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男人閉着眼睛,抱着軟軟的小身子問。
“我只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身份。”她萬分委屈的低聲解釋了一句,把頭埋進鬆軟的枕頭裡。
夜浩遠閉着眼睛沒有動,像是在思考什麼。過了好久,終於沉聲出口回了她一個字:“好。”
埋進枕頭下面的小臉上,有兩顆清澈的淚滴無聲滾落,洇溼了純白的牀單。
早上,感覺到男人起牀時,蘇暮染也強迫自己睜開了眼睛,一想到今天可以去上班,四肢百亥傳來的痠痛都不算什麼了,心情也大好起來。
“急什麼?再睡會吧。”夜浩遠邊披上晨褸邊對身後剛剛坐起來的她說。#_#67356
“不,再晚就趕不上九點前的地鐵了。”她想,這樣豪華的別墅必是在郊區的,如果不坐地鐵肯定沒法趕去市區上班。
“我叫司機送你。何況這點距離用不着坐地鐵。”男人說着,走進浴室,也不關門,裡面很快傳來花灑的噴水聲。
蘇暮染驚在那裡,這麼大面積的別墅居然在市中心?沒有天理!昨天自己明明看到四周都是別墅,怎麼會建在市中心?
她還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夜浩遠說爲她安排了司機。
起牀後,她有意穿了一套高領職業裝,跟在高大男人身後走進餐廳。
自從認識到現在,這是她第一次坐在餐桌前與他共同進餐,致使握住餐具的小手還在微微顫抖,銀質刀叉隨着她的動作在餐盤上發出不和諧的聲音。
蒂娜管家親自站在她的身邊指導禮儀:“蘇小姐,握住餐具的手要穩,不能發出碰撞聲,那樣顯得很沒有教養。”她的聲音永遠平靜,就算說出的話十分不動聽,也不見她的情緒有什麼起伏。
“……”蘇暮染皺着細彎的眉盯着餐盤,心裡窘迫難當,小手也泛起粉紅色。
餐桌對面的男人倒是心情大好,喝着鮮奶的脣勾出一個邪肆的弧度。
無意間瞥見這個可惡的弧度,蘇暮染心生怒意——自己被這樣數落,那個始作俑者卻有心情偷笑,於是抗議的在餐盤上用力劃了一刀,餐廳內發出刺耳的響聲。
“蘇小姐,一個淑女是不會做出這種不文明舉動的。”蒂娜管家及時的提醒她。
“嘿嘿……”蘇暮染擡頭,有意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給她。
雖說不樂意她對自己的指指點點,但剛剛她突然想起吃過早飯就可以上班了,這個事實令多日來壓抑的小心臟暗暗歡呼一下。只要可以上班,她的心情就大好,看待蒂娜管家的眼神也跟着友善許多。
“是應該乖乖的多吃點,不吃飽了總是沒體力,動不動就睡着了,早上連餐具也握不住。”餐桌對面的男人微勾一下脣角,把話說的很直白。
什麼叫動不動就睡着了?自己不就是……
他的話讓蘇暮染剛纔好心情的笑容消失怠盡,臉紅紅的嘟起小嘴狠狠瞪了對面一眼,放下手裡的刀叉拿起牛奶賭氣般猛喝一口。#6.7356
這個動作看在夜浩遠眼裡,就像新婚的妻子在衝着丈夫使小性子撒嬌般可愛。喉間發出一聲不易察覺的低笑,放棄繼續逗她,專注的吃着早餐。
蒂娜管家當然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保持一慣不變的臉色微微露出淺笑,配合着夜浩遠的話,往蘇暮染盤中多添一塊切好的牛排。
蘇暮染緋紅的臉色更加深一層,不敢擡頭看她,卻也不肯去動那塊牛肉。
吃過早飯,夜浩遠用車將她載出別墅區,在通往她上班的路口處停下,看着她獨自己步行上班去了,商務車才緩緩開走。
站在辦公室門口,蘇暮染有些茫然無措:才幾天沒來上班,宣美廣告公司就只剩下門上的牌子還在了,裡面扔了一地亂七八糟的廢紙,已是人去樓空。
她摸摸隨身的揹包,裡面除了夜浩遠給的金卡和一點零用錢外,就只有一根奇怪的鑰匙。手機也不知哪去了,當初被夜浩遠打包帶走時,她自己的東西似乎什麼也沒帶出來。
突然感覺自己像是被人遺棄了,這個城市中唯一可以容納自己的去處也不見了。
正當她站在門口黯然感傷時,一個穿着制服的保安走過來:“這位小姐,你是來租辦公室的嗎?”
“不,不是。”她情緒低落的答了一句,還在看着門裡紛亂的地面發呆。
保安見她不是來租辦公室的,轉身要走。
“等一等!”蘇暮染突然想起什麼,趕緊喊住他:“真不好意思打擾你,請問,你能告訴我這家公司搬到哪去了嗎?”
“搬家了?好像不是這樣吧,我聽說他們公司因爲經營不善,就在前幾天已經倒閉了。”他站在原地,回頭看看那個半開的門,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倒閉了!
這個答案令她十分震驚。
明明已經簽下了那個合約,楚沐陽不是說那就是個金礦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倒閉?難道是有人故意害她,攔不住她上班的決定,就乾脆讓她無班可上?!
這樣一想,蘇暮染感覺心裡有一股什麼力量正在衝撞積聚,慢慢膨脹變大。
不行,她要給楚沐陽打個電話,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她一定要與那人抗爭到底。
想到這裡,她快速下樓,急匆匆的跑到公交車站旁,擠上公交車回自己租住的地方去了。
可當她來到自己門前時,整個人都懵了。
這扇門分明不是自己的,原本房東安裝上去的只是一個有些破舊的鐵皮防盜門,現在這扇,光看表面的做工就不知道要比原來的好多少倍。簡直是鳥槍換炮的即視感!
她轉身就走,估計這件事只有那個霸道的男人才能說清楚。
走了幾步,蘇暮染忽然想起包裡那把奇怪的鑰匙,是不是某個男人給自己的就是打開這扇門用的呢。
她走上前試了試,雖說繁瑣一些,門還是開了。怪不得那個晚上他直接躺上了自己的牀,原來可惡的男人居然把自家的門給拆了!當時迷糊的自己還以爲是鄰居在裝修=_=aaaa
想到這裡,她感覺臉上有一些發燙。不光是爲了那個不堪的夜晚,還有自己竟然如此疏於防範,有人拆了自己的門都沒有發覺。
這都不是重點,她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電話,馬上與楚沐陽聯絡上纔是。
走進房間,幾天沒回來的地方還是和她離開前一樣——亂!就一個字,足以概括她過去的生活和目前的現狀。
在留有熱烈纏綿罪證的牀邊,她找到了自己已經因沒電關機的電話,急忙找出充電器接上電源,等了好一會才充進了一些足夠開機使用的電量。
顯示屏上幾十個未接來電裡,幾乎全是楚沐陽的號碼。
看着這些來電,她着急的小手有些哆嗦,躬着身子,顫抖着按下回撥鍵,把電話緊貼在耳邊,裡面傳來一個非常溫柔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夜浩遠!”她突然憤怒的大喊出那個可惡的名字,此刻真想把他活剝了。如果不是他,還有誰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
“你這幾天沒回家,是一直跟他在一起,對嗎?”她的喊聲換來一個有些森冷的問話。
蘇暮染手裡攥着正在充電的手機,彎着腰轉頭看向門口,幾天沒見的鄰居聶承霖桀驁不馴的斜倚在她房間的門邊,雙臂環抱,用審問的眼神看着她。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要不是他非纏着自己去參加什麼晚宴,能有自己今天被夜浩遠囚禁的局面嗎。
“你愛上他了?”他繼續追問。
“不知道你說什麼。”蘇暮染不理他,直接開始收拾那個凌亂的有些曖昧的牀。
“不是愛他,難道是你缺錢嗎?”他歪一歪頭,繼續用更嚴厲的口吻問。
“不要站在這裡防礙我!”她有意把牀單拿起來衝着他使勁抖一抖,想借此趕他走。
大手卻快速伸出,一把抓住了牀單的另一頭:“告訴我,你需要多少錢?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
“放手!我不需要你的臭錢!”蘇暮染真的很煩,她不知道這些男人都怎麼了,一個比一個更喜歡自大!
“我的錢是臭錢,他的錢就香嗎?你以爲他是什麼好人?他只是一個外表光鮮的殺人狂,你知道嗎!”聶承霖對着蘇暮染憤怒的大喊。
“是啊,他是bt殺人狂,那麼你呢?不是也曾經說過要把我jian殺了嗎?”她不知道他說的他是不是自己說的他,反正她感覺他們之間一定是有什麼關聯的。
說着,她用力拉住牀單,使勁往懷裡扯,想要把大手鉗制住的部分拉回來。卻突然傳來嘶啦一聲,好好的牀單就在兩人的爭奪中撕裂開來。
“你這個傻瓜,夜浩遠是什麼人,他不會真的愛你,他有女朋友,而且他們一定會結婚,你只不過是他的玩物,你知不知道!”聶承霖索性扔了手裡的半截牀單,大手握住她瘦削的肩頭使勁搖晃着。^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