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 大媽皇后給我一把柴刀讓我去砍柴。
我拿着柴刀和繩子準備出門,天橋太子跟了出來,要陪我一起去。
“太子, 你怎麼可以幹這種活呢?每次讓鬆兒做一點點事, 你就心疼她, 你這樣只會把她慣得更呆, 以後怎麼當起這個家?”大媽過來攔住了天橋太子。
“可是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會做砍柴這麼重的活?”天橋很不可思議的質問大媽。
“她天天都幹, 怎麼就不會做了?”大媽奇怪的看着天橋太子,天橋太子憂心的看着我,不敢再堅持了。
我拿着柴刀和繩子繼續往外走。
“鬆兒, 你又不記得穿外袍出去了!”大媽一邊搖頭嘆氣,一邊提醒我要穿外袍。
外袍?什麼樣子的?我返回自己的房間找外袍, 在衣櫃裡找到一件大大的棉袍, 打開一看很有少數民族的風味。穿上仔細觀察了一下, 顏色挺繽紛,襟口也很特別, 是斜襟,而且袖子也是寬口直袖,前襟是用一種顏色鮮豔的彩虹樣的條條布做的,袍子很長,穿上後直垂到腳踝。這種樣子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是藏民穿的那種藏袍吧?在袍子旁邊還放着一個毛絨絨的帽子, 我順便帶上, 不然呆會兒大媽又要罵我呆了。
穿戴整齊, 拿着柴刀和繩子出門。
出了大門, 映入眼簾的當然還是那些巍峨的雪山,白晃晃的讓我眼睛都不敢直視。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個處在山腳下的小村落, 村子很小,大概只有十幾戶人家,都是一層結構的土石房子,平頂,各家都圈了大大的院子,應該是養牲口用的。小村子周圍倒是有些樹林,並不像我想像的那樣全是雪山。可能因爲現在是冬季,一直在下雪,給我錯覺,以爲自己是住在了雪山上。其實只是住在雪山下的一個小村莊,而且看周圍樹林的茂密程度,這裡的春天應該是非常美麗的。
我出門的時候雪是停的,這會兒又開始下了,北風又吹了起來,呼呼直響。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踩着積雪艱難的往樹林裡走,袍子太長,下襬在雪地上拖得一層雪,很快凝成冰,硬硬的打在腿上,讓我感覺更加沉重,真想把這該死的長袍脫下來。可是風太大,雪花還在不停的飄啊飄,脫了袍子肯定得凍病了。
眼看着樹林就在眼前,可是走了半天還是沒有到。我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了,取下帽子,雪花一掉到頭上就化了開來,一會兒功夫頭上就像被雨淋了一樣開始往下滴水。看着自己口裡不斷冒的白氣,感覺自己像個蒸氣機,在不停的冒蒸氣。剛取下帽子,雪掉下來會化成水往下滴,到後來熱氣沒有了,雪就堆在頭上,把髮梢的水都凝成了冰渣子,頭一動就聽到嘎吱嘎吱的冰塊磨擦聲,北風也很大,吹得臉上生疼生疼的,我想我這會兒一定是嘴脣烏紫,臉頰泛着不健康的通紅了。
再艱難的往前走了一陣,腳實在是邁不動了,我都不知道這個鬆兒以前是怎麼做到天天去砍柴的?在這種“北風吹,雪花飄”的可怕環境里居然能砍到柴!不說別的,那樹林裡的樹上肯定都結了冰,怎麼砍?就算砍下來了,拖着這麼重的冰樹枝,在這麼深的雪地上怎麼走?難道還要揹着走不成?天帝呀,你確定你不是有心整我?爲何來砍柴的不是雪蓮而是鬆兒呢?
我實在走不動了,乾脆一屁股坐在雪地裡,不打算起來了,頭很昏,感覺好像在發燒,我今天莫非要死在這雪地裡?還修仙呢,連做人都難了。我算是完了,要去跟冥王報道了,那六公主呢?不是說我成了仙她才能上天嗎?如果我死了,她是不是連懲罰都不用了,直接用“特殊情況”四個字給處理了,立刻昇天繼續做她的瀟灑女王。
想到這些,我的心裡開始鬱鬱不平起來,不行,我一定要堅持活下去,我就不信鬆兒能做的事,我一個神仙還做不了。
我掙扎着爬起來,頭重得要命。甩一下,又聽到嘎吱的冰聲,把帽子戴上,更重了。艱難擡起頭再望了一眼樹林,模糊的視野里居然有個穿着黑袍的年輕人站在不遠的地方,還牽着一頭怪模怪樣的牛。
這人是誰?爲何我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彷彿如初春冰雪初融的小溪,清越的水流上浮着一片片剛融開的碎冰。我看不清他的臉,但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我一下子淚如泉涌,我跌跌撞撞的向他衝了過去,完全忘記了自己頭痛、腿痛、身子沉。衝過去一把抱住他,叫了一聲“東方朔”就倒在他懷裡昏過去了。
醒來時已經是在自己的小房間裡,大媽正在給我的頭上換毛巾,看樣子是發燒了。
看到我醒過來,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然後又開始數落我。
“你真是一日不如一日,讓你去砍個柴,你居然能還沒走到林子就病倒。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放心把天橋託付給你?你還是自已去跟皇上說退婚吧,皇上他太重承諾,一直不許我提退婚的事,但是我就天橋這一個孩子,讓你這樣沒用的女人跟他過日子,我死都不閉眼……”布啦布啦布啦,我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在昏迷前隱約聽到大媽說,還好隔壁的阿牛遇到了我,把我送了回來,不然這次不凍死,也會被野狼拖去吃了之類的話。
原來東方朔現在叫阿牛啊,哈哈,真有意思,他這麼風騷愛俏的男人居然要叫阿牛,很有可能還是一養牛的牛倌!這天帝實在太有才了,能想出這種損的招來玩弄我們這幫人,你老人家狠!我不服都不行。
再次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醒來後天橋太子在我身邊守着,滿臉的憂傷自責模樣。看樣子這個天橋太子是非常愛鬆兒的,可惜我不是他的鬆兒啊。可惜了他的一片癡情,怕是要因爲我們的到來變成一場空。我都不知道自己佔用了鬆兒的身體,鬆兒自己的靈魂去了哪裡。希望等我功德圓滿飛昇後,鬆兒還能活蹦亂跳的好好活着。
我醒來後,大媽又來了一次,給我送點吃的過來。好像是熬的肉粥,一股藥味兒。
“鬆兒,你真是傻人有傻福,你剛病,我們的大將軍就回來了。還從山裡打回來一頭大狼,居然分了半頭給我們家,還送了草藥給你。這粥就是用狼肉熬的,還加了藥材。這種好事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以前大將軍偶爾也會獵到一些山雞之類的,一年能送一隻野雞給我們,我們就要歡天喜地好久。爲此,皇上還經常請大將軍過來吃酒呢。要知道現在山上的獵物越來越少了,他自己也生活艱難,這次居然能獵到一頭大狼,還送我們半頭,讓皇上高興得一夜都沒閤眼。唉,看來大將軍越來越英勇了,希望他好人有好報,再多獵一些大獵物吧。”
這大將軍又是何許人也?爲何知道我生病了,還給我送藥呢?
“大娘,大將軍是誰呀?”
“鬆兒,你又燒糊塗了,大將軍就是大將軍呀,他是村裡的獵戶,養着一條非常英勇的藏獒,還養了一隻蒼鷹。每天出行都是一人一犬一鷹,真是英勇不凡哪。”我怎麼感覺這大媽有點暗戀這位大將軍呢?不過也是,這種“左牽黃,右擎蒼”的英偉瀟灑男人,哪個女人不愛?哪怕他只是個獵戶,一樣可以迷倒一羣大嬸大媽。
不管這大將軍是什麼人,總之他是好人就對了,要不是他給我送肉又送藥的,我恐怕還得纏綿病榻很久。
“鬆兒,你知道嗎?隔壁的阿牛家的犛牛快要生小牛了。他居然說,如果你以後天天跟他去放牛,他就把生下來的小牛免費送給我們家!”原來他牽的那頭怪牛叫犛牛啊。
“天哪,我們家今年真是福星高照啊!村裡的人對我們都這麼好,這麼的尊敬,看樣子皇上當初一定要稱帝是做對了!這不,大家紛紛表示尊敬送來賀禮了。唉,我當時還怕他這樣搞會出事呢。要是被附近的解放軍知道了,不得把我們全家都以謀反罪抓起來呀?不過看到鄉親們這麼的尊崇我們,我又覺得很值得了。皇上說的對,哪有不敗的江山,萬世的帝位?做了一世是一世,過了癮再說。眼前不就收到好處了嗎?皇上真是英明哪。”
大媽這番話讓我徹底的明白了,我確實是下到了我所在的時代,只是我下到了一個神經病家庭裡面了。
我憂心的想,不知道這位天橋太子神經病嚴不嚴重,要是嚴重了,非得搞個二女同侍一夫的話,我該怎麼辦?我還沒有XXOO過呢,而且我也不想跟那個六公主一起。如果真遇到這種事,我是不是要殺了他,然後逃跑?這樣好像太狠了,我是熱愛和平的,怎麼能隨便殺人?難道夜黑風高的時候跟着阿牛(也就是東方朔)私奔了?
光顧着想這些事了,完全沒有發現給我喂粥的天橋太子聽到大媽的話後有着跟我一樣的詭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