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手電筒後, 我基本上可以肯定我是回到了我所在的時候,至少前後不會相差一百年,因爲這個手電筒的樣式還蠻古老的。但再古老也不可能是在清朝, 所以我心裡安定下來, 雖然自己的時代環境不好, 但人權方面比古代還是有保障一些的, 生活方面也會更便利, 交通也發達,這樣我沒有法術也不會只困於一隅。這是個好消息。
外面有光,雪光, 天還沒有亮。
我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首先,天帝已經說了, 我們這些人下來全都是用別人的身體, 那就是說她們原本生活在一羣人當中, 現在我們佔用了她們的身體,將來應該也是要還給她們的, 但我要如何不讓她周圍的人以爲她是瘋了呢?
光低調怕是沒有用,畢竟生活習慣之類的可能不會一樣,好在我原本在這個時代生活過,不會出現太大偏差,但有些小習慣方面還是會出錯的, 特別是跟自己最親的人接觸時, 很容易會被看穿, 那該怎麼辦呢?
還是先靜悄悄觀察一下身邊的人和事吧, 然後再決定怎麼面對。
天亮後, 我起牀。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穿着,很古老的棉襖樣式, 襖面是那種紅底有大花的布。然後底下倒是用毛線織的毛褲,從這一點可以確定我不是回到解放前,解放前還少有這種毛線。
再觀察一下房間,很簡陋,基本上沒有多餘的東西,牆也是石頭牆,說明這家人還蠻窮的。
從鏡子裡看一下自己的樣子,是個有着圓圓小臉的大眼姑娘。跟我的樣子不太像,但神態樸實可愛,臉頰上兩團紅紅的紅暈。不知道是天氣冷,凍的,還是高原紅,看起來更顯純潔鮮活。手有點粗,可能是平時乾的農活多。身材中等,還算豐滿,發育得不錯。頭髮烏黑髮亮,很密,我梳理整齊後綁了兩個麻花辮,感覺這樣更襯這身打扮。
穿戴整齊後,走出屋看看周圍的環境。
一出門口,看到的景像嚇得我心撲通撲通的跳。
撲進眼簾的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雪山,高得簡直看不到頂,我甚至有種錯覺,覺得這山是直接通到天庭的。而且還不只一座,視野所到之處全部是雪山,白晃晃,晃得人無法相信這是在人間。
“鬆兒,你又發呆,你每天早上起來除了發呆還會幹啥?每次都要別人推一下,才動一下,你這樣,天上就算下元寶,你也撿不到!”布啦布啦布啦……
這個一直在數落鬆兒的婦女,是個典型的農村大媽,身高體壯,剪着齊耳短髮,穿着土黃的棉襖,手裡端着一盆水,還在冒熱氣。她是鬆兒的什麼人?我看她一直在對着我數落,那應該這個鬆兒就是我吧,還好,名字差不多,都是鬆。我對這個身體開始有代入感了。
“還發呆,唉,從小說到大,一點用處沒有。都不知道皇上當初是怎麼想到要把你立爲太子妃的?你又呆,家裡父母又死光光,以後嫁進來也沒有嫁妝,真不知道他爲什麼不把你退掉?我侄女多好啊,跟我一樣又高又大,屁股也大,好生養,而且又喜歡我家天橋。哪像你,整天天橋光圍着你轉,你還是一副呆像,不知道早早的給我生個孫子抱抱,真是不開竅的貨……”又布啦了一堆,我還是呆望着她。
“再發呆,水都要涼了,快點端去給皇上洗臉。”
我木木的接過水盆,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我的腦子從剛剛開始就處於空白狀態。
“唉,算了,我來吧,指望你不上。你去廚房再打一盆水自己洗洗吧。”一邊接過我手裡的盆,一邊啐啐念着鬆兒的諸多不好,往東廂去了。
“皇上?”我明明看到了手電筒,穿的是毛褲,可爲什麼有“皇上”這樣奇怪的稱呼?還“太子”、“太子妃”?
我就這麼呆呆的站在雪地裡,任由漫天的雪花落得我一頭一臉,還是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你還在這裡站着!唉,我是習慣了你這個呆樣。只是今天天橋怎麼不跑出來心疼一翻呢?平時這個時候,早就把你拉進屋一陣肉痛、心肝兒痛的喊了,今天不只是天橋沒動靜,連雪蓮都不出來罵你了。這什麼日子啊?大清早的這麼安靜,真不習慣。”剛剛那位大媽從東廂出來,看到我接着數落。
“快進來吧,站雪地裡容易生病。自從你爹媽去了後,你就一直愛發呆,都這麼久的事了,別再想了。我雖然總說你不如雪蓮,但還是心疼你的,你也別怪我總唸叨。你確實不如雪蓮,你要是比得上雪蓮,我也不會讓雪蓮來跟你共侍一夫的,你自己也要爭口氣,別總讓人說纔是啊。”大媽將我拉進屋,一邊給我打熱水,一邊還在叨叨不停。
我什麼也不敢說,也不敢問,這一切都好矛盾,我很慶幸那個什麼太子天橋沒有來對着我噓寒問暖,否則一定會穿幫。
“唉,有時候真是討厭你的呆,有時候又會心疼你,看起來總像長不大的孩子一樣,讓我對你下不了狠心。好了,手臉也洗了,該做早飯了,你去幫我燒火吧。”
我點點頭,跟着她進了廚房。這個生火做飯我雖然沒有怎麼做過,但平時也見紫兒弄過,所以多少也知道程序,但真的到了廚房,看着一堆柴禾,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還好大媽自己先把竈裡的火撥開了,放了柴進去,我只用坐那守着,火快滅時往裡添點柴就行了。
燒火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這位大媽,她穿着跟我差不多,但是我已經不能根據穿着去判斷什麼了,那就看其它的。
我左看右看,在牆上看到一個塑料的小籃子,洗菜裝菜的那種。既然有塑料的東西,那完全可以確定這確實是我所在的時代,那“皇上”和“太子”又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什麼共侍一夫!天帝呀,你爲了懲罰我,確實是煞費苦心哪!不但將我丟到一個雪山羣中,還丟進一個奇怪的家庭,居然有“皇上”和“太子”,還要二女共侍一夫,並且沒有父母,一個靠山也沒有。
我一直好像都沒有怎麼獨立生活過,不是靠東方朔就是靠楊戩,最不濟也有姬真紫兒他們互相照顧着生活。現在完全是被丟棄到一個孤立的世界裡孤單的生活,一種從未有過的孤寂感爬上我的心頭,我真的能在這樣的環境中堅持修行到昇仙嗎?
早飯是吃的粥和烙餅,吃飯的時候靜悄悄的。那個年輕英俊的年輕男人,應該就大媽口中的“太子”天橋,他一直埋頭吃飯,連頭都沒有擡,我很懷疑剛剛大媽說他對鬆兒一往情深是不是在逗我開心。
那個個子高高,屁股大大的肯定就是雪蓮了,她居然也沒有像大媽說的那樣針對我,而是也靜靜的坐着,滿臉鄙夷的看着桌子上的吃食,一點動口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雪蓮,你怎麼不吃?”大媽奇怪的問她。
“這種東西怎麼吃啊,看着又髒又難看。”雪蓮崩着臉不可一世的說。
這語氣,這聲勢……
原來你落在雪蓮的身上啊,六公主!
我心情好一點了,雖然她是我的對頭,但總算是一起從天上下來年,而且是系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只有我修成仙她才能離開人間。所以我知道以後要哪她生活在一個屋檐下,雖然有點擔心,但心裡最多的還是喜悅。看來,我並不是太孤單嗎。
那個“太子”聽雪蓮這樣說話,怔怔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喝粥吃餅,而那個“皇上”則滿臉的不高興,重重的哼了一聲,側過身子背對着雪蓮,繼續吃餅喝粥。
“太子,你今天怎麼沒有對着鬆兒心尖兒,心肝兒的叫呢?”大媽終於忍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氣氛,發問了。
那個“太子”在聽到“太子”二字時明顯的呆滯了好一陣,看樣子居然跟我剛剛聽到這個稱呼時表情一致。他怎麼會這種表現?
“我,我,鬆兒?”他怔怔的問,然後眼睛轉向我,看着我的那雙眼睛奇亮,好像星星一樣。
這人看着雖然不如我身邊那三位帥哥,但也不會差太多,人間居然也有這樣姿色的男人,真難得啊。
“鬆兒?怎麼又有個叫鬆的,真是不管到哪兒都聽到這個難聽的字眼,還陰魂不散了!你以後不許叫鬆鬆,聽到沒有!”六公主對我大喊大叫。
“我沒說一定要叫鬆鬆,我叫鬆兒。”我懶得理她,淡淡甩了一句給她。
“鬆兒也不許叫!”她繼續大喊大叫。
“夠了!”那個喝粥的“皇上”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大吼一聲。這氣勢真不是蓋的,筷子拍得齊齊的,聲音也很響,而且吼聲也配合得恰到好處。如果不是這周圍的環境怎麼看都不像是皇宮,我真以爲他是位皇帝呢。
“鬆兒是我早就定下來的太子妃,雪蓮你再怎麼喜歡太子,也只能做側妃,你怎麼能這樣對鬆兒?以往你雖然對她不好,偶爾會含沙射影的罵她,但從沒有也不敢這樣正面對抗她,你是不是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皇上非常威嚴的盯着雪蓮說。
“我!你!”六公主氣得臉色鐵青,但也沒有辦法,她現在又沒有法力,而且是以客居的身份住在這個“皇上”的家裡,她再怎麼不知好歹,也該知道現在不是放肆的時候。所以飯也沒吃,一轉身調頭回房去了。
“鬆兒,你怎麼不吃?”太子天橋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我身邊來,深情款款的看着我說。
我混身雞皮了一把,我雖然好色,但只侷限於我身邊那三位,你雖然也很帥,但我還不想跟人共侍一夫的說。你別這樣眼神閃亮的盯着我好不?我害怕……
“你快吃東西嘛,就算不合胃口,也要吃一點,不然餓壞了怎麼辦?”他繼續噓寒問暖,我艱難的往口裡送餅。
“我就說嘛,天橋怎麼可能不對着鬆兒肉麻呢,剛剛可能是沒睡醒,嗯,一定是的。”大媽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皇后!跟你說了,天橋已經成年了,要叫太子,叫太子,你怎麼總是不長記性呢!”皇上嚴厲的指責着皇后大媽。
“是,皇上,是臣妾的錯,臣妾下次一定改正。”大媽非常乖巧的認了錯。
我跟這個天橋太子一起處於木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