的。你也需要上天界去領牌子。”
“哦,我聽另一個前輩跟我說了,但我還想在人間玩一陣子再去。現在這樣也挺好。”看樣子是跟我一樣的想法啊,同類同類,我對他印象一下子大好起來。
“你別躲在石頭後面了。出來吧,我們都是同類,以後要好好相處,互相幫助。”
他晃晃悠悠的從石頭後面遊了出來,不好意思的盯着我看了幾眼,然後把頭調過去,尾巴對着我。這魚還真是夠害羞的。
“你游過來,我好好看看你。”
他向我再遊近了一點。我把木盆裡的衣服倒出來,然後把盆移向他,他輕輕的遊進盆裡。
我仔細的觀察盆裡的魚。這是有着紫色魚鱗的錦鯉,這種顏色的錦鯉我還是第一次見,魚鱗在陽光的折射下放射出水晶般的光茫,高貴而魅惑。魚尾和背上的鰭是透明的,邊緣處有一圈淡淡的紫。真是美麗的精靈啊,不知道幻化出來的人會是什麼模樣呢?
“你有名字嗎?”
“沒有,沒有人幫我取。”
“我幫你取了吧,叫紫水晶怎麼樣?”
紫是因爲他是紫色的,水晶一是暗示他魚鱗美得像水晶,另外還有住水晶宮的意思,鯉魚跳過了龍門不就是龍了嗎?做了龍當然是住水晶宮。
“嗯,很好聽。”
“紫水晶,你不是可以幻人了嗎?幻出來我看看。”
“好,你把我端到岸上去。”
我把他端到岸上,一眨眼,就發現眼前站了個長身玉立的美男。細長的丹鳳眼,瞳仁是紫色的,純正的紫。皮膚白得近乎透明,感覺像是生魚肉切片後的那種透明般的白。這樣的肌色就更顯得脣紅眉黛發如漆了。長長的頭髮垂到腰間,髮色黑而亮,陽光一折射還透着些暗紫。真的妖豔哪!
這邊我在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看,那邊他眼神開始有點躲閃了,眼睛盯着河水,好像想變成魚逃走。
“你不是想逃吧?這麼小氣?讓我多看會兒吧。太好看了!”
他臉紅紅的,輕輕的說“那你把口水擦一下吧。”
“呃,我流口水了嗎?”我擦了擦下巴,發現口水流得不止是下巴上到處都是,胸前也溼了一大片。
我什麼時候變成這麼貪愛美色了?我剛剛說我很色之類的那也是學翠袖的。說實在話我根本搞不懂什麼是色不色的。翠袖經常這樣激美男,所以我也拿來用一用,沒想到還挺管用。但現在是什麼狀況?我看就看吧,還口水把衣服都弄溼了。
我雖然比較呆,但我也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了。
“紫水晶,你跟我回家一起住吧,總在河裡也不太好吧,水冷。”我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就打算帶他回家了。
“嗯,好的。”他乖乖的跟着我回家了。
回到家後自然又是跟姬真一通介紹,姬真也很是驚訝於他的美豔,但他一直是修道之人,本來就不看人的皮相,所以也沒太當回事。很是熱情的跟紫水晶打了招呼,便繼續種樹去了。
我跟紫水晶交待了一下我們的種樹事業,他問我們除了種樹還種啥?我說不種啥呀。他很奇怪的問:“那你們靠什麼維生?”
“呃,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有考慮過。因爲張騫給我留了生活費,所以我一直用那些錢生活,所以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難道重操舊業,開始造靴?如果造靴的話,我就沒有多少時間種樹了,這生存和理想發生了衝突該怎麼辦?
唉,生存和理想發生了衝突,不用說肯定得很解決生存問題。所以我決定重操舊業開始造靴。
可是當我把造靴工具都準備好的時候,紫水晶卻不讓我造,我問他爲什麼,他說不用這麼辛苦。他會想辦法養活我們。我頓時目瞪口呆,這人咋能這麼好呢?這樣的人不成仙還有天理嗎?我決定讓他早早的上天去領了牌子,可千萬不能耽誤了成仙。
於是好說歹說讓他趕緊去天上領牌子,我只知道廬山一個上天的入口,這裡離廬山還老遠呢,他去的時候可以飄着去,可是回來的話要走着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得到了。想想要很久都見不到他了,我心裡還有點不捨的情緒。我還真是越來越像人,不知道這樣是不是成不了仙呢?唉,想這麼多也沒有用啊。真要成了妖,大不了回去跟黑大哥相依爲命吧。
原本以爲要好久才能再見到紫水晶,沒想到才一個月不到就又見到他了,我很驚訝他怎麼能走這麼快?他說從樓蘭國到這裡並不遠,所以並不算快。
“樓蘭國?你不是從廬山那邊出來的嗎?”
“廬山?不是啊。我們這邊的修仙人要上天都是從樓蘭國的一個叫引月湖的地方去的。”
啊,原來銀河有好多個出口啊。也是,人間地方這麼大,各個地方修仙的人和物都要去廬山那多耗時耗力啊。多幾個出口確實是非常有必要的。
紫水晶回來後就變成跟我差不多的人類了,他說要養我們,不知道他有什麼技藝呢?
“紫水晶,你有什麼技藝嗎?”
“沒有。就是可以在水裡使用一點小法力,可以將尾巴變成攻擊用的刀。”
“那你還說要養我們,你用什麼養啊!”
他臉有點紅,“不過我有個寶貝。我本是天山雪池裡孕育的精靈,出生就含着一塊極地冰玉,可以給任何食物保鮮。”
咦,還有這種異寶啊,那可是好東西。但這個是他的東西,我們也不能賣了呀,如果能好好利用一下應該不錯。
晚上姬真回來後,我們好好的商量了一下以後的營生。姬真的意思是,如果真要利用這個寶物其實很簡單,只要把我們這邊的瓜果凍起來,然後運到遠一點吃不到的地方去賣,一定可以賣得好價錢。我們也很贊同,於是便決定做水果生意。但是這樣一來,我們一樣沒有辦法繼續種樹啊。
“也不是沒法種樹,我們只要瓜果成熟的季節才販瓜去賣,其它的季節還是可以種樹啊。”姬真一語驚醒夢中人。沒錯這就是生存和理想兼而得之了。不錯的選擇。
於是我們三人便開始了夏季往周邊缺少瓜果的地方販賣瓜果的營生。要知道瓜果雖然甜美,但在炎熱的夏季是極容易爛的,而這個時代交通又不發達,最快的也就是騎馬了,可是如果大批量的運水果就只能用牛車或者馬車,這樣又慢了好多,往往運到一個大點的城市,瓜果大部分就都爛掉了。所以我們有了紫水晶的保鮮冰玉是極佔優勢的。當年夏天販了一批瓜果去樓蘭,結果發現那邊很多瓜果都有,我們只好再想辦法了,如果要運去長安,那太遠了,實在不切實際。最後我們乾脆把夏季的時鮮瓜果凍起來,等到冬季再拿去賣。這個點子倒是非常好用,也不用賣去很遠,就當地就可以銷掉很多,因爲誰都沒有辦法像我們一樣把夏季的瓜果保存到冬季。雖然他們不知道我們怎麼做到的,但也沒人會去問,畢竟這是我們賺錢的法子,他們知道問也問不出來。我們當年存的瓜果賣掉後賺夠了第二年的生活費,於是安安心心的過了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