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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妹妹

025妹妹

高一下學期剛開學,就來了兩個轉校生。

那天下午,一個高個子的男生跟在周晨身後走了進來,周晨說:“這是咱們班新來的同學,叫肖騏。” 環顧了一下教室,他指着後面的一個座位示意肖騏坐在那裡,然後又道:“一會兒還有個新同學,也要來報到,先讓她坐你旁邊。” 肖騏點頭,拿了書包,走到教室後排坐下。

等周晨下了課走出教室,教室裡的女生終於忍不住,頻頻回頭,開始熱烈地討論了起來。

這個肖騏,簡直帥得反人類!

“一米八三”,“不對,我看,得一米八五。”

“單眼皮眼睛還那麼大,太沒天理了”,“鼻樑好挺”,“倒三角”,“大長腿”……

一羣女生肆無忌憚地對着肖騏評頭論足,並對另一位即將到來的轉校生的好運氣表示無比的嫉妒。

肖騏似乎對這樣的花癡行爲很習以爲常,他自顧自地收拾起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誰也不理。

晚飯過後,大家三三兩兩地在教室裡休息,這是一天裡最愜意的時刻,校園廣播里正放着周杰倫的新專輯,乍暖還寒的早春,大家都窩在教室裡懶洋洋地不想出去。

伊一有句名言,“茶餘飯後要是沒有點八卦,都消化不了肚子裡的那點飯” ,所以這會兒,四個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侃大山。

伊一對於各種類型的帥哥都有着廣博的愛好,今日的話題自然離不開新來的肖騏。

“蘇蘇,你說肖騏和林墨,誰更帥?”

寒假回來後,辰亦然敏感地覺察出蘇佑安和林墨之間的變化,她觀察了很多次後,一臉篤定地對伊一和小西說,“他倆成了”。爲了聽蘇佑安親口對她們承認,伊一和小西百般威逼,千般利誘,蘇佑安就是不爲所動,咬定自己和林墨沒什麼進展。伊一總是有意無意地試探蘇佑安,希望哪天她不經意間就露出了馬腳。

蘇佑安對伊一這種小把戲已經見慣不怪,她伸手到她的桌洞裡翻出來一盒品客,對朱錦陽揮了揮手,“朱錦陽!伊一說你今天帥呆了!對了,順便說一句,我也覺得你今天很帥。” 邊說,邊把薯片打開,三人瓜分乾淨。朱錦陽對蘇佑安還是一貫的討好路線,嘿嘿嘿地樂了幾聲應景。

蘇佑安不上伊一的當,林墨也樂見其成,他本就擔心會影響蘇佑安的成績,自然也就不打算聲張,兩人在做地下工作者這件事上,有着不約而同的默契。

那日,林墨寧可燒到手也不願意扔掉的菸頭,後來雖然被蘇佑安拍到地上,可林墨轉臉就又撿了起來。他吹落了燃盡的菸灰,小心翼翼地揣進了褲兜。

聽林墨親口說喜歡,蘇佑安的心裡像開進了一團一團的油菜花,嫩嫩的,軟軟的,青翠的掩映下愈發嬌豔。

蘇佑安伸出食指,點住林墨的脣,問道:“這裡,有其他侵略者登陸過嗎?”

林墨微一張口,咬住蘇佑安的手指,他作勢使勁想了想,點頭:“有”,含糊不清的音節從脣齒間溢出。

蘇佑安看着他,“看來有人捷足先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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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嗯,對此我深表遺憾。”

蘇佑安眯眼:“我怎麼沒在你臉上看到任何遺憾呢?”

林墨雙手高舉投降:“我只是遺憾爲什麼當年推倒我的不是你。”

蘇佑安收回手,“林墨,被推倒,記憶猶新啊!”

林墨慢悠悠地向後倒,仰在雪地裡,手上略一使勁,把蘇佑安拽了過來,趴在自己胸口。兩人面對面,林墨說:“你看,當年我就是這樣被推倒的。”

林墨猛地擡起頭,在還發愣的蘇佑安額上啄了一下,然後又痞痞地說:“只不過,那年我六歲。”

蘇佑安來了興趣,問:“我的小前任是個什麼樣的美女啊?”

林墨一陣雞皮疙瘩抖了抖,像是陷入了回憶,半晌答道:“那是個妖女。”

“砰——咣噹”,門被重重地踢開,一個渾身上下無不透着重金屬殺馬特搖滾範兒的哥們出現在衆人眼裡。本以爲是誰走錯了教室,誰料他看了一圈後,徑直走向肖騏,把身上斜挎着的一個黑色帆布包扔在了桌上。

“你是新來的不?” 這一開口,大家都吃了一驚,這聲音雖說算不上清脆甜美,但怎麼聽都不是男人的聲音。

肖騏看了看她,“你就是祝美?”

“看來是這沒錯,” 被喚作祝美的女生坐下來,接收了大家對她目瞪口呆的注目禮,接着,石破天驚地扔了顆重磅**:“林墨,滾出來!”

這話一出,伊一的八卦和教室裡其他的聲音瞬間消音,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墨的座位上。偏巧林墨出去買水,這會兒正在往回走的路上。男班長王耀陽也沒在,蘇佑安就站起身來,說道:“這位同學,你是新轉來的吧,你叫祝美?”

祝美個子很高,站起來比蘇佑安高上一頭還多,她沒接蘇佑安的話,而是又問了一遍:“林墨死哪去了?”

“誰找我?” 林墨剛好從外面回來,聽到這麼一句,當看清來人時,手裡的可樂沒握住,“啪”地滑到了地上。

“哥,我回來追你啦!” 祝美語不驚人死不休。

林墨拉着祝美從教室消失時,教室裡“嗡”地一下炸開了鍋。

伊一問道:“蘇蘇,什麼情況啊?墨墨什麼時候冒出個這麼大的妹妹?”

小西也接着道:“是啊,妹妹就妹妹吧,她爲什麼說要追林墨?”

蘇佑安也有點回不過神,這演的是哪出啊?不過她看清了林墨剛剛出去時,對她比了個口型——妖女。

辰亦然倒還是一貫的波瀾不驚,她饒有興味地打量着蘇佑安,“蘇蘇,還不說實話?情敵可來宣戰了。”

蘇佑安擺了一副撲克臉給她們三個看,然後拿着拖布去擦那瓶灑掉了的可樂。

走廊裡。

祝美使勁甩開林墨的手,“哥你拽我幹什麼?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有什麼話不能教室裡說。”

“小美,你怎麼回來了?” 林墨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又問:“祝叔和嬸呢?也回國了?”

“回來了,就在林叔醫院,這次回來就先不走了,我爸要我在國內讀大學。”

祝美,比林墨小三天,祝美的爸爸和林墨爸爸是大學上下鋪的同學,畢了業一同分配到沈城,關係特別鐵。祝美從小就管林墨叫哥,從穿開襠褲到上幼兒園,一塊玩兒到大,典型的青梅竹馬。後來祝爸要到美國進修,讀了個博士,把祝媽和女兒一併也帶了過去。

記得祝美走的時候特別不情願,嚷着要林墨給她定期寫信匯報思想近況。同齡的男孩女孩,總是女孩要成熟得早些,所以小時候林墨總是活在祝美的淫威之下,包括林墨講給蘇佑安聽的“被推倒”,那也是拜祝美所賜。雖然祝美規規矩矩地喊林墨一聲“哥”,但林墨每次想到祝美的那些惡作劇,重口味,都要起一身的雞皮疙瘩,在他心裡,祝美是個不折不扣的妖女,一個朋克搖滾紋身鉚釘的妖女。

偏偏祝美跟他的想法南轅北轍。

祝美回國的時候,祝爸爲她挑了一所雙語實驗高中,也是怕她剛回國不適應中西方的文化衝突,她卻看不都看就拒絕了。打聽到林墨上了八中,想也沒想就來到了這裡。祝美在國外呆了那麼多年,卻對黃頭髮藍眼睛們怎麼都提不起興趣,最後,她覺得這是林墨在她生命中留下了太多的痕跡,忘不掉戒不了,那就索性回來找他好了。

林墨頭有點兒大了。

這麼多年,和祝美倒也沒有失聯,祝美寄回來的信,照片他都收了起來,但也只是看完就壓在了箱底。祝美給他寫十封信,他能回一封就算勤快的了。林墨瞭解祝美,她不是個有壞心眼兒的姑娘,但卻絕對不是自己心中的那個人。祝美說要回來追他,林墨壓根就沒有當真。萬里之隔,哪是說回來就能回來的,可現在,祝美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眼前,打了個措手不及。林墨現在心中只想着蘇佑安剛剛的眼神,有困惑,有疑問,似乎還有些許的受傷。

林墨被祝美的聲音叫回了思緒:“哥,你沒有女朋友吧?”

“啊?” 林墨心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沒回答她。

“小美,八中不允許奇裝異服,不允許打耳洞,不可以燙染頭髮,不可以……” 林墨還沒說完,祝美就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拾掇自己行了吧,你怎麼還是那麼嘮叨。”

林墨看着眼前跟八中格格不入的姑娘,心中五味雜陳,不知從何說起。

再回到教室,同學們不再明目張膽地盯着祝美看了。林墨見蘇佑安努力涮着拖布,便去接過來,蘇佑安沒給他,林墨撈了個空,訕訕地收回手。他拎起兩桶髒水,對蘇佑安說:“可樂太黏,幫我去水房涮涮拖布吧。”

蘇佑安看到他略帶祈求的眼神,心一軟,便拿起拖布先走了出去。

水房門外,有棵銀杏樹,蘇佑安靠在樹幹上,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中,“林墨,她就是那個捷足先登的侵略者?”

林墨啞然,這丫頭,是在吃陳年老醋嗎?

還未開口,蘇佑安又道:“你喪失過主權完整嗎?”

林墨放下水桶,右手按着胸口,“我向聯合國保證,寸土沒讓。”

蘇佑安盯着他的眼睛,好一會兒,長出了口氣,“好吧,那別的,我就不問了。”

林墨呆了一會兒,什麼叫不問了?就這麼過關了,他的佑佑這樣豁達大度嗎?

林墨還是不相信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佑佑,佑佑?” 他追問了兩聲。

蘇佑安拍拍手,說:“明天以書面報告的形式呈上來,字數不得少於5000,詳略得當,重點突出。”

蘇佑安索性把拖布也扔給傻掉的林墨,在他耳邊說了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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