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拉着蘇沫剛剛走出兩步,孫爲人便橫身做出了阻攔,嘴角一抽道,“我剛纔說了,老穆的事兒不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誰都別想離開。”
“林鎮長,這裡到底誰說了算?”我還沒有說話,蘇沫已經質問起了林山,稱呼上面的變化,昭示着她已經是極爲憤怒了,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爲人,你少說兩句。”蘇沫的面子,林山還是要給的,他呵斥一聲之後,走到了我們跟前,“沫丫頭,許法醫,剛纔那些話不要往心裡去,他就是個嘴裡沒把門兒的人,我替他道個歉。不過話說回來,這話
糙可理不糙,老穆身死的事兒如果不弄清楚,就算我是鎮長,也不能放任你們離開,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我明白。”此時的局面,我早就已經預料到了,毫不猶豫的說道,“林鎮長,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們不是要離開,而是要帶你們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祠堂。”
“祠堂?”林山狐疑了一下,“去哪裡做什麼?”
“看些東西。”
“什麼東西?”
“能證明我們清白的東西。”看到林山皺起了眉頭,我繼續說道,“同時,也是能夠證明老穆罪大惡極、死不足惜的東西,你不想去看看嗎?”
“有這樣的東西?”林山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似乎在求證我有沒有撒謊,末了兒朝着薛勇他們揮了揮手,“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看看。”
“那老穆的屍體怎麼辦?”林文書問。
“你真是頭豬。”林山沒好氣的罵了一聲,吩咐道,“打電話從你們治安隊找兩個嘴巴嚴實的人過來,讓他們在這裡看着。記住,千萬別碰老穆。”
“誒誒,我這就去安排。”林文書跟哈巴狗一樣連連點頭。
……
“瘋子,祠堂裡的東西是什麼?”我和蘇沫故意加快腳步把林山他們甩開了一段距離。
“應該,是屬於老穆的見不得光的秘密吧?”
“什麼叫應該?”蘇沫詫異了一下,“也就是說,你也不能確定對不對?”
“嗯!”我的確沒有十足的把握。
“那怎麼辦?”蘇沫咬了咬下嘴脣,“實在不行就給爺爺打個電話吧,無論是在林山這裡,還是在縣局那裡,爺爺的話都是有些分量的。”“不行。”我直接否決了蘇沫的提議,“小沫,我承認通過師傅很輕易就能把這件事情解決掉,但你想過沒有,一旦那樣做了之後,我們也就徹底失去了調查當年車禍的機會。所以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讓
師傅知道,除非你不想再去了解當年的真相,除非你想放棄調查你父母的真正死因?”
“我不想。”蘇沫很堅決的搖了搖頭,而後憂心忡忡的說,“可沒有確鑿有力的證據,怕是公主嶺這幫人不會輕易罷休的,尤其是那個孫爲人。”
“放心吧,我會讓他們閉上嘴巴的。”
“但願吧?”蘇沫長呼口氣,陷入了沉默。
蘇沫沒有了說話的興致,我也沒有再打開話題,而是利用走到祠堂的這點兒時間細緻思索了起來,我必須確定在祠堂這裡能夠成功將林山等人的視線轉移到老穆的身上。
切入點,便是那口淌出血跡的棺材!棺材我沒有打開,所以無法確定裡面究竟有着什麼,可有一點我絕對不會判斷錯誤,血跡就是從棺材裡面滲透出來的,這也就意味着裡面有人或者動物,而且十之有九已經死亡了。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因爲我只看到了滲出的血跡,並沒有聽到裡面發出任何的聲響,就算老穆提前做了防備,將棺材裡面的人或者動物封住了嘴巴並且捆縛了起來,那也不可能做到百分百限制。在我嘗試打開棺材的時候,求
生的本能下一定會向我傳遞救援信號。如果裡面是死人,那麼百分百跟老穆是脫不開關係的,畢竟他是看守祠堂的那個人,有着充足的時間去謀劃、實施罪行。而且剛纔我提到祠堂裡面有“東西”的時候,林山的反應是困惑,這意味着他八成是不知道那口棺材的。孫爲人和林文書同樣面不改色,怕也是不得而知的。而如果裡面是動物的屍體,雖不如“死屍”那般具有說服力,同樣也能在某種程度上化解我和蘇沫眼前的危機。一個以殺生取樂的人
,九成九心裡變態。當然,這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實際上還有很多無法預判的因素和可能。比如,林山他們都知道有那麼一口棺材比如,那口棺材裡面就是裝的動物屍體又比如,那就是公主嶺這裡獨特的祭宗祀祖的儀式
。這樣一來,我就不得不從做打算,不得已的時候怕是也只能把師傅搬出來。
“許法醫,你讓我們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就在我內心忐忑不安的時候,孫爲人那令人厭惡的聲音落入了耳中,轉身我看到他正冷笑看着我。
“進去就知道了。”
嘎吱……被風吹閉的大門發出刺耳聲的時候,我的心也一下子懸了起來,強做鎮定的問了一句,“林鎮長,你們這裡的風俗可夠奇特的啊?”
“許法醫,你什麼意思?”林山楞了一下,隨後朝裡面指了指,“你是說這祠堂嗎?據我所知,很多地方都有這東西的,這算什麼奇特?”
“我說的不是祠堂,而是那張祭臺。”我盯住了他的眼睛。
“祭臺?”林山又愣了一下,“祭臺怎麼了?難道其他地方的祠堂,都是沒有祭臺的嗎?”
“當然有。”說到此,我深吸了一口氣,才說出了那句分量極重的話,“但是,我從來沒見過拿棺材當祭臺的,你說公主嶺的風俗奇特不?”“放肆。”我的話剛剛落下,林山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他瞪了我好一會兒,才陰着臉說道,“許法醫,東西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這裡是祠堂,是供奉列祖列宗的地方,你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必須道
歉。”
“對,必須道歉。”林文書附和着。
“許法醫,怎麼說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麼這麼沒有素質呢?”孫爲人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冷嘲熱諷着,“用棺材做祭臺?這是在詛咒我們整個公主嶺嗎?”
“瘋子,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蘇沫也埋怨了我一句。
“許老弟,你這是要鬧哪一齣啊?”薛勇也罕見的責備起了我。
呼……我知道此時自己已經成爲了衆矢之的,但卻沒有絲毫不舒服的感覺,相反徹底擺脫了壓在心口的那塊石頭。因爲,他們的反應是我所希望的,這意味着他們並不知道那口棺材的事兒,更不知道老穆暗地裡
做的那些事。既然如此,我也就無需擔心了,是時候把這不利之局扭轉過來了。
“林鎮長,我是法醫,遵循的原則就是用事實說話。或許剛纔我那番話多有冒犯,但我不會道歉,因爲我所說的都是親眼見過的事實。”
“你是說……”林山話說到一半兒,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起來,猛然朝着祠堂大廳衝了過去,剩下的其他人也在這個時候反映了過來,紛紛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王八蛋,這是哪個遭天譴的乾的好事兒,就不怕天打雷劈嗎?”我還沒有走到門口兒,便聽到了林山憤怒至極的大罵聲。
“林鎮長,這,這,這……”不知道是衝擊太大了,還是被眼前的棺材給嚇到了,總之林文書話都說不利索了,踉踉蹌蹌的後退兩步跌坐在了地上。
“許法醫,你說,這是不是你搞出來的?”孫爲人直接朝我潑起了髒水。“閉上你的那張臭嘴。”林山轉身,哆嗦着手指着孫爲人罵道,“你他孃的能不能長點兒腦子,可能是他弄出來的嗎?真不知道公主嶺的人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居然讓你這頭蠢豬當上了副鎮長,還不趕緊給許
法醫道歉?”
“對,對不起許法醫。”孫爲人在我和蘇沫面前趾高氣昂的,但在林山面前一根毛都不敢炸,極不情願的給我道歉之後,便一言不發的退到了旁邊兒。
“許法醫,之前是我錯怪你了,在這裡給你陪個罪。”林山雖然脾氣怪異,倒也還算個磊落的人。
我雖然很不滿林山之前放任孫爲人和林文書刁難我和蘇沫,但也不敢把他得罪的太狠,於是便直接轉移了話題:““林鎮長,這口棺材,你怎麼看?”
“許法醫,還是您先說說怎麼發現的吧?”林山放低了姿態。
“好!”隨後,我把怎麼發現這口棺材的事兒詳細說了一遍。
“許法醫,你覺得裡面會是什麼?”林山聽完問我。
“說實話嗎?”
“嗯。”
“我覺得裡面是人,是女人,是死去的女人。”
“什麼?”我的話,頓時讓旁邊幾人變了色。
“許法醫,你爲什麼這樣認爲?”林山繼續問我。
“因爲老穆。”
“跟老穆有什麼關係?”“有直接關係。”不得已,我只能做出解釋,“首先,祠堂是老穆在看守,只有他具備弄出這口棺材的所有條件其次,他襲擊過小沫,一個在光天化日之下連警察都敢動的人,膽量絕非常人所能比的最後
,他是性侵,這說明他內心有着極爲變態的**。綜上所述,這口棺材裡面很有可能是一名被老穆凌虐致死的女人。”“那就開棺!”林山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