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喬老夫人只承諾了會將一半的家業給她,但對於她而言,這已經是勝利。
等勤澍到了喬府,她自會想辦法揭穿他的身份,讓他什麼也拿不到。
在那之前,能讓喬老夫人將原本屬於她的東西拿出來分,不給喬福山半點機會,也是好事一樁。
喬雪柔氣瘋了,他們精心策劃了這麼久,就是想要利用勤澍將喬府的家業拿到手,可如今卻要分出一半給喬薴詩,她哪裡會願意?
“喬薴詩,你不要得意太早,我告訴你,喬府的家業,是不會有半點落在你手裡的。你就該安守本分,找個人家嫁了,過相夫教子的日子,不要肖想根本就不屬於你的東西!”
喬薴詩沒有理會她,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能聽到,喬雪柔在喬老夫人面前鬧,但不管她怎麼鬧,也很難改變喬老夫人的想法了。
就算她偏心那個從未見過的孫子,可人畢竟還沒有能到眼前,她心裡也還是會犯嘀咕的。
等勤澍到了喬府,她見到之後,懷疑會只增不減。
而喬薴詩,已經準備好接招了。
她回到房間,正打算進入月窟休息,恍惚間看到書桌後坐着一個人。
她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眨巴着眼睛又仔細看了一眼。
的確有個人。
還是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督帥大人應該不是到這裡來找麻煩的吧?”喬薴詩不太明白,這個男人怎麼會出現在她的閨房裡。
就不怕被人看到引起誤會嗎?
“讓我看看你的傷。”宮寂塵站起來,走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到了牀上。
“你……”他這動作過於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以至於喬薴詩還沒能反應過來,他已經在脫她的鞋襪了。
她急忙收回自己的腳,差點就踢中了他的臉。
“男女授受不親,督帥大人這是在做什麼?”她的腳上還有傷,因爲傷口極深,還沒有能完全癒合,加上原主的體質弱,痛楚頃刻間傳來,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樣的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不覺得諷刺嗎?”宮寂塵狹長的鳳眸裡透出一抹戲謔。
喬薴詩也知道,以她之前的所作所爲,說出這話的確諷刺。
可畢竟時間地點不同。
先前不是在馬車裡就是在關了門窗不會被人打擾的督帥府。
但這裡是喬府,隨時都可能會有人進來。
若是被看到,後果不堪設想。
她只想找到噬骨香,然後回去。可不想留下什麼磕磕絆絆。
“我只是想提醒你,這裡是喬府,院子裡還住着教習嬤嬤。她那張嘴可不是我能管得了的。要是她出去胡說八道,壞的可是你我的名聲。”
她故意將“你”字咬得很重,似是半點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一樣。
宮寂塵猶豫了一下,轉過身去。
喬薴詩還以爲他要走,正暗自竊喜,對方卻把大門關上了。
一旁開着的窗戶也被他一併關好。
“這樣就不用擔心了吧?”宮寂塵走回到她身邊,再次抓住她的腳踝,爲她脫下鞋襪。
腳上的傷,又深又密,結痂之後顯得更爲猙獰,宛如枯死的藤蔓纏繞。
宮寂塵看得眉頭緊鎖,顯然沒有想到她腳上的傷居然會這麼重。
她到底是有多能忍,才能做到一聲不吭?
“是誰傷了你?”宮寂塵的聲音裡透着一股涼意,似是恨不得能將傷她的人碎屍萬段。
“一隻花妖。”看到他眼中的驚詫,喬薴詩不由一笑,“你覺得,一般人能將我傷成這樣嗎?”
宮寂塵想了想,還真是,她可是會玄術的人,一般人怎麼可能會輕易傷到她?
“疼不疼?”這麼深的傷,一定很疼吧?
他原本想爲她上藥,這會兒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要用什麼樣的力度纔不會傷到她?
“原本不疼了,可被你這麼一弄,又疼起來了。你說,你要怎麼補償?”喬薴詩故意俯身靠近他。
這一次,宮寂塵並沒有躲開,反而還揚起下巴迎過來,差一點就與她嘴脣相觸。
喬薴詩嚇了一跳,難得在他面前慫了。
“我這裡有上好的藥膏,保證不會留下半點傷痕。”宮寂塵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藥膏。
光是從那藥膏散發出的香氣,喬薴詩就知道,那裡頭有不少名貴的藥材,定然不便宜。
宮寂塵小心翼翼地將藥膏抹在她的腳上,不敢太過用力,生怕會傷到了她。
“要不,還是我自己來吧?”喬薴詩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想要將藥膏從他手上接過來。
但宮寂塵並沒有將藥膏給她,而是繼續爲她抹藥。
院子裡忽然傳來了一聲慘叫,似是教習嬤嬤發出來的。
喬薴詩驀地站起身來,顧不得穿鞋子,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只見教習嬤嬤躺在院子裡,渾身是血,身上有好幾處傷口。
喬薴詩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行兇的人。
她半跪在地上,查看了一眼教習嬤嬤身上的傷,刀刀都往致命的地方扎,但也不知是對方技藝不精還是教習嬤嬤受上天眷顧,並沒有一處傷真的致命。
傷不致命,毒卻是劇毒。
看來,動手的人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夠,所以在刀刃上抹了劇毒。
喬薴詩鬆了口氣,拿出一粒丹藥來,餵給教習嬤嬤,先保住她的性命,再處理她身上的傷口。
她還沒能將傷口處理好,就聽到了腳步聲。
轉頭一看,發現是喬雪柔帶着喬老夫人過來了。
她滿手是血地蹲在教習嬤嬤身邊,那樣子着實太像是兇手了,將喬老夫人嚇得面色發青。
“薴詩,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她被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喬薴詩卻是一臉淡然,回道:“方纔嬤嬤被人襲擊,我正在救她。”
“喬薴詩,你該不會以爲,我們連你是在救人還是在殺人都看不出來吧?你這樣子分明是在殺人!你若是不滿意我娘讓她來教你規矩,說清楚就是了,何必要殺人滅口?你這心未免也曾太毒了!”
喬薴詩方纔才還在想,到底是誰會對教習嬤嬤下毒手。
兇手這不就來了嗎?
喬雪柔還真是半點不肯停歇,出了一招又不招。
“我的確是在救她,你若是不信,等她醒來親自告訴你就是了。”喬薴詩說罷,教習嬤嬤的身子就動了一下。
她咳嗽兩聲,緩緩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