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家人(免6K,起點)
「叮!KP提示:祝賀您成功獲得玩具屋寶藏“逆十字”標識!」
一片歡樂的背景音裡,權珩垂眸靜靜看着懷裡的屍體。
緩緩伸手擦去孩子墜在眼角的淚珠。
他的身體逐漸消散,在權珩懷裡變成一枚閃爍銀光的逆十字,璀璨得像是夜空凝聚的星星。
——小小的,像一面特殊形狀的鏡子,又像一把鑰匙。
權珩握在手心,感覺它竟是溫暖的。
KP提示:快用逆十字鑰匙打開玩具屋的大門,走出玩具屋吧~
[嗚嗚嗚,雖然我是個怪物,但我好想哭]
[真的好討厭,怪物想和人類成爲家人什麼的,本身就實現不了]
“權珩!權珩!”
宋旌雲的聲音從祭坑上方傳來,亮光的地方能看到他趴下,探着頭雙手攏成喇叭對下喊:
“權珩!你沒死就吱一聲!吱一聲,一聲,聲——”
深坑發出迴音,宋旌雲驚奇地睜大眼睛:“哎呦我去,這麼深嗎?深嗎?嗎——”
宋旌雲稀奇樂道:“真好玩哈哈哈哈哈哈……”
坑底被回聲震到的權珩:“……”
禁忌踩着高跟鞋剛走下階梯,就聽見這一串腦抽發言:“……”
難怪別人都覺得這人腦回路不正常,確實是精神上有點問題。
權珩起身,靠着蝴蝶刀以登山杖的形式迅速攀爬,最後甩出“天樞”!
宋旌雲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天樞,後撤一拉,權珩借力穩穩落下。
“嘖,”宋旌雲咂嘴,看權珩收回天樞,“別人抓不抓得住你這武器,會不會被電,都得看你心情啊。”
權珩垂眸擦了下指尖滴落的血,語氣平靜:
“我的武器,難道不該這樣嗎?”
宋旌雲視線落在她沾滿血的手上,又落在玻璃逆十字上,頓了下:“你……解決了啊。”
“嗯,”權珩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怪物不再攻擊你們,不就是地圖BOSS被殺的表現嗎?”
宋旌雲:“唔……是。”
語氣依舊平和但反問句增多,不是san值亂盤就是心情不好。
“原來他本身就是鏡子,”宋旌雲低語,“怪不得八卦鏡裡照不出來。”
“結束遊戲吧。”禁忌若有所思地看權珩手裡的玻璃逆十字,“他既然有銜接者身份,就證明還有機會。”
權珩點頭。
宋旌雲瞳孔驟縮,追上已經出發的權珩:“權珩,你要利用死亡緩衝期?!”
死亡緩衝期——禁區內外的死亡間隔。
[……什麼玩意?死亡緩衝期?!]
[我靠靠靠,我沒聽錯吧!]
[我艹!不是我想的那樣吧,權珩想給沐鏡改命?!]
“嗯。”權珩淡淡應聲。
“你瘋了?!”
宋旌雲一把薅住權珩的胳膊,把人拽住。
“權珩,”宋旌雲深呼吸,表情前所未有的正經嚴肅,“你知道死亡緩衝期是什麼意思嗎?”
“在禁區死亡的銜接者一定會在邊域外被殺死,這是個釘死的因果關係,緩衝期只是爲銜接者安排一個死亡方式的時間間隔!”
權珩語氣平和:“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個屁!”
宋旌雲氣笑了,聲音沉下來:“緩衝期誰都不能強行干預,強行干預的後果就是會影響你自己的命運,甚至你也得跟着他一起死!”
權珩開口:“我……”
“你閉嘴聽我說完。”
宋旌雲沉聲打斷:
“再說你想怎麼改變?沐鏡早已經死了!他的死亡時間是2014年的平安夜,距離現在整整十年!他能在禁區裡出現完全是因爲他變成了怪物!”
“宋旌雲,你也說了他是怪物。”
權珩開口:“怪物的死亡定義和人類不一樣,只要他的屍骨還在,我就有辦法復活他。”
“……什麼意思?”
宋旌雲愣住,神情變化:“什麼屍骨?你知道沐鏡的屍骨在哪?”
“我知道,”權珩偏頭,看向虛空,目光越發暗沉,“但我需要幫助。”
特調局能研究、管控污染,也就有方法封鎖污染地,禁止銜接者跳轉登入——除非有內部人員的幫助。
……
相隔屏幕,權珩再次被消音的畫面轉播,在銜接者哀嘆煩躁的嘈雜聲中與唐君屹對視。
特調局的隊員都接受過脣語識別的特殊訓練,唐君屹腦中無差別地對上了聲音。
“屍骨……”
唐君屹“唰”地起身,手臂與風衣摩擦的聲響都帶着迫切:“我回去,你馬上聯繫隊長,龍城遊樂園裡十字架上的屍骨絕對不能被破壞!”
他繃緊神色看向言溯:
“——不然我們這次欠權珩的人情,可就還不起了。”
這個人情權珩可以不記,但特調局不可能沒良心地撇下。
……
權珩把逆十字鑰匙插入門中。
「叮咚!KP提示:本次地圖已全部打通」
【叮!您有兩條來自好友的消息】
幾乎是進入中轉檯的瞬間,好友提示響起——
權珩點開,先映入眼簾的是權限共享。
「唐君屹」:銜接錨共享,速來。
……
龍城遊樂園-玩具屋
“沒有音樂了,停了!”
隊員們四處張望。
“沒有了!隊長,沒有歌聲了。”
聶蒼細聽,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幸好是黎明途徑。”
“隊長!我們挖出來了東西!”
隊員突然大聲喊道,帶着急切:
“——是個十字架!逆十字!”
“逆十字?!”
聶蒼一怔,反應過來立刻快步跑向祭坑——
逆十字在祭坑中露出一大半,被鐵釘釘在逆十字架上的遺骸已經有些損壞,看起來只是個少年。
“檢測儀!”聶蒼喝道。
“滴——滴滴滴——”
穿着防護服的研究員即刻搬來檢測儀,在靠近的瞬間開始警報。
“是異源體。”研究員忽然鬆了口氣,對繃着神經等待的聶蒼點了點頭。
“立刻把這這具骨骸收容!”
“是。”
“等等!等等——!!”
唐君屹阻攔的聲音遠遠傳來,“隊長,這個逆十字的骨骸不能動!”
“小唐?”聶蒼頓了下,接着擡手製止,“先等等。”
拿着特殊收容器具的研究員頓住動作,一齊看向唐君屹。
“怎麼了?”
聶蒼走向奔跑而來的唐君屹,皺眉:“慢慢說,彆着急。”
“是。”
唐君屹深吸一口氣,推了下眼鏡,平緩下呼吸後勸道:
“隊長,這個逆十字上的孩子他還能活。就算是有污染,這個逆十字的骨骸也不能就此收容——如果真的用特殊方法收容了,這個孩子就真的活不了了!”
“活着?”
聶蒼皺眉,看了眼逆十字上已經被腐蝕得不成樣子的骨骸,還是認真詢問:
“給我理由。”
“這個地圖沒有錨定,就是因爲犧牲了這個孩子。”唐君屹解釋,“權珩能救他,您只要給她時間,我已經把座標共享給她了。”
“你把座標共享給了權珩?”
聶蒼一怔,緊接着肅聲道,“唐副隊,你是說你在對權珩身份存疑的情況下,依舊把異源體控制域的座標,解禁權限發給了她,還想讓權珩帶走異源體?”
“是。”唐君屹緩而堅定點頭。
“唐君屹!這是違反特調局保密規定的!”
聶蒼怒聲,“這裡有多少人在爲了阻止污染而努力!你知道你這很有可能把他們的努力付之東流!甚至讓異源體再次擴散嗎?!”
唐君屹毫不讓步:“局長總說人要相信自己的直覺,相信自己的判斷和叛逆,我認爲權珩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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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對的。”
聶蒼呼出一口氣勉強壓下怒火,“那我告訴你,如果這具遺骸的污染不清除乾淨,異源體就會一直保持活性,對其他上百個孩子都會造成持續的影響,甚至這個祭坑裡的其他遺骸也不能被他們的家人接回家呢?!
“你現在已經是特調局的幹部,爲什麼還分不清重點?讓私人感情影響判斷,還想讓一個陌生的邊域銜接者帶走異源體!你是怎麼想的?!”
“就因爲我分得清重點,所以我知道怎麼做才能兩全。”唐君屹語氣堅定,“隊長,我懷疑權珩不代表我不信任她的能力。”
聶蒼偏頭:“……我不能證實你說的話。”
“隊長!”
“唐副隊,一架變成異源體的遺骸,和無數渴求被拯救的孩子來比,你覺得我會怎麼選?如果我真的讓異源體被帶走,那些瀕臨死亡等待拯救的絕望孩子會怎麼想?他們差一點就獲救了!”
聶蒼閉了閉眼,沉聲道:“而且這件事真的很有把握的話,那言溯爲什麼不向我彙報這件事?”
唐君屹愣住,瞳仁震動。
“看來,他也選擇了不報。”
聶蒼觀察到他的震驚,嘆了口氣:
“我也不能把那麼多人的安危押注在一個陌生人身上——這不是因爲規定,這是我們特調局所有調查員,乃至所有調查員都要擔起的責任。”
唐君屹緊緊抿脣,低頭沉默下去。
“你的處分回去再說——現在立刻把遺骸收容。”
聶蒼轉身下令,“清除污染。”
……
“哎呦,看這情況,這是被訓了。這唐君屹可真是個面冷心熱的。”
宋旌雲遠遠看去,見唐君屹低頭,研究員也開始重新整理器材進行污染物的收容。
忍不住撇嘴又看向權珩,“人家要是事業被毀,這都得怪你!”
權珩淡淡看他一眼。
“我這是實話實說!”
宋旌雲拿酒葫蘆擋住臉,然後意識到什麼,忽然恢復理直氣壯,“不是,我虛什麼啊,我還沒問你騙我腿殘的事情呢!”
他指着權珩完好無損站立的雙腿,皺了皺鼻子:“而且比我站的都直。”
“我沒騙你,只是我的烙印能加載遊戲裡的身體狀態。”
權珩看回玩具屋的祭坑,語氣微沉,“宋道長,幫我個忙。”
“行了,快別矯情了。”宋旌雲晃了晃葫蘆,隨意道,“我站這不就是來幫忙的?”
攔不住,也不能真讓小混蛋一個人冒險。
“我要把骨骸帶走,”權珩目光不離逆十字上的骨骸,“需要你幫我擋住他們的視線。”
“不是。”宋旌雲葫蘆差點轉飛,伸出手給權珩掰扯。
“第一,異物是不能帶進邊域裡的。雖然這具骨骼有污染,但它本質上不是邊域裡的東西。”
“第二,視線?我?”宋旌雲一臉懵地指了指自己,“我怎麼擋?我又沒有槍支彈藥!相關宗教部門有政策,在現代社會裡呼風喚雨是絕對禁止的,我會被逐出師門的!”
權珩:“……”也罷,相信科學。
“不用你呼風喚雨,”權珩微嘆,“用‘濃霧屏障’。”
宋旌雲:“??”
“權珩你急瘋了?”宋旌雲震驚,“那是特殊物品!”
“我上次抽卡抽到了。”
“不是,這是有沒有的問題嗎?”宋旌雲都想給她貼張符清醒清醒,“你思維還留在邊域裡呢?這是人類世界!”
權珩撥珠的手指收斂內扣,看他一眼:“系統,取出‘濃霧屏障’。”
「正在加載……」
「叮!‘濃霧屏障’已取出!」
卡片變戲法一樣出現在指間。
“給。”
權珩把手中卡片遞給宋旌雲,語氣平淡:“一次性特殊物品,看好時機別浪費。”
“??!!!”
宋旌雲呆愣地看看權珩又看卡牌,震驚到語無倫次:
“你,你這——什麼情況?!”
“我的專烙。”
權珩說着拍了下宋旌雲的肩膀,輕聲道:“解除枷鎖。”
「檢測銜接者權珩使用專屬烙印“釋”,銜接者宋旌雲已解除全部枷鎖!」
面板展現在面前,宋旌雲整個呆住,擡手顫顫巍巍着往肩後一掏,一把熟悉的唐橫刀握在了手裡。
宋旌雲:“——臥槽??!”
……
晝夜邊域-第一邊域
“陛下。”
佩戴着荊棘胸針的護法恭敬地躬身,黑色兜帽下是和禁忌如出一轍的銀髮藍眸。
禁忌女王輕“嗯”了聲,邁步向組織的駐地走:“頻道看了?”
“得到您的消息,就立刻觀看了。”護法應道。
“既然看了,就把組織裡的毒瘤清一清。”
“不知道的還以爲帝國是養蛆的臭水溝,”禁忌女王淡漠地吩咐,“平白讓人看笑話。”
“已經處理了。”
護法低聲道:“陛下,劉蕪能向第七層發佈的懸賞我們要不要撤回?”
“這個……”
叮咚!
銜接者權珩-數據已提交!
【叮咚!本次打本共收割情緒值181660點,共獲得遊戲幣286988枚!!打破S1-17賽季職業首播記錄!】
衆星北斗的系統發出輕快的聲音,打斷了禁忌女王的話。
【叮咚!祝賀銜接者權珩打破職業銜接者首盤賭資記錄,解鎖「吸金石」成就,「鳳毛麟角」隱藏成就,獲得額外獎勵6666遊戲幣!!】
無數銜接者駐足,看懸浮在邊域上空的「衆星北斗」——
【叮咚!祝賀銜接者權珩拿下「新神序列·預備位」頭銜!成爲亞洲賽區第五位破格獲得此頭銜的銜接者!】
“第五位?前四位是禁忌女王、瘋帽子、守夜人、黑伯爵,這可都是響噹噹的大神!”
“權珩??!我又看見她了!什麼情況,這速度是坐了火箭嗎??”
“我傻了啊,Keneq!我到現在一場Keneq都沒有過!”
駐足銜接者議論紛紛——
“這有什麼用啊!你不知道了吧,權珩心軟去救怪物了!藉助‘死亡緩衝期’去救!”
……
“陛下,我聽說權珩要藉助‘死亡緩衝期’救人。”
護法小心詢問,“那這個人是不是就……”
“失敗,還是死亡?”禁忌女王輕笑了聲,“我不覺得,我看她第一眼,就知道那是個很了不起的孩子。”
“您的意思是說……”護法心裡微動,“權珩一定會成功?”
——
龍城遊樂園-玩具屋
“咦,這怎麼還有個……小狗的骨頭?”
逆十字前負責收容的研究員低頭,忽然奇道。
“小狗?”另一個研究員順着搭檔的視線看去。
“真的是。”研究員說着,伸手摸了摸小狗凹進去的頭骨,頓了頓,“這,好像是撞死在十字架上的。而且看這個被埋葬的姿勢,估計是自己撞上的。”
“自己……”
研究員又看向逆十字上的被釘死的屍骸,生出不敢直視的不忍和悲哀的心顫:
“被獻祭的應該是他的主人。犬就是這樣,只要認定了你,死亡面前也會義無反顧。”
“太可憐了,”研究員低聲,“這些人爲什麼可以爲了錢做出這麼多殘忍的事?”
唐君屹心裡微動,擡頭看向逆十字架上的遺骸,又想起在權珩懷裡絕望哭泣的少年人,聲音裡壓抑着哽咽的顫抖,想起曾經的自己,和現在特調局裡被溫暖的自己。
“隊長,這個孩子他現在也有家人了——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真的不能試一試嗎?”
“特調局的訓誡,永遠不要憑藉虛無的感覺和不成邏輯的線索行事。”
聶蒼終於深深地,深深地嘆息出聲:“我要做出最優解,把風險和傷亡都降到最小,或許在你看來有些殘忍——但這也是我們這些隊長存在的意義之一。”
他或許是信任唐君屹的,但有些事並不能僅靠信任得到結果。
唐君屹抿緊脣。
他不是一個多感性的人,但還是覺得不公平。
“——哎呦喂,別哭喪啊,多不吉利。不如把難題交給合適的人來處理啊。”
聲音突然響起,所有人瞬間警惕,還沒有看清就見一道身影疾速閃過!
不對!好像是好幾道啊?!
緊接着有什麼東西旋轉着射向空中,瞬間噴出無數濃厚的白霧。
如有實質般凝聚,猛地“砸”在它的正下方,籠罩整個祭坑!
-
特殊物品:濃霧屏障
可使用次數:一次/三分鐘(已使用)
說明:又名“讓俺悄悄滴蒙上你滴眼”,哦,大霧四起,偷偷藏匿,我在濃霧中隨處飄逸~
獲得方式:抽卡
-
“咳咳咳……” “這是什麼東西?!我看不清了!”
“隊長,我們被人包圍了!他們至少有五個人!!”
“五個人?!我們這成羣的人,你能不能不要用‘包圍’這個詞咳咳咳……”
聶蒼在濃霧中連自己的手都看不太清,猛地想到什麼,高聲喝道:
“先保護好異源體,不要——”
“甭保護了。”
那明顯經過變聲的嗓音驟然逼近,幾乎是從他身後擦過:
“在您眼裡有風險,那就換個合適的人來看了。”
“他們帶了武器,大家小心!”
“在哪?我根本看不見!”
濃霧裡的隊員高呼,只有來劫場的人如履平地。
“隊長!有人在拆十字架!咳咳咳!!”
“異源體?別動!你是誰?!”
研究員的聲音混亂,幾聲驚呼後恢復突地寂靜。
“撤。”另一個聲音下令。
“得令。”那應答的聲音在四處響起,下一秒濃霧驟然消失。
聶蒼掩鼻擡頭,瞳孔急縮——
研究員暈倒在坑邊,逆十字上空空蕩蕩!
異源體被那一羣囂張狂徒劫走了!!
……
三分鐘後,古江市區-醫院
“哎,你這能力可真夠bug的。”
宋旌雲嘖嘆:
“能在人類世界解除枷鎖,還能解禁限制把沐鏡的遺骸帶進晝夜邊域,再跳轉到這裡……人家都是肉身扛命運,到你這就是玄幻路線了。”
簡直是雙刃劍,善惡一念刀。
權珩沒在意宋旌雲在想什麼,只是輕“嗯”了聲,把少年有些破損的骨骸輕放在牀上。
“你還帶走了誰的遺骨?”宋旌雲看權珩又輕放上什麼。
“沐小六的。”
“他那隻狼狗啊,”宋旌雲打量着,“人類世界裡居然這麼小,都沒認出來。”
權珩垂眸,伸手摸了下小狗的凹陷的頭骨:“因爲想保護主人。”
所以從污染中獲取了力量。
宋旌雲靜了靜:“那你想怎麼復活他們?”
“玉京北斗。”
權珩打開【揹包】,取出那枚已經復原的玉佩。
“復原了?”宋旌雲愣了下,“那念歸呢?還有銜環?”
“不知道,”權珩搖頭,“或許只有一切結束,真正安全時才能回來吧。”
宋旌雲:“那你捨得把玉京北斗,給別人用?”
“捨得,”權珩笑道,“親情總是磨人,爲了家人總是要犧牲一些。”
宋旌雲明顯愣了下,隨即向後靠去,似乎有點無奈和感慨:“善有善報。”
“希望如此。”權珩道,把龍形玉佩放進少年人的骨骸中。
【叮咚!檢測銜接者權珩使用烙印,解禁特殊物品“玉京北斗-巨門天璇”】
……
“隊長,我們該怎麼辦?”
衆人看着空蕩的逆十字架,焦慮又彷徨。
“馬上彙報局長,”聶蒼深呼吸,冷聲道,“申請動用特殊途徑。”
“是!”
“聶隊!聶隊長!”穿着隔離服的醫生跑來,氣喘吁吁地摘下隔離口罩。
“醫生?”聶蒼心裡一緊,“是那些孩子不好了嗎?!”
“不,不是!”醫生單手撐着膝蓋,另一隻手擺了擺,擡起的眼裡滿是喜悅,“孩子們都沒事了!”
聶蒼一震,語氣稍急:“沒事了?你說他們沒事了?!”
“是啊!他們身上的銀灰痕跡都消失了!而且各項身體數據都在恢復!”
聶蒼怔住,忽然轉身看向一旁的唐君屹。
對方眼裡的喜悅和慶幸還沒有散去,猛地被領導看見,連忙低頭假裝很忙。
……
“談醫生,孩子們的數據正在恢復!”
隔離病房裡,檢測儀器的數據開始變得正常,孩子身上的銀灰色漸漸褪去,透露出紅潤正常的光澤。
談醫生緩緩舒出一口氣,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可算結束了。”她擦了下額頭的汗,“沒事就好。”
急救室外,護士出門傳達喜訊。
桑亭頷首,接過阿成手裡的資料,轉身就走。
……
“不愧是玉京北斗,這真的恢復了?”
宋旌雲驚奇地打量着牀上的少年,明明剛剛還是一具殘缺的骨骸,現在卻已經和遊戲裡毫無差別。
“有呼吸了。”宋旌雲探頭看,“但是還有個問題,玉京北斗是有副作用的,晚上怎麼辦?讓他回到遊戲裡嗎?小孩子都怕黑吧,多不好啊。”
權珩看他:“聽道長的語氣,是有辦法。”
“喏。”
宋旌雲攤開手,手心是一枚銅錢耳墜:
“秦皇半兩銅錢,主水行,吸煞洗穢,能壓住污染。
“反正我也用不着了,小時候族中長輩送的,用來平衡我缺少的五行炁。雖然不知道小鏡子是男孩女孩,但咱現在不計較這些,就是男孩戴耳墜也好看。”
權珩接過,這枚耳墜極其華麗,除了秦皇半兩銅錢外,墜尾還有一塊細長水滴狀的紅寶石,實在是……
“不是我說,您那是什麼表情?誰家沒富過呢?”宋旌雲氣道,“都是個小娃娃,我媽當然覺得打扮的越富貴越好啊!我十六就不戴了!”
權珩笑笑:“多謝,我替小五謝過。”
“不用,當我送的禮,不需要加錢。”宋旌雲道,“怎麼還不醒?”
“畢竟是生死大劫,哪有那麼快就醒過來。”權珩幫沐鏡掖好被角,“估計要休息一段時間。”
“也是。”宋旌雲點頭。
他拆下腰上的酒葫蘆,隨口問,“哦對了,首發3~6個,最最基礎的人是齊了。加人的事情你可以緩緩。組織的事情你都有打算了嗎?”
“有。”權珩細細擦去佛珠上沾到的灰塵,“我……”
“叮咚。”手機響了聲。
宋旌雲邊聽權珩講話邊掏出手機,偷摸灌了口酒點開了論壇消息——
【最新紅頭貼:俱樂部“第七層”懸賞銜接者權珩,SS序列首席將親自出馬劫殺!】
“噗——!!”
宋旌雲一口酒噴出來!
“咳咳咳——!!”
宋旌雲嗆得驚天動地,咳嗽的臉都紅了還要國粹:“臥槽!!”
權珩回頭看他,擡眉:“怎麼?你看到第七層通緝我的消息了?”
“不是,”宋旌雲用道袍擦了擦嘴,皺眉,“你又怎麼知道的?”
“柏宜死在沐鏡手裡,那這賬有一半是要算在我頭上的。”
權珩分析到位,“我的成就不少,第七層現在殺了我又立威又有收穫,以後能收到的懸賞還能彌補一個序列A的損失——要換做我,我也懸賞。”
“那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啊。”宋旌雲頭疼,“你這次收穫的序列buff有多少?”
“只有200多點,”權珩想了想,“不能晉升。”
宋旌雲簡直心梗,“完了,你一個序列B要扛SS了。”
權珩輕“唔”了聲:“也好,越級反殺蠻有看點的。”
“??!!”
你一個B序列要不要一身從容地說要搞死SS啊!!
“您這簡直是活該被懸賞。”
宋旌雲一言難盡:“我要是第七層的首席我也懸賞,打消你這種囂張氣焰。”
權珩輕笑,語氣溫和:“我以前的競爭對手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呢?”
“被我吞併了。”
宋旌雲:“…………”
凡爾賽,又凡爾賽!我就不該問!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老大,您醒了嗎?”桑亭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我去,又是你那拿槍的小孩?!”
宋旌雲一個激靈,霹靂乓啷地起身,“我撤了我撤了!”
“不……”
“有事後臺!”宋旌雲聽都不聽直接撤。
權珩輕輕捏了下眉心:“剛說這次不用走來着——小亭,你進來。”
在外面聽見雜聲依舊等待的桑亭頓了下,推門而進。
“老大,孩子都已經脫離危險了。”桑亭輕輕關上門,“我把阿成他們查到的信息都帶過來——”
他的聲音一頓,視線落在沐鏡身上,有些疑惑地:“……老大?”
“沐鏡,”權珩並不避諱地介紹,“因爲我和那些孩子受的重傷,還在昏迷。”
“爲了您和孩子?”
桑亭一愣,看向那瘦弱的小少年,搭在潔白牀單上的手腕青紫,傷疤猙獰。
“這種傷……”桑亭微微抿脣,皺眉,“好像集中營的釘刑。”
“你也這麼覺得?”
她手肘支在輪椅上,目光放地有些遠,聲音很輕:
“我看見他總想起你小時候——渾身是傷,流着血還要從大雨裡衝過來找我,問我能不能帶你走。”
那還是權珩把霧港生意打到東枝,解決完故意搗亂的賭場對家,將打黑拳的角鬥場拆散的時候,她的打算是把集中營的那些孩子就地安排。
大雨把天壓得暗沉,手下撐着傘站在她身邊。
權珩毫無波瀾地看着階下雨水被染成深紅,垂眸有些無趣地撥弄佛珠。
雨水打進房檐裡,沾染了腥味。
她就在那場暴雨中看到那握刀的孩子跌撞地向她跑來,跪在她面前時眼神都像狼崽一樣發亮。用佈滿傷的細瘦胳膊擦去鮮血,孤獨而執拗:
【我能做您手裡最鋒利最聽話的一把刀,您帶我走吧。】
桑亭瞳仁微晃。
“老大可以帶這個孩子回嵐莊嗎?”
“你想我帶他回去?”
桑亭撤步在權珩面前下蹲,擡頭看她,眸裡帶着被縱容出的試探和希冀:“可以嗎?”
“並非可不可以,”權珩道,“你的理由。”
“您把他放在別處,也只會被人排斥的。”
桑亭垂眸,低聲道:“您知道的,我們這些人都是異類,與人羣格格不入——如果這小孩和我一樣的話,那就不會有其他地方能夠接納他。”
“不是你們,是我們。”
權珩伸手揉了把他的頭髮,輕輕嘆息,“我們一般無二,所以才能成爲家人。”
“是。”
桑亭垂首輕靠在權珩膝上,低聲喃喃:
“所以我永遠都會是您手裡的刀,我的鞘也會一直握在您的手中。”
——
天已經朦朦亮的時候,權珩才把手頭的資料看完。
沐鏡醒來的時候正看見她戴着一副銀邊眼鏡,鼻樑高挺,弧度恰到好處。
簡單卻不失精美的鏡鏈垂在她頰邊,恰到好處的裝飾襯得她昂貴而精緻,恍若白玉。
“姐姐……?”
沐鏡動了動手指,在逐漸清晰的視野中認出權珩。
“你醒了。”權珩擡眸,順勢摘下眼鏡。
“小心點。”權珩放下資料,伸手小心把沐鏡扶坐起。
“……好。”沐鏡剛睡醒似的有些懵,順着權珩的動作起身,目光還呆呆地放在她的臉上。
“怎麼了?”權珩坐在牀邊。
“我是死了嗎?”沐鏡輕聲問,“爲什麼這裡會有姐姐,還沒有鏡子。”
“因爲你還活着。”權珩靜了幾秒,開口時語氣平和而真摯,“小五,對不起。”
沐鏡怔住。
“……你不用和我道歉的,姐姐。”
沐鏡勉強抿起笑來搖搖頭,“我不傻,在一開始就隱約能猜到結局了。”
他頓了下,低聲:“那是最好的通關途徑。”
“但我沒想到還能見到姐姐,這就已經很好很好了!”沐鏡很快拋下思緒,真心實意地彎脣笑起來。
權珩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對了,”她把牀頭櫃上的東西拿下來,“你的小狗。”
“小六!”
沐鏡眼睛一亮,接過權珩手中的毛絨小狗,忽然奇道:
“咦,小六居然不禿頭了?!”
“嗯,幫它恢復了。”
權珩摸了下小六的頭,笑道:“它值得一個好的結局,讓它好好陪着你。”
沐鏡怔愣,視線一轉不轉地看着權珩,眼裡似乎盈潤着很薄的水光。
“怎麼要哭了?”權珩輕聲。
“沒有。”沐鏡搖頭,伸手擦掉眼淚。
“姐姐。”
沐鏡低頭小聲喚道,不安地攥緊自己的手,張嘴努力想要說清楚,但酸澀一直哽在喉中:“我可以留……”
權珩阻止了他的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這次,讓我來問。”
她很輕地笑了下,聲音溫和而珍重。
“沐鏡,你願意做我的家人嗎?”
沐鏡無法抑制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她。
“我能請求你成爲我的家人嗎?
“我會竭盡所有去珍惜你,會陪伴你到我生命的最終,會保護你至我靈魂的喪生——你願意成爲我的家人嗎?”
沐鏡顫抖着脣,泛紅的眼瞼輕眨,淚水便洇滿了眼眶,撲簌下墜。
“我……”沐鏡張了張嘴。
「我有點擔心,我要怎麼和我未來的家人相處呢?她會喜歡我嗎?」
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聲音,少年人抱着懷裡的流浪小狗,惴惴不安地提問。
「不用擔心,她會喜歡你,你也一定會喜歡她的。至於怎麼和她相處……」
早已被抹去的記憶只餘下淺淡的聲音。
「善意回饋善意,你只要對她好就可以了——你只要對她好,她就會百倍地還給你。不需要在意能力,她不是個依賴外力的人,只要真心對她就好了」
“我……我一直都很願意啊。”
沐鏡哽咽,墜落的眼淚怎麼抹都抹不乾淨,哭腔嘶啞着像是要喊出聲,“我從很久以前,就願意和你走了啊姐姐。”
「你很期待她的到來嗎?」
「期待!」
小小的少年揚脣笑起來,清脆歡愉的聲音跨過漫長的時間與洶涌的酸楚痛苦,和當下哭泣抽噎的聲音奇蹟般合併,像是宿命敲擊破碎的靈魂,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這是我這輩子,最期待的事情了。」
“這是我這輩子,最期待的事情了。”
流浪小狗怎麼會不答應做你的家人呢?
“姐姐,”沐鏡攥緊權珩的衣角,“我想,我想和你走……”
它那麼喜歡你,只要認定了你,死亡面前也會義無反顧地奔向你。
“你帶我走吧,姐姐……”
沐鏡的聲音帶着哭腔,像是要把這輩子所有的委屈和苦澀都哭盡。
*小狗狗給你的愛那麼熱烈又真誠,它不會因爲你把它關在房間外十分鐘還是兩小時記恨你,小狗只知道你給它開了門,它就要好好去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