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斷定他是假的?萬一是貨真價值的呢?”喬薴詩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意。
看來,宮寂塵對喬福水這人還是挺了解的,知道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還想幫她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喬薴詩並不需要任何幫助。她可不想因爲宮寂塵的介入白白錯過一場好戲。
更何況,勤澍若是當真出了什麼事,這鍋肯定會第一時間被扣在她身上。
她可沒有那麼傻。
“喬尚書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他一直很後悔不曾與你娘將話說清楚,讓他們白白錯過了這麼久,直到死也不曾再見。要不是因爲你外婆攔着,你早就回喬府了。”宮寂塵記得喬福水那日喝醉之後,說他此生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妻女。
“我外婆之所以會攔着不讓我回來,是因爲她知道,我若是生活在喬府,只會受欺負。畢竟連他自己都被喬福山欺負到頭上了,哪裡還能指望他護着我?他這結局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喬薴詩最瞧不上喬福水的一點,便是他居然能容忍喬家其他人登堂入室,在喬府一點點佔據主動,得到話語權。
而他這個喬府原本的主人,卻連半個字也不敢多說。
他已經官至兵部尚書,按理說應該是個有鐵腕的人。
最後卻被人陷害,落得一個“畏罪自殺”的下場。
着實讓人覺得可悲又可笑。
她能感覺到原主心底的恨意,尤其是當初她被接回來,遭到府裡的人輪番嘲笑,就連下人都敢欺負到她頭上,她只能夜裡偷偷躲在被子裡哭。
“他心中要是當真有我和我娘,就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我們在外頭這麼多年,不可能等到我娘病重也不來看上一眼。你不覺得這些話聽着很可笑,很諷刺嗎?”喬薴詩也不知爲何突然感覺一股情緒涌了上來。
大抵是原主的意難平吧。
她本應該是喬府的大小姐,過錦衣玉食的日子,卻只能生活在鄉下,受人冷眼被人笑話。
她娘直到死也沒有能等到她爹過來看一眼。
這樣的痛怕是永遠也無法抹平。
“他並不知道你娘病重的事,他若是知道,又怎麼可能會不去看她?得到消息的時候,你娘已經……他那時候心如刀割,難過了三天三夜才堪堪緩過來。”男主心中不由奇怪,喬薴詩若是這般記恨喬福水,之前爲何還要指責他袖手旁觀?
“是嗎?我可沒有看出來他有半點傷心愧疚。他的確欠我和我娘一個道歉,我原本以爲可以親耳聽到。”喬薴詩看得出來,她方纔的情緒波動已經讓宮寂塵產生了懷疑,只得想辦法圓回來。
她總不能讓宮寂塵覺得她這個人前後不一,一面說要爲喬福水報仇,一面又將喬福水恨到了骨子裡。
不過,人都是複雜的,會有這樣的情緒,也是情理中的事。
“你當真不要我幫忙?”宮寂塵還以爲自己提出幫忙的時候她會欣然答應。
但看她這樣子,並沒有要任何人幫她的打算。
她想要自己解決問題。
“這點小事,就不勞煩督帥大人了。我自有辦法。”喬薴詩勾脣一笑,分外自信。
傍晚時分,喬府門口來了一輛馬車。
喬老夫人攜喬府上下在門口等着馬車上的人下來,神情焦灼
喬福山和徐氏守在她身側,喬雪柔和喬家其餘的人則站在一旁,迎接喬府的“新主人”。
“怎麼不見薴詩?可是沒有告訴她此事?”徐氏的眼神在四周逡巡一圈,沒有看到喬薴詩的身影,故意問了一句。
“是我不讓人告訴她的。儘管勤澍是她的弟弟,但他的身份特殊,在尚未有定論之前,不讓薴詩知道也是好事。”
喬老夫人還不曾見過勤澍,自然不會那麼輕易就相信他是自己的親孫子。
得見過之後再做論斷。
很快,馬車上的人就走了下來,喬老夫人看到那人的第一眼,就溼了眼眶。
就憑着那相似的眉眼,她就可以確定,這就是她的親孫子,如假包換!
喬老夫人在徐氏的攙扶下,走到了勤澍身邊,伸手抹了抹他的臉。
儘管手感有些奇怪,但她並沒有深究,一顆心只顧着用來高興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從前你受的苦,以後都不會再受了。”喬老夫人高興地將他攬入懷中,好似得到了什麼來之不易的珍寶。
勤澍的臉上堆滿了笑容,“奶奶,這可是你說的,你不會再讓我受苦了。”
“那是,那是!”喬老夫人緊緊攥着他的手,將他帶到了大廳坐下,詢問他這些年來的情況。
勤澍將自己描述得比乞丐好不到哪裡去,聽得喬老夫人心疼不已。
“弟弟回來了,怎麼沒有人通知我一聲?”喬薴詩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徑直走到了二人面前。
一雙犀利的眸子將勤澍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這張臉,是假的。
頂着一張假臉來認親,這身份的真實性自是不必說了。
“勤澍,這是你的姐姐。”喬老夫人如今已經肯定了勤澍的身份,不管喬薴詩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這個孫子她都認下了。
“原來是姐姐,長得可真是好看。”勤澍站起來,假意與喬薴詩擁抱,暗中在她的腰上輕輕掐了一下。
喬薴詩沒想到他會有如此猥瑣的舉動,正想要給他一點教訓,就聽他悶哼了一聲。
“怎麼了?”喬老夫人察覺到不對,緊張地問了一句。
“被蜜蜂蟄了一下。”勤澍從自己啊脖子上拔出了一根蜂刺。
喬薴詩並沒有看到有蜜蜂飛過,這蜂刺更像是憑空出現的。
她看了一眼四周,在不遠處的牆角看到了一片衣角,嘴角不由揚起一抹笑意。
是宮寂塵。
刺入勤澍脖子上的蜂刺,來自於他。
不是說了不需要他幫忙,怎麼他還是沒能忍住在暗中出手?
“要不要緊?快,去找大來!”喬老夫人一聽是被蜜蜂蟄了,立刻讓人去請大夫。
“奶奶,不過是被蜜蜂蟄了一下而已,不要緊的。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勤澍對這點小傷並不在意。
但喬老夫人的眼中卻出現了懷疑,“你當真沒有感覺到半點不舒服?”
勤澍覺得奇怪,難道就因爲被這蜜蜂蟄了一下,他就露出馬腳來了?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了喬福山和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