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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鄉下

65.鄉下

他嘖了一聲,“我好臉色給多了,你就順杆子往上爬了是吧,你不回去,想在這裡安家啊?!”

我被他吵得心煩意亂,“你能不能讓我安靜躺一會,我說過不回家,就肯定不會跟你回去,這裡本來就是我老家,我在這裡住下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陸子寒看我氣色不太好,也就沒跟我吵,“行行,我不吵你,就算不回去,你這手上的傷,也不能耽誤,要是感染和發炎就不好辦了。”

我想了想自己目前的處境,越想就越覺得糟心,我許歡顏怎麼就這麼倒黴,所有的壞事全都讓我一個人趕上了。

我心煩氣躁地朝他吼,“感染髮炎了最好,你巴不得我快點翹辮子呢!”

其實有時候仔細想想,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明明應該是追星,愛美,每天活在快樂之中,可是爲什麼輪到我自己,卻好像已經經歷了人生中所有的大起大落。

哭夠了,擦乾眼淚,只能爬起來繼續前行,因爲根本就沒有人會扶你一把。

我和陸子寒達成了一個協議,他決定不再管我,但前提是我必須先把手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老闆娘告訴我們,村裡有個小醫務室,大病絕症沒法治,但像我這種小病小災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我是純天然路癡,聽完之後雲裡霧裡,壓根不知道怎麼走。

但陸子寒顯然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他簡直就是個行走的指南針,路雖是知道怎麼走了,但過程卻格外艱辛。

一路上坑坑窪窪,偶爾遇到個小溝小坎,還要蹚水過去,我在心裡感慨,千里迢迢地看病,就差沒趕上西天取經了。

原本我還以爲小醫院應該會很冷清,沒想到裡面吵得要命,孩子哇哇的哭鬧聲,還有大人嘰裡呱啦說話的聲音,吵得我腦漿都要迸出來了。

我手上有傷,陸子寒就直接拽着我胳膊,拉着我往人羣裡面擠。

正走着,後背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一個男的就從我身後擠了過去。

我還沒反應過來,陸子寒一拳頭就朝那個男的揮了過去,“你他.媽沒長眼睛啊!沒看見這是病人嗎?!”

那男的染着枯黃的頭髮,劉海特別油膩,幾乎遮住了半張臉,一看就是殺馬特洗剪吹、失.足少年類型。

“沒看見怎麼了?你知道我是誰嗎?得罪了我,我絕對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在本地混不下去!”

我暗暗驚呼,我勒個擦,這說話的語氣,你以爲你是葉良辰啊!

不過陸子寒顯然是屬於沉默寡言的行動派,二話不說,二個人又打起來了。

在沒有見識到陸子寒的真功夫之前,我其實一直以爲他是那種心思深沉的商場精英男,看了眼赤膊狠踹對方的陸子寒,我不禁感慨,其實當流.氓他也是遊刃有餘的。

對方顯然不是他的對手,後來兩個人就被圍觀的熱心羣衆給拉開了。

在醫院排隊等了大半天,終於等到我,醫生給我清洗了傷口,疼得我差點就哭了,然後抹了藥水,最後包紮了傷口,臨走還給了我們一大袋子花花綠綠的藥膏,還叮囑我回去千萬不要沾水。

我跟陸子寒說想上廁所,讓他在外面等我一下。

“你自己一個人行嗎?”我承認他當時是用特別正直的語氣問我,究竟要不要他幫忙。

“放心,我只是受了點傷,不是全身癱瘓,褲子還是能提起來的。”

結果從廁所出來的時候,我就看見陸子寒懷裡抱着一個小嬰兒,頂多一兩歲的樣子,嘴巴里還含着奶嘴。

“這孩子誰的?”

他居然有些面露難色,“剛纔一個大姐,說要做尿檢,進去接尿,孩子沒人看,就塞給我了。”

話音剛落,孩子就哇哇大哭起來,陸子寒顯然沒有帶孩子的經驗,我接過來的那一剎那,心裡有個地方,忽然就變得特別柔軟起來,可能任何有過寶寶的媽媽,都會有這種感受。

我把她抱在懷裡,輕輕地晃悠,嘴裡還哼着安慰她的話,很快小傢伙就不哭了,睜着淚眼朦朧的大眼睛盯着我瞧。

我被這種清澈無辜的眼神看得心裡發虛,把孩子往陸子寒懷裡一塞,扭頭就往外跑。

陸子寒找到我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我正坐在門口,一邊曬太陽一邊和老闆娘閒着嘮嗑。

他看起來很生氣,“你走之前最起碼跟我說一聲,我找了你好幾圈。”

我把手舉給他看,“我已經答應你去看了醫生,你也該兌現承諾了,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待一段時間。”

陸子寒走了,我以爲我會滿不在乎,但其實心裡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我告訴自己,許歡顏,千萬不能留戀一時的溫存,你和他註定沒有結局,長痛不如短痛,反正終究是要分開的,還不如早點讓時間撫平一切。

那天出發的時候,我身上就帶了一百塊,除去坐車花了三十多,我把剩下的錢給了老闆娘,從她這裡拿了一個打火機,一個蠟燭,還有一小袋米和一些蔬菜。

老家的房子雖然很久沒人住了,但因爲鄰居算的上是遠房親戚,逢年過節,會好心替我們清掃,所以只要打理一下,還是能夠住人的。

好在天氣不錯,我大概花了大半天的功夫,就把屋子收拾得像模像樣了。

村裡一個奶奶,從小看着我長大的,知道我回來了,還特意給我送了一牀乾淨的被子還有一些吃的東西。

自從陶曉紅過上人.妻生活之後,每天不是跟我抱怨物價飛漲,就是感慨小.三當道,讓我不得不有種想要跟她絕交的衝動。

這天她跟我打電話的時候,說話閃閃躲躲,一看就是有事瞞着我。

“有話就直說,別跟我賣關子,我們倆穿過一條褲子,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事先申明,是你讓我說的,等一下傷心難過不要找我哭。”

我楞了一下,“放心吧,我爸死了我絕對不會哭的。”

“歡顏,陸子寒快要結婚了。”

陶曉紅跟我說,他快要結婚了,婚禮的日子已經訂下了,據說還是請了很有名望的大師專門算好的良辰吉日。

這就是窮人和有錢人的區別,別人就連結婚的日子也要砸大錢去買,而我卻要擔驚受怕明天究竟會不會被債主逼死。

陶曉紅以爲我會哭天搶地、尋死覓活,而實際上,在上次那場決絕的分手之後,我就已經看到這個結局了。

他不屬於我,終有一天,他將成爲別人的新郎,而我,也將徹底從他的人生中撤離。

我讓陶曉紅給我寄了錢,然後我去鎮上囤積了一堆食物,足夠我很久不出門也不會餓死。

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每天都過着相同的生活,早上睡到日上三竿,起牀收拾房間,中午吃過飯之後,就把藤椅搬到院子裡,沐浴在暖烘烘的太陽下,等到天黑就洗漱睡覺。

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但其實以前的很多東西,還是奇蹟般地保存了下來。

比如說,媽媽以前在院子裡撒下的小花種子,現在已經花團錦簇。還有這張藤椅,是因爲她以前總腰疼,後來就買了一個可以躺着的椅子。

夏天的時候,屋裡又潮又悶,媽媽就會把藤椅搬出來,讓我躺在上面,不停地拿蒲扇給我扇風。

這些事情歷歷在目,彷彿都是在昨天發生的,但恍然醒悟,我才發現,媽媽已經不在了,一切都不存在了。

今後,再也不會有人拿着蒲扇,輕輕地給我扇風,然後一聲一聲地喊我妞妞。

山區天氣陰晴不定,白天還是晴空萬里,傍晚忽然就下起暴雨,電閃雷鳴,新聞上甚至開始播報泥石流和山體滑坡預警。

我關了門窗,躺在牀上,外面呼呼的風聲夾雜着卡擦卡擦的炸雷,我探頭往窗外看了一眼,閃電把天空照得一亮一亮的,窗戶上現出樹林鬼魅的影子。

外面忽然猛地響起一聲驚天的炸雷,我嚇了一抖,不自覺往被子裡面縮了縮。

過了一會,隱約間我好像聽見大門傳來砰砰的敲門聲。

我屏住呼吸,仔細聽了一會,好像真的有人。

深更半夜,況且我在這住了這麼多天,沒有一個人來找我,我不禁多了幾絲戒備。

我胡亂披了件外套,撐着雨傘走到大門口,透過門縫往外面瞧了幾眼,當看清門外站着的男人時,要不是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我真的以爲出現幻覺了。

陸子寒渾身水洗一樣,褲腿上都是泥點,我已經不能用狼狽兩個字來形容他了。

我從屋裡給他找了條幹毛巾,轉身就往外走。

他攔住我,“你沒有話要問我嗎?”

“我去給你燒點熱水,什麼話待會再說。”

農村都是傳統的竈臺,一口大鍋,下面架上柴火。

因爲下雨,很多柴火都被打溼了,還好我前幾天趁着天晴,弄了幾麻袋樹葉回來。

等回到臥室的時候,陸子寒拿着毛巾,傻站在那裡。

“爲什麼不坐?”問完之後,我才發現這個問題很多餘,屋裡只有一張牀,他渾身溼透,根本沒法坐。

我從牀底下拿出一個大塑料盆,遞給他,“鍋裡有熱水,你去洗洗,溼着身子容易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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