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病期間, 我基本上搞清楚了這裡原來是個藏民聚居的小村落,大媽這一家卻不是藏民,是從陝西那邊移民過來。那個假皇帝姓張, 他的兒子叫張天橋。張天橋是個極俊朗的小夥子, 對我也極好, 經常讓我覺得他很像紫兒。只可惜他終歸不是紫兒, 我覺得他愛的是鬆兒, 而不是我鬆鬆,所以總是儘量避開他。而作爲六公主的雪蓮很顯然也發現我就鬆鬆,所以對我非常敵視, 並且從我們的關係上推斷天橋太子是東方朔,於是天天纏得張天橋脫不了身。我百分百確定天橋太子不是東方朔, 那個牛倌纔是。
養病期間那個大將軍還過來看過我一次, 我原本以爲他是個中年大叔, 結果發現他居然是一個健壯而含蓄的棒小夥。第一次見他,我就感覺非常親切, 對他印象非常好。
我這次一病居然就拖了一個冬季,直到開了春,我才恢復過來。雖然已開春,但天上還在飄雪花。這裡離雪山太近了,海撥也很高, 應該有三四千米的樣子, 開了春氣候還是很寒冷, 真要想看到春暖花開, 應該要到四五月份去了。
我身體好轉後大媽就要我跟着阿牛同志去放牛。其實這麼冷的天哪兒有草啊, 放牛其實不是真放牛,是去搞運輸。比如有人來登山, 就拉着牛給他們駝行禮或者直接駝人。這算是養牛家庭的主要經濟收入之一吧,另一個收入就是直接賣牛給肉場。總體來說養犛牛多的人家算是富裕人家了,而阿牛家養了五頭,還有一頭肚子里正懷小牛,也就是用來換我的勞動力的那頭小牛牛。
這些犛牛都是黑色的,眼睛圓而有神,頭比較大,有角,胸前和腹下都有長長的毛,尾巴也長得比較奇怪像掃帚一樣。我第一次出門就是隨着阿牛領着這羣犛牛頂着小雪花出去幹活。
我生病前外面的雪有一兩尺深,現在已經沒有了,只是薄薄的在地上鋪了一層,有的地方還露出裸露的土地。地上居然是乾的,看樣子在我生病期間曾經天晴過好長一段時間,不然化雪後地上應該很泥濘纔是。因爲天氣並不好,遠處的山顯得霧濛濛的一片,莊嚴又肅穆,很有一種特別的美感。出了村莊是一條有點像土壩樣的高地,我們領着牛羣從壩上走大約半個小時就到了公路。公路上倒是沒有雪,都化了,路上被化雪弄得溼漉漉,還好是柏油馬路,所以並不難走。
阿牛走在前面一直不跟我說話,我雖然很想過去跟他套近乎,纏着他玩,可以我們現在這個形象實在是太臃腫,穿得跟個球似的,另外對着一個面貌完全陌生的東方朔,我真的有點不習慣,雖然明知道他就是東方朔,可是我仍然不敢撒嬌。
上了公路沒多遠就有個像中轉站一樣的地方,有旅館也有餐館,還有一些賣登山靴和包類的小店,再就是賣藏人的土特產的小店。算是個比較熱鬧的地方,這裡有很多外國人,平時需要用牛的應該就是這些人吧。我們的牛羣一過來,就有人過來搭訕,阿牛跟他們談價錢,很快就談妥了,我們的牛身上很快就被那些人堆滿了日常用具,主要是帳篷和一些飲水吃食之類。
牛走路的速度不快,我們慢慢的走,傍晚時也才走到雪山腳下(我們的村莊離雪山還有段距離)。阿牛跟客人說,我們要帶牛羣回去補充草料,如果他們想登山儘量選在草長出來的季節。現在可以先在山下住下,平時多練習一下,到了草長長的季節,就可以用犛牛駝着帳篷跟着他們爬,爬到哪裡就在哪裡休息。這些人都同意他的觀點,看樣子他這樣幹過不少次,這山腳下已經搭起了不少帳篷。
“明天帶人過來時還要帶些水買些食物過來供給這些人。”阿牛對着空氣說。
“哦,你真財迷。”真是到哪兒都想得到辦法賺錢,我想平常的養牛戶在草沒有長出來的季節是不會帶牛出門的,把人拉到山腳下算什麼事?還美其名曰讓他們先練習登山。我搖搖頭,對他的財迷行爲表示不屑。
“你搖什麼頭啊,我不財迷,難道讓你天天喝粥啊。”
“我哪有隻喝粥,我有吃肉。”
“那是楊戩送的吧,他忙得很,也只能偶爾過來照顧你一下,哪能天天去給你送肉。”
“啊?大將軍是楊戩?”
他翻個白眼不理我。
“那紫兒是誰呀?沒有來嗎?”
“你都跟他住同一屋檐下這麼久了,還不知道他是誰?”他又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我。
“你說天橋太子是紫兒?難怪我經常覺得像呢!”我心裡那個高興啊,原來他不是對那個鬆兒好,一直是對我好。
“對了,東方朔,天帝不是不准我們公開身份嗎?你怎麼都告訴我了?”
“他是說不準對別人公告自己的身份,又沒有讓別人不能猜,不能說別人的身份。”東方朔果然比我聰明很多啊。
“東方朔,你真聰明,我要是有你聰明就好了,那就不會被百花騙,也不用讓你們都跟着我出來受苦了。”
“你要是有那麼聰明,也就不需要我了吧。”
“呃,那還是傻點好了。”
來時我們相對無言,隔得遠遠的走。回去時他把我抱上牛背,自己也騎上去,我們一起騎牛回家。我唱着那古老的白毛女唱段:“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可是唱出來的感覺一點也不悽苦,甚至像在唱抒情歌曲。
“東方朔,我生病的時候你怎麼不去看我呢?”我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我以後也不會去你那邊的,你也儘量少來找我,我不想六公主認出我,你在有人的時候儘量不要叫我東方朔,要叫阿牛。”
“嗯,好的。六公主好像把紫兒當成你了。”
“那樣最好,我可不想再搭理她。”
我們晃晃悠悠的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由於我現在是個非常有用的勞動力(換小牛),所以大媽再也不罵我了,還站在門口等我回家才吃飯。當然,雪蓮對這一點表示了百分之兩百的不滿,但沒用。從身份上來說她是這個家裡最沒有地位的人了,側妃哦,哈哈,紫兒的側妃,我改天要好好打趣一下紫兒。
吃飯的時候,雪蓮又氣鼓鼓的,不過她這一陣可能已經知道伙食不可能有什麼大的改善,也認命了,不再挑食。不挑食不代表她就改邪歸正了,比如說現在她又在拿我說事了。
“憑什麼要我去砍柴,而她就可以坐着牛優哉遊哉的出去玩?”
“我哪有優哉啊,我今天走了好遠的路呢,走得腳好酸。”
“你明明是騎牛回來的!”
“但去是要靠兩腳走啊,牛要駝東西。”
“那你也比我舒服,我哪砍過柴啊,還要我這麼高貴的人去砍柴。”她沮喪的說。
我其實蠻同情她的,我也砍過柴,應該說試圖砍過,但沒有砍到,連柴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就病倒了。而據她所說,她應該是砍成功了,就憑這一點,她確實比我厲害啊。
“你很厲害嘛,還砍到柴了,我連邊都沒沾到,就大病一場。”
她聽了這話終於氣平了一點點,氣哼哼的咬着筷子說:“少拿我跟你比,你多笨多蠢哪,跟你比我平白掉了幾百級。”
哪有幾百級那麼誇張啊,天上的級別總共加起來也沒有一百級吧。真會吹牛!
我知道天橋太子就是紫兒後,對他就不再防着了,他夾菜給我吃,我還衝他非常曖昧的笑,這又讓六公主非常不爽了。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不準對他笑,他是我的!”
“嗯哼!”那個張姓“皇上”重重的發出鼻音警告她要守規矩,我看着六公主那被氣得發青的臉,心裡偷着樂。
吃完飯後我主動要求太子送我回房,紫兒當然是求之不得啦,雪蓮當然是絕不允許啦,皇上和皇后當然是視而不見啦,於是紫兒順利送我回房。
一回到房間我就叫:“紫兒。”
他嚇了一跳,不過還是很高興的說:“你終於知道了。”
“嗯,對不起,我今天才知道是你。我一直以爲你是原來愛着鬆兒的那個天橋呢,所以一直避着你,不然應該早就認出來的,我一直是有覺得你很像紫兒啦,但又總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呵呵,那以後你不會再避着我了吧。”
“當然不會,但是我們還是要以太子和鬆兒的身份相處,我不想讓六公主知道你的身份。”
“嗯,也不能讓那對夫妻知道,不然他們還不知道要幹出什麼事來。”紫兒說的對,這對神經病夫妻連皇上都敢當,還有什麼事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