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何,喬薴詩的腦子裡全是宮寂塵。
他們第一次相遇時,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他皺眉的樣子,將他抱起來時猶豫的樣子,爲他治傷時認真的樣子,還有……別她強吻時那恨不得殺了她的樣子。
那一幕又一幕,在她的腦海之中迴旋,讓她的心虛越來越亂,就連冰玉牀也壓不住她身上的熾熱。
“上尊……”
阿蔓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喬薴詩不耐煩地睜開了半隻眼睛,“何事?”
“督帥大人……動了。”阿蔓小心翼翼地說道。
喬薴詩聞言,一個翻身坐了起來,發現宮寂塵當真站了起來。
怪了。
月窟是她的地盤,她讓宮寂塵躺着他就得躺着,他怎麼會……怎麼會動?
喬薴詩快步走過去,想要用手指戳一下宮寂塵的眉心,試着再次將他給定住。
可這一次,她卻被對方抓住了手腕。
“你……”喬薴詩瞪着他,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但宮寂塵的鉗制卻讓她沒有辦法掙脫。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宮寂塵不是沒有懷疑過她的來歷,但如今他眼前從看到的一切,未免也太不真實了。
喬薴詩說這裡是她的地盤,但他可以肯定,這裡並非是她的閨房。
“我是喬薴詩,之前你不是已經驗過了嗎?”想到那日發生的事,她還忍不住有些慍怒。
要知道,宮寂塵還是第一個敢那樣對她的人。
“你這麼厲害,一個小小的胎記對你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她能飛天遁地,一個胎記不是隨隨便便就僞造了嗎?
“那要我怎麼說你才能相信?”喬薴詩無奈。
早知道就不把他帶進來了,要不是爲了赤翎那根頭髮,也不至於如此麻煩。
她給阿蔓使了個眼色,阿蔓會意,點燃了迷魂香。
淡淡的香氣,很快就縈繞在了月窟裡。
宮寂塵昏昏沉沉的,鬆開了喬薴詩的手。
他想要再一次抓住她,可眼前的一切變得分外模糊,他什麼也沒有辦法看清了。
倒在牀上暈了過去。
“還不快滅了!”感覺到自己也有幾分暈眩的喬薴詩,對着阿蔓大喊了一聲。
阿蔓慌慌張張地將迷魂香給滅了,而後走到她身邊問道:“上尊可需要幫忙?”
喬薴詩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宮寂塵,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先出去。”
她將阿蔓打發出去,月窟裡只剩下了她和宮寂塵。
找了許久,她終於在宮寂塵身上找到了那根頭髮。
赤翎的頭髮,散發着淡淡的光芒,驀地將她的手指纏住。
瞬間,就有血涌了出來。
那根頭髮看着似是想要飽餐一頓,但最終卻失望了。
畢竟喬薴詩如今只是個肉體凡胎,她的血不是真凰之血,自然不會有任何價值。
還不如宮寂塵。
喬薴詩拿出一個錦盒來,將那根頭髮放在裡面,而後將宮寂塵帶了出去。
沒多會兒,宮寂塵就醒了過來。
他揉着眉心,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裡一片混沌。
“這是……”
“你連自己的房間都不認識了?”
喬薴詩希望迷魂香能讓他忘記之前發生的事。
他要是記得月窟,肯定會問個不停休的。
宮寂塵只記得喬薴詩想要脫他的衣服,別的都不記得了。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衣衫凌亂,微微一怔。
喬薴詩居然真的脫了他的衣服?
她未免也太……太過分了!
以爲他要發脾氣,喬薴詩往後退了兩步。
受傷的手指不小心露出來,被宮寂塵看在了眼裡。
“你的手指怎麼受傷了?還傷得這麼重?”他哪裡還能管那麼多,輕柔地抓起她的手指,查看起傷勢來。
“還不是赤翎那根頭髮弄的。它以爲我的血好喝,結果失算了。我不過就是個肉體凡胎,縱然修煉了玄術,本事也不過爾爾。”
宮寂塵聽到她這麼說,不由得挑了挑眉,“難得聽到你如此謙虛,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一直都很謙虛。你以前不知道是你對我不夠了解……”喬薴詩還想說什麼,院子裡忽然熱鬧起來。
不用看就知道,是宮牧遠帶着人來了。
“是宮牧遠,他來這裡做什麼?”宮寂塵也聽出了他的聲音,但並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不過,他驀地想起,之前宮牧遠在他的房間立場放了什麼東西,他還沒有能找到。
“他是來找這個的。”喬薴詩從他的枕頭下摸出了一樣東西來。
宮寂塵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可以用來調動三十萬大軍的虎符。
可這虎符不是被他爹藏起來了嗎?爲何會……
“是宮牧遠將虎符放到我這裡的?可他怎麼會知道虎符在哪裡?”
那可是皇上最爲忌憚的東西,爹絕對不可能放在宮牧遠能找得到的地方。
“是假的。”喬薴詩的手指輕輕一刮,虎符就出現了裂紋,“他怎麼可能會找到真的,你爹沒那麼蠢。他這麼做,是想要陷害你。不過,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所以她纔沒有急着將宮牧遠藏的東西告訴他。
就算攝政侯當真被宮牧遠帶到這裡來,還找出了這虎符,也不會對宮寂塵有半點影響。
假的就是假的。
“說不定,真的在他手上呢?他故意用這假的構陷我,只會讓爹更生氣。”宮寂塵知道宮牧遠沒有那麼聰明。
但凡事都得以防萬一。
“那你打算怎麼辦?將這虎符收起來,不讓他找到?”喬薴詩的話音才落,就被宮寂塵一把拽到了牀上。
“你還是先想想看,你要如何藏好自己吧!”他將喬薴詩撈到身邊,扯過錦被,將她蓋住。
喬薴詩在錦被裡掙扎了一下,想要探出頭來,告訴宮寂塵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可她發現,自己竟然暫時失去了隱身的能力。
難道說,是因爲赤翎的頭髮傷了她?
赤翎該不會知道自己從她身上扯了一根頭髮,所以故意用那根頭髮暗中搞破壞吧?
喬薴詩想要將那錦盒扔到月窟裡,讓阿蔓看管,不要出了什麼岔子。
可她的手還沒能碰到錦盒,就感覺到自己宮寂塵的手從她的腰間穿過,將她整個人禁錮在了他身邊,動彈不得。
喬薴詩想要抗議,可她如今無法隱身,如果被攝政侯看到可就麻煩了。
她只能默默靠在宮寂塵身上,順便呼吸一點靈息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