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翠微拖出去,重責二十。”喬薴詩淡淡說道。
所有人皆是一怔,還以爲她要懲罰的人是絲雨,結果卻成了翠微。
“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奴婢受了她那麼多欺負,你不罰她,反而要罰我?”翠微更是不解。
一切不是進行得很順利嗎?怎麼會在這時候陡然生變?
“你說,這府中的髒活累活都是你做,爲何你的手卻不見半點粗糙?反倒是她,不但一雙手粗糙得不成樣子,身上還有不少傷。還有她方纔看到你時那驚恐的樣子,很明白地告訴了我,平日裡究竟是她在欺負你,還是你在欺負她。”
要是連這點細節都注意不到,她就枉爲凰尊了。
“想要騙我,也該掂量一下自己有沒有這本事。就你這年紀,還想當我的奶孃?旁人我或許不記得,自己的奶孃卻是記得清楚的。她,纔是我的奶孃!”
喬薴詩說罷,走到了絲雨身邊。
翠微渾身一僵,“奴婢……奴婢……”
她想爲自己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喬薴詩這般聰明,哪裡是她的謊言能輕易糊弄過去的?
她只能看向四周,尋找自己的救星。
卻發現方纔還在人羣之中看熱鬧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是誰讓你這麼做的?若是你告訴我,我或許還能考慮放過你。否則,你這板子可是逃不過了。”喬薴詩知道,沒有誰想受罪。
尤其是挨板子,那可是實打實的痛。
翠微正要開口,一個人突然衝到她面前,狠狠給了她一巴掌,“翠微,你在喬府多年,喬府不曾虧待過你,今日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還不快點領罰,求薴詩原諒你?”
打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尋找的喬雪柔。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真的受罰,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給她看而已。”喬雪柔在翠微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翠微聽到此她這麼說,一顆心登時放了下來,看向喬薴詩,說道:“奴婢知錯,甘願受罰。”
喬薴詩脣角一勾,“這可是你自己選的。”
翠微被架在了兩條板凳上,護院手中拿着空心的木棒,假裝用力地打在了她身上,但實則對她造成不了半點傷害。
喬薴詩自是一眼就看穿了,她輕輕打了個響指,護院手中的木棒就換成了實心的,他下手也不再似從前那般輕,而是用力重重地打在了翠微身上。
“啊——”
翠微被痛得慘叫出聲。
她還沒有能反應過來,木棒又一下打在她身上,痛得她再次叫出聲來。
她的目光落在喬雪柔的身上,眼底滿是恨意,說好的做樣子,怎麼會變成這樣?
十杖下來,翠微痛得暈了過去,被人擡回了房間。
喬薴詩走向絲雨,查看了一下她的情況。
發現她不但有明顯的外傷,還不能說話,聽力也有問題,所以先前纔沒有能發現她和翠微的到來。
喬薴詩知道自己現在不能亂用法術,否則只會爲自己增加負擔。
但絲雨畢竟是原主的奶孃,這麼多年之所以會在府中受苦,也與原主有關。
她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於是,她爲絲雨恢復了聽力和說話的能力,還治好了她身上的傷。
絲雨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癒合的傷口,“你……”
在發現自己不但能說話,還能聽到自己說話之後,她情不自禁地落下淚來。
“這麼多年,你受苦了。這是五百兩銀子,你拿着,收拾東西離開喬府,回去好好過日子。至於你的賣身契,不用擔心,我已經讓人撕了。”喬薴詩知道她最擔心的是什麼。
之所以受了這麼多欺負也沒有離開,是因爲她的賣身契在這裡。
“多謝小姐。”絲雨淚流滿面,她完全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還能活着離開喬府。
她不想要銀票,卻被喬薴詩硬塞給了她,“這是你應得的。從前有人要你殺了我,你沒有那麼做,我該感謝你。”
喬薴詩抓着她的手,洞察到了她的心裡活動,聽到她對自己說:“還好當年沒有聽大夫人的話殺了她,不然怕是早就被滅口了。”
絲雨一怔,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不知道她爲何會曉得當初發生的事,那時候她還不到一歲。
但如果她真是一般人,也就無法讓她開口說話,聽到聲音,癒合傷口了。
“小姐,當初老爺和夫人要是沒有那麼大的誤會就好了。罪魁禍首就是大老爺和大夫人,你可千萬不要放過他們。是他們讓老爺和夫人錯失了這麼多年,也讓小姐你在外面吃了這麼多苦。”
絲雨一面說着,一面抹着眼淚。
喬薴詩知道,原主之所以會被帶去鄉下養,就是因爲她的爹孃不和。
可那不和的原因,她不曾聽人說起過。
這麼多年,原主的爹在京城也不曾另娶。
說不定,他們之間真的是因爲什麼誤會,沒有誰願意低頭,所以就這樣錯過了。
“你放心,既然我回來了,自然就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這裡的一草一木,他們都拿不走。”喬薴詩從未想過讓他們在這裡佔到半點便宜,不管是喬福山和徐氏還是別的人,統統不要想。
喬薴詩將絲雨送到門口,正要尋一輛馬車送她離開,徐氏突然出現,一把將絲雨拉到一旁,伸手在她身上搜索了一番,拿出了那張五百兩的銀票。
“你出手倒是大方,卻是半點不管喬府上下的死活。五百兩的銀票也能隨便給人?”徐氏正想要將那銀票收進自己的口袋,一隻蜜蜂飛到了她手上,她嚇得立刻扔了手上的銀票。
喬薴詩冷冷一笑,示意絲雨將銀票撿起來,“你好像忘了,誰纔是喬府的主人。你若是不滿,可以搬出去住,我絕對不攔着。你若是還想要住在這裡,就少指手畫腳!”
徐氏被她噎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想她在喬府這麼多年,哪裡受過這樣的氣?就連喬福水都得讓着她幾分!
“薴詩,我當然知道你纔是喬府的主人,可你也不能不顧我們喬府上下的死活吧?你爹貪污軍銀的事,給喬府惹了不小的麻煩,還賠了不少的銀子,如今都快要揭不開鍋了,這五百兩銀子,夠我們喬府吃上幾個月了,你哪裡說送人就送人?更何況,她的賣身契還在我手上呢!”
徐氏這最後一句,顯然是在威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