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五十八章——南軻一夢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首頁 > 聖火九心蘭(BL) > 聖火九心蘭(BL) > 

61.第五十八章——南軻一夢

61.第五十八章——南軻一夢

“呵, 看來我是來遲了。”狂肆邪神負手緩緩行進,嘴裡說着類似惋惜的話,表現出來的樣子卻根本不像!他似閒庭信步, 頂着寒風走過來, 竟對滿地的傷亡毫不以爲意, 徑自到我身前站定。俯低了眼, 好似那睥睨一切的鷹, 那麼的高高在上,狂妄而邪惡。

被這雙邪氣而凌厲的眸鎖定,我沒來由的心裡就是一緊。這樣的眼神, 這樣的氣質……想讓人忽略不計都困難得要命!搞不懂他爲何現在纔出現,又因何而出現, 那雙意味不明的眼盯得我發毛……拜託, 別告訴我你是衝着我來的!

我瞪他一眼, 卻換來他的輕笑:“呵,我的蘭, 還是這麼可愛。”

不想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我將視線轉回無束身上,卻被一隻手捏住了下巴,強迫我擡起眼來仰視着那張張狂的臉。

他想幹什麼?

“放開他!”測之奮起餘力從旁橫掃了一掌過來,卻被狂肆邪神隨意一甩化去了攻勢。重傷的身子經不住後勁十足的一擊, 測之整個人不由得跌開了數步, 傷口流血更快, 他的臉色在瞬間變得灰敗, 竟掙扎得起不了身!

“你……!!”

“蘭, 我說過我會來帶你走的。好久不見你了,我好想你!”出手傷人的那位一點也不以爲意, 皺了皺眉將被我緊緊抱在懷裡的無束用力推開,然後拉了我起來霸道的摟住走到三丈之外。若有似無的呢喃,肉麻兮兮的吐在我的耳邊。癡迷的眼鎖定了我,眼底的深情不容錯辯。

無束!!!……他的呢喃影響不到我,令我大驚失色的是,因頓失了倚靠而身不由己地癱倒在地的無束那毫無生氣的樣子——那彷彿在須臾間就會消逝的生命,令我的心臟嚴重糾緊……快要、無法呼吸了!

“放開我!!”我對着摟住我的這個男人吼,他卻聽若未聞,霸道的將的我臉轉回來對上他的眸,邪魅的笑:

“你是我的,不許你想着別人!”

……神經病!!

“……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我不是你的蘭。”我撇開臉,固執的將眼光鎖定在無束和測之身上……他們傷得如此之重,我如何能不擔憂,又如何能不心急?!——所以拜託你,放開我!我現在沒心情和你玩莫名其妙的替身遊戲,也沒打算接收你的情意——那眼中的感情不該由我來承受!

“呵,蘭,怎麼到現在,你還在說這種話?……好啦,過去是我錯啦!我已經用了二十五年來悔恨,夠啦!好不容易纔找到你的,就彆氣我了,好不好?”他寵溺的以指爲梳,順着我的發,將方纔在混戰中被攪得凌亂不堪的亂髮耐心的揉回滑順。那如對待至寶的呵護模樣,令我狠狠的打了個冷顫。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適才被任湛那狠辣的掌力波及的胸口在瘋狂的叫囂着疼痛,我卻還是奮力的儘量往後仰,極力避開與他的親密接觸。那張狂妄不羈的臉實在不適合飾演溫情脈脈的角色,否則就跟看到北極熊跳脫衣舞一樣會令人惡寒不止!

“疼嗎?”他拭着我脣角的血漬,怕弄疼了我似的不敢放太大的力,眼中的寵溺卻是被越來越邪魅、越來越冰冷的殺機取代,“誰傷的你?告訴我……”他的聲音更加溫柔……溫柔得令我全身發寒!

我皺了眉,不覺得有回答的必要。實在是覺得情況詭異至極!……真不知道狂肆邪神爲什麼這會兒纔到?到了,卻又沒加入兩大梟雄間的爭霸賽,坐收那漁翁之利,反而將心思花在了一點也不重要的我的身上。

見我半天沒說話,他也不生氣,反而還笑得狂妄:“你不說,我自會問。”

回頭一轉,就見蘭若宮所屬在燕姬的帶領下,翩然飛掠而至。

“燕姬,我讓你保護蘭,你卻大意的讓他受了傷?你就這麼保護蘭的?”他冷笑着望向燕姬,眼神中有着濃烈的不滿,配上那假意的笑,當真是說不出的邪魅!

“君主……燕姬不敢。”燕姬款款一福,神色間落落大方,竟似是對這位邪到了骨子裡也狂到了骨子裡的邪神大人一點也不畏懼。

怎麼?他們竟是舊識??我的心開始加冰,蘭若宮的插手,狂肆邪神的出現……竟是,有關聯的嗎?

“哪個混帳這麼不識擡舉,竟敢誰傷了我的蘭?”狂肆邪神對燕姬的態度冷哼一聲,不像滿意,倒也沒有打算報復的樣子。

“那個瘋子!”燕姬也沒含糊,纖指俐落的指住了在旁盯着兩位梟雄、隨時準備伺機而動的任湛。

狂肆邪神得到了答案,冷笑連連:“哦?當了十幾年僞君子,人品倒沒有長進,倒是那狗膽練得大了許多嘛!現在竟連我的人都敢傷?……哼!還當真是不、知、死、活!”

殺氣直指數丈開外的任湛……好傢伙,大概是他被假想中的勝利太過癡迷了,竟連現場多了一個棘手人物都沒發覺!那殺氣騰騰的眼刀射過去,那人竟愣是沒有回神!

“喂!你過來。”他狂妄的指着任湛,一道指風卻呼嘯着過去——呼的一聲,削下某人鬢邊髮絲,這才換來某人驚異的回眼。

“狂肆邪神?……你、你……你怎麼會來?!”話到最後,是滿滿的驚詫與惶急。顯然的,這位大人物的意外登場,大大超越了任湛的心臟受壓程度!所以話音中,是怎麼壓也壓不住的顫抖。

狂肆邪神邪惡又滿意的笑開,像極了逗弄着鼠的貓,明明殺意盡起,卻還是笑得開心:“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三次。”

任湛不是纔出道的傻子,所以不可能會錯過那眼中陰冷的殺氣。不可自制的打了個寒顫,他失態至極的連退了好幾步,最後才強自鎮定:“……狂肆邪神,我任湛可沒得罪你!”

“沒得罪?”狂肆邪神驀地狂妄笑開,忽的將我一把抱起。恰似那飛入半空的鷹,猛的收翼俯衝而下,不見怎麼出手,他的五指竟已然掐在了任湛的喉間。可笑任湛明明武功不弱、又早就暗中有所戒備,竟還是沒能逃出那凌厲的一撲!於是,十分可笑的詫白了臉,以詭異的扭曲姿勢立在當場。

“你……”他艱難的吐出這麼一個字,想揮手還擊,卻力不從心的被掐緊了喉。雙手在半空中滑稽的四處揮舞,臉色開始由紅泛紫,再從紫變黑,卻連還手招架之力也使不出來。

而反觀狂肆邪神本身,一手牢牢的架住了一代高手,另一手卻還尤有餘裕的緊緊抱住了我,對我笑得溫柔:“蘭,你說,我該把這個人渣怎麼處置?”

“……”我有些恍惚,從無束對我吐露了他的身世之時,我就無時無刻不在惱恨着這個無良的僞君子,也曾想過如果有一天他落在了我的手上,我該對他怎樣怎樣報復。可是現在機會擺到了我的眼前,我反而不知道要何以爲繼。總覺得太過容易,狂肆邪神的插手,讓我有種失真的感覺。

“……蘭,你還是捨不得對世人報復嗎?……沒關係,我來幫你出氣好了。”狂肆邪神對我的沉默自行作出解答,睨了一眼已經兩眼翻白、出氣多而入氣少的任湛,他嫌惡的鬆了手,任他緩緩倒在地上死命的喘。

“我想想……”他從懷裡掏出一方錦帕,似是殺菌似的擦了又擦。直到覺得滿意了,這才扔掉錦帕,吊起眼尾,用十二萬分的邪氣笑得放肆,“這樣吧,光是掐死了你,你可能不會服氣……哦!難得你居然還能發暗器……”他一把接住徒然飆射至雙眼間的細小暗器,反手一拍,適才剛從任湛手中發出的暗器立刻不長眼的反噬主人。

“嗤”的一聲輕響,暗器入肉,釘在任湛身上,他突的淒厲長號,口中發出“嗬嗬”的低狺,不住在地上打滾。臉色急速泛黑——那暗器顯然啐了巨毒。

“嘖,真麻煩,還要我幫你解毒麼?……不過,你要是這麼快就死了,可就沒戲看了!”狂肆邪神一招制敵,卻明顯不夠滿意,反而頗爲不爽的掏出一顆藥丸,“吞下去——!”

已經死得差不多的任某人一聽有了生路,也不細想,接了藥就一口吞下:“狂……肆……邪、神,我、不會……謝、你、的!”大概是那些藥有奇效,原本黑障滿布的臉上開始褪回本來色澤。於是,任湛也終於有了機會開口。

“不稀罕!”狂肆邪神低頭望入我的眼底,溫柔的笑,成功得令我感到了毛骨聳然,“蘭,剛剛那顆蝕腦丸,你看清楚了嗎?”

???蝕腦丸?什麼東西?我瞅着任湛臉色大變的驚恐樣,搞不清狀況。

“你不知道嗎?也是……你還沒想起來呢!蝕腦丸可是相當不容易煉製的□□,它能令服食者在三個時辰內全身骨骼發生異變,在七天之內骨骼會蝕化成一堆細粉,卻並不會馬上就死;然後肌膚會開始一寸寸腐爛——武功越高,腐爛得越快。毒發時,他會很疼、很難受,然後用手不停的抓、抓、抓……直到把全身肌膚抓得爛了,也於事無補。最後還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化成一堆細粉……是不是很有趣?解氣了吧?”狂肆邪神越說越興奮……

我越聽越想吐!

而任湛,則是越聽越驚,到最後,竟暴睜了眼淒厲嘶吼:“解藥!快給我解藥!!”

“……這時候,你該是馬上自殺以求解脫纔對,怎麼反而向他討解藥?他即有心害你,又怎麼可能會給你解藥?”尉遲暮在風殿下的扶持下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這時眼見任湛下場悽慘,好心的指了條明路。

“不!!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求求你,狂肆邪神!我求求你,給我解藥吧,給我一條活路,求你!”那個被如此歹毒的□□嚇得魂不附體的任大君子,此時涕淚縱橫。竟不顧體面的跪爬過來,伏在狂肆邪神腳下,顫抖着乞求。

“一代君子?!”狂肆邪神一腳將他踹開,一點體面也不留的甩了甩袖子,“忘了說了,這藥一旦入體,你就算是想自殺,也不可能會有力氣。除非讓別人殺了你……不過,想必你是不敢的了?畢竟,貪生怕死可是任大君子的本性,不是嗎?”狂肆邪神冷笑連連,生命在他眼裡,不值一文!

如果我是任湛,我會一頭撞死!可惜狂肆邪神說的對極了,他不會自殺,更不會求別人殺了他!

所以他只是掙扎着哀求,拼了命的哀求他放了他一馬。什麼君子?什麼孟嘗?全都不再重要了!他想活!他只想活命!

“求求你,給我解藥吧!我還要活着!我忍了十幾年,就在今天,我本來能殺了那兩個,自己當上盟主的……所以、所以我不能死!邪神!我求你,救我吧!……救我吧!——好吧!我不當這個盟主了,我把盟主之位讓給你,就讓給你去作吧!我做護法,我只作護法,好不好?我不會和你爭位的,好不好?想想,萬人之上、一呼百應的威風,多麼令人嚮往?是不是?是不是!所以,放過我吧,我把盟主之位讓出來了,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放過我吧!!!……”瘋了般的求救,他是活在臆想之下的瘋子,對權勢的渴望,讓他根本失了正常人的心性了!所以,無藥可救!

撇開眼不去看那哀號不止的人,權?利?名?!有什麼,竟比命還重要?竟是如此割捨不下!

風聲獵獵,吹在人身上,刺骨的疼!火把燃燒時嘖嘖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格外分明。

山下的打鬥,不知何時,竟是歇住了。火把長龍氣勢重振,紛紛搶上山來,圍住了場中唯一一處還在酣鬥不止的戰場上。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傷、掛了彩,但從他們臉上那輕鬆淡定的神色來看,山下的那些敵方人物大概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而今晚的重頭戲——高手如雲的盤龍嶺上,如今還只剩了爲數不多的幾個人物。可以斷言,如無意外的話,今晚,藍式尊的一統江湖的大業,已經被徹徹底底的毀於一旦了!到頭來,不過只是一場空,卻是如此之多的人用性命換取了這個敗局!

“……你煩不煩?”終於,被哀求聲弄得很不爽的邪神君再也忍無可忍。邪魅的臉望向尤自鬥得難分難捨的兩人,然後,擡腿——踹!

“啊”的一聲,不住哀求的人被狂肆邪神一腳踢飛,直衝至互斗的兩人身上。兩位梟雄級人“啪”的互對一掌,齊齊讓開收手。任湛卻已在兩人的掌力合擊之下扭曲了身吐血連連!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明明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卻還在哀求着說要將盟主之位“禪讓”出來以求解藥。在他看來,也許只要留着命,再等個十幾二十年,他還能找到那麼一天,然後,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律大魁首與藍大盟主看也不看那個在扭曲中哀號的瘋子,互相喘着粗氣瞪着對方。

“想不到,今日這一戰,我竟然會敗!”藍式尊緩過一口氣,不甘的低嘯,臉色陰毒至極。

“邪、不、勝、正!”律大魁首很沒創意卻很應景的題了這麼一句!

“哈哈哈!笑話!今日要不是我那孽子壞事,盤龍嶺早該成了我的囊中之物!千算萬算,我只少算了這一步!……想不到,想不到這畜牲,竟敢毀了我的劫心劍!!!”那窮途末路的不甘狂笑,振得整個山頭爲之輕晃!

“以暴力一統江湖,不過只是徒然。就算今日讓你僥倖爭得了盟主之位,你又豈能坐得長久!”律大魁首很正氣的火上澆油。

“我不會敗!我本不會敗!我隱姓埋名二十載,不該敗得如此地步!”一旦計劃幾十年的宏願被硬生生的切了斷了,能保持冷靜的果然沒有幾個!所以藍式尊也不可免俗的走上了任湛僞君子的老路——不過,慶幸的是,他比任湛清醒!所以,他在一切都已無可挽回的現在,還能揣着算計的笑,轉望向我的身邊——那個邪惡的笑着、只用幾招幾式,就成功解決掉一名江湖高手的狂肆邪神:

“神君,今日不過只是意外,你可千萬要救我一救!”

我瞠目結舌……聽錯了嗎?又一個找狂肆邪神求救的瘋子嗎?他們這是約好的嗎?就這麼相信這個邪惡至極又狂妄至極的極端危險人物會幫他們??

“……毫無意義之事,我何必!”果然,狂到了骨子裡的邪神大君一臉嗤之以鼻的樣子,拽得不能再拽的提出異議!

“神君!你可不要忘了,當初煸動我的背後黑手中,你可是最重要的那一個!若非如此,我何以敢如此託大!如今我敗了,你倒想將我一腳踢開,讓我自己受死?哼!可沒這麼容易!”藍式尊開始拖人下水!

此言一出,一陣議論紛紛!譁然,這是必然效果!

我冷冷的看了一眼摟着我的這個人,明明被人反咬了一口,卻還氣定神閒,笑得邪氣:“哦?那又如何?”

我KAO!難不成他也想當這個什麼勞什子的“盟主”不成?!

“神君,我的新聯盟能如此壯大,可多半要歸功於閣下您的大力支助!若非你那金山銀山的錢兩支持,我又何德何能,能令這一大批有爲之士跟着我賣命?所以,本盟的最大功臣,可不正是閣下您麼!”說白了,這是在推卸責任!藍式尊是眼見自己性命不保,在死之前只求找個替死鬼,表明自己是從犯的身份,打算逃出去再轉戰成地下工作者嗎?

“阿彌佗佛,善哉善哉!狂肆邪神,老衲請問,藍盟主此言,可有虛假?”通常這個時候,不能由着某人光唱獨腳戲而無人捧場,所以執武林之牛耳的少林大師方丈大人此時光榮出列,自動錶演雙簧。

“是,又如何?”滿不在乎的口吻。

“阿彌佗佛,罪過,罪過!閣下怎麼說,也是江湖四大勢力之一。如此助紂爲虐,就不曾想過,武林會因此而生靈塗炭麼?”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開始悲天憫人。

狂肆邪神當然不可能吃這一套!所以他只是哧笑了聲,邪氣的抱緊了我,不讓我伺機掙脫他的掌控:“那便又如何?他人生死,與我何干?自從蘭離我而去,我日復一日過得極過無聊。反正左右無事,正怕日子空虛難過。我雖坐擁金山銀山,不愁吃穿用度,卻愁無人共享。既然藍式尊想要謀尋武林,我不過只是大方的扔了錢給他花用,他要作些甚麼,與我盡數不相干。這樣,有罪麼?”

“……”尷尬的老和尚無言以對,或者說是氣得說不出話來?拋了金山銀山,竟只爲了生活空虛而坐看這一出鬧劇,竟是將人命存亡當成無物?該說是狂?還是看得通透?!

“神君!你也不用巧言令色,在場都是武林耄耋,縱然你言翻蓮花,也不可能擺脫這個惡名。”以爲拖人下水一招施得極端巧妙的藍式尊緩緩逼進,倒似是想把教唆犯指控成終極殺手。當離我們只有三步之遙時,他倏的暴起發難,竟似是想要向狂肆邪神動手!

抱着我的那個人好整以暇的往後一仰,手中勁力一揮,竟將藍式尊已飛至半空中的身子狠狠打落在地:“嘖嘖嘖!想要就這麼逃走?可真是異想天開!”

藍式尊低哼一聲,口中噴血——詭異的是,那血竟是深藍色澤!沒料到自以爲隱蔽的出逃動作竟早被他識破,一雙眼瞪得大大的,怨毒的目光直逼吐狺毒蛇。第一次,他在大敗之後,顯露出濃濃的恨意:“狂肆邪神,我一直低估了你!”一口藍色血漬又噴了出口,全身骨骼都在喀喀作響。

“下次要向我下毒,煩請手段練得再高明些!”對着那張顯臨了死前,仍不肯閉目的眼,狂肆邪神很好心的給出總結。

困獸之鬥,就此,無疾而終。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直是徒呼奈何!!一代梟雄,落得如此下場,死不瞑目,又是所爲何來?

“阿彌佗佛,若無神君資助,這廝斷不可能爲惡至今。但若非神君,今日只怕也會令這廝脫逃成功。現如今,這廝已被神君賜死,雖有違輪迴,終是善緣……”老和尚不忘本的開始叨唸。

“夠了,這些剩下的人要怎麼處理,隨你們便!少來煩我……蘭,我們走罷!”前一句是對着老和尚說的,粗聲粗氣,嫌惡至極。後一句卻是對被掌控在他手上的我說的,溫柔得一溻糊塗,令我惡寒半天。

“放開我!我哪都不會去!”管他是什麼人,我沒興趣知道!現在無束和測之的情況相當不妙!剛剛有瞥到那個說話惡毒卻醫術還算不錯的暮夕雅快速上前幫忙診視,我怎麼可以就這麼被他帶走?無束的生死,只怕還在我來喚回!

我不能,我怕就這麼身不由己的一走了之,會讓無束在生無可戀的心結之下,就此一命赴黃泉!

“蘭,不許你想着別人!”狂肆邪神的邪氣笑臉開始變得詭異莫測,連緊跟在我們身邊的蘭若宮所屬都驚得嬌呼出口:

“君主!不可傷了公子!”

“蘭是我的!”邪神的眼中異光流彩,詭異得令人心底直打突!

“公子素來都是自由身,他與主人本自不同,君主何以執迷不悟?”燕姬也冷下了臉,扣起軟劍,畜勢待發。

“燕姬,別忘了,我讓你上山,是爲了讓你安全的將蘭帶回我身邊。你卻遲遲不肯尊照我意,卻害得蘭身受內傷……你可知罪?!”

“燕姬所爲,都只爲公子着想,什麼纔是對公子最好的,燕姬就會爲公子達成。君主莫不是想昔日慘劇重現麼?”燕姬苦口婆心。

“若非你擅下決定,蘭又豈會受傷?!”他一記邪眼掃過去,燕姬不由得住了口。

我受了傷,這是事實,所以燕姬失了開口的立場!

“蘭,跟我回去。”他柔聲誘哄。

“休想!”理智告訴我,如果跟了他走,發生在我身上的所有詭異之事都會得到解答。可是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在做——守護無束,守護測之……如何能夠一走了之?!

但是,我的拒絕,只是讓這個脾氣相當不好的邪氣人物更加瘋狂而已:“你想留下來照顧他嗎?信不信我讓他馬上就成爲死人?”他的手直指被測之扶在胸前的無束——慘白灰敗的臉,毫無生氣,竟像是連呼吸也都止住了!

……不要!

“你敢!!”我瞠大了眼,虛張聲勢。心裡卻很明白,如果我執意不走,他這個人,一定會說到做到!

“你看我敢不敢!”邪惡的笑,狂妄的迴盪在耳膜間,讓我暗恨不已。

“你要是殺了他,永遠別想我會原諒你!”我無力的給出威脅,心知成功的可能不大!

“我不怕。你等記起了從前,他們就只能算是過眼雲煙,你自不會掛在心上……”他溫柔的掌撫着我的額,似愛撫,卻更像是威脅!

“記起從前?真是笑話!……要我走是吧?好,我走!不過我要你救無束,我要確定他不會死,這纔跟了你走!”好吧,我不是認不清現實的人,只怕再一味拒絕,根本於事無補。這裡只怕沒人能奈何得了他。否則早就有人衝上來解救我了,何以他們都動也不動,只由老和尚上來說教?

跟他走,無束也許還能留有一絲活路。不然,他狂性一起,殺光了這裡所有的人,照樣能帶了我走,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可以!隱,……不可以!”測之想要立起,卻因失血過多,一陣暈眩,再度坐倒。

無束無力的張開那雙豔絕天下的美眸,昔日的清冽已被重傷的無力與疲憊取代,憂鬱的鎖住了我的眼,無聲的訴說着他的請求——不要走……

我看懂了,卻是身不由己!這一去?福兮?禍兮?……

不管如何,我都不想讓他們的性命毀在我的不夠理智之下!!所以,我只能權宜行事!

你們能諒解的,不是嗎?

“救人!帶我走的唯一條件,就是要救人!不然,如果有一人性命有毀,我斷不苟活於世!誰也不可能阻得了我!……你要不要試試?”我冷下臉對着邪氣而張狂的這個人如此說。看着他眼中邪惡的寒芒在瞬間暴長,我不爲所動,心下一片平靜!

許久……許久!

終於,他還是低頭了!

“好!救人是吧?這可不難。”狂肆邪神張揚的眸回掃,落在燕姬身邊的少女身上,“靈惜,那個人交給你了。如果不能將他救回來……”

“君主自當放心,公子的意思,屬下們從來不曾違拗過。倒是君主,可不能對不住我家公子——靈惜今日不能隨公子一起離開此處,燕姬姐姐,你可千萬要保得公子無恙。”靈惜嬌俏着臉截下狂肆邪神未盡的話語,後半句,卻是對着燕姬說的。

“這個自然。”燕姬笑笑,安撫的看了我一眼,“公子儘管放心,靈惜是最厲害的巫醫,定然能將無束公子救回來的。”

“這就好……”心,放下了大半。下一秒,卻覺得額間巨痛,卻是狂肆邪神將食、中二指指在了我的額間,邪氣的笑着,狂妄的聲音在我耳邊迴旋——

“我是真不想看到我的蘭關心我以外的人,所以……儘快的想起來吧!曾經的一切,我們的一切……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最後的知覺,是額間灼熱的炙痛,濃郁的蘭香撲鼻而來,我眼前陣陣白霧迷離,就此昏死過去……

……我就是我……怎麼可能……會是他一個人的?……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