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晚,本該全家團圓的節日。
我和金慕淵滾了一整夜的牀單。
當然,本來他沒想做這麼久,全因爲我作死地說了一句,“你是不是吃藥了?”
於是,熊熊烈火燒了一整晚。
即便第二天早上起來時,兩腿抖的跟篩子一樣,但我還是早早刷牙洗臉收拾妥當的跟着他一起出門。
八月八號,大年初一。
我和他坐在後車座上閉眼休息,我一開始以爲一早上會先去金母那,沒想到車子一路開向我家小區樓下。
助理停下車後打開了後車廂,我一看,後車廂裡塞滿了禮品,不知道是他買的還是助理買的。
答案多半是後者。
助理跟在身後,金慕淵牽着我往家裡走,小區門口的保安見到他都一溜煙低着頭,估摸着是被他今天的氣場給震住了。
他後半夜抱着我幾乎沒睡,導致白天的臉色有點臭,眼睛看人都是斜着眼看,配着挺拔的身高,活像來找茬的樣子。
進電梯的時候我突然看着他說,“金慕淵,今天,要不要和我們家親戚一起....吃個飯?”
雖然那些親戚沒什麼往來,但我媽骨子裡的傳統還在,那就還是得把他介紹給親戚。
他低頭沉吟了會說,“今天不行。”
要拒絕就給個痛快啊,什麼叫今天不行啊。
我皺着臉問,“那哪天可以?”
我媽的心願泡湯了。
唉,早知道我就先斬後奏拉他直接去酒店好了。
看我頹廢着臉,他直接把我拉進懷裡說,“我來安排。”
我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安排,電梯門開了。
他率先攬着我走了出來。
還沒到家門口,又遇到那對老鄰居,老兩口笑呵呵的看着我們,“新年快樂。”
我笑笑,“新年快樂。”
難得的是,金慕淵也恭敬地道了一聲,“新年快樂。”
隨後從身後的助理手裡拿了兩份禮品過來,遞給了老爺爺和老奶奶,“這是新年禮物。”
老兩口明顯驚喜萬分,“呀,送給我們的?”
金慕淵朝我指了指,“她挑的。”
我,“....”
天,我都沒考慮到這些好嗎。
老兩口喜不自禁地朝我道謝,我一直襬手,“別,別客氣,新年快樂啊,我們也回家團圓了。”
老奶奶聽我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微微僵了一瞬,下一秒還是滿臉的褶子笑,隨後拉着老伴拿着禮物回屋了。
等他們的門一關上,我就看着金慕淵說,“你爲什麼送禮物給他們?”
和鄰居的關係不好不壞,只不過兩年前的事故一出,沒人敢和我們家扯上關係,我們也就自動化作路人甲,就當做誰也不認識,這樣,對大家都好。
金慕淵伸手過來牽我,走到我們家門口時,他才低聲說,“他們的兒子,已經死了。”
我就突然想起,去年在電梯裡遇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指着金慕淵比劃着他們兒子的高度。
我記得我媽說過他們的兒子在美國,幾年回來一次,我媽還是在五年前見過一次。
現在居然死了。
我冷不丁轉頭看向鄰居的房門,愣愣地問,“怎麼,怎麼會?他們明明之前談到兒子的時候很開心...”
可能是聽到門外的動靜,我弟跑出來開了門,一出來就是一句,“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金慕淵推着我走了進去,低聲在我耳邊說,“不要想太多,今天過年,開心點。”
他從懷裡拿出幾個包好的紅包出來,遞給了我弟。
我弟笑的見牙不見眼。
我媽也迎了出來,“吃過飯了沒?”
我點點頭。
金慕淵走到我身邊對我媽客客氣氣地說了祝福語。
身後的助理提着兩手的禮品往裡面放,我媽拉着我問,“去過他們家了?”
我搖搖頭,“還沒有。”
我媽埋怨似地瞪着我,“你這孩子....”
一般這句話開頭,後面少說有五分鐘的話,我立馬轉身走到金慕淵身邊說,“我們去看看金餘。”
我媽算是放過我了。
金餘今天穿着一身紅色的中式小西裝,西服袖口和領口都是金線纏邊。
我和金慕淵進來的時候,他就睜着眼睛躺在那看着我們。
孩子現在還不到四個月大,看起來還是小小一隻,不過,比起剛出生的時候已經長了些。
就是鼻子癟癟的,嘴巴也非常小,目前還看不出來像誰。
雖然我媽說長得很像金慕淵,但我看着一點都不像。
“小金餘,媽媽來看你了。”
我用食指勾了勾他的小手,他用力攥緊,像是迴應我的問候。
孩子的眼睛倒是和金慕淵很像,漆黑如曜石。
他看了看我,又把目光投向了一直站在眼前不說話的金慕淵。
我拉了拉身後的人,輕聲道,“他好像在等你跟他打招呼。”
金慕淵挑了挑眉,一拉褲腿,坐在了牀邊,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裡拿出來一條鏈子,鏈子上掛着顆子彈。
他直接把鏈子掛在金餘脖子上,塞進了衣服裡,聲音低沉溫柔,“送你的。”
我媽如果看到應該會把這條鏈子直接扔掉...
孩子被子彈的溫度刺激的縮了縮脖子,嘴巴卻咧開弧度笑了。
我立馬攥着他的小手問,“喜歡爸爸的禮物?”
孩子嘴巴張了張,吐出個泡泡來。
跟金魚一樣。
我戳了戳他嫩嘟嘟的臉。
轉過身時,我立馬伸出手攤開放在金慕淵面前。
他染着笑意的眼睛眯了起來,明知故問道,“怎麼?”
“我的禮物呢?”腮幫子鼓了起來,連帶着嘴巴也翹得高高的。
所有人都有禮物,就我沒有。
他貼到我耳邊說,“禮物從昨晚就送給你了啊。”
“戒指?”我問。
他搖搖頭。
“煙花?”
他還是搖搖頭。
我疑惑地看着他,“那你送的什麼禮物,我怎麼不記得。”
他握住我的食指往他心口的位置戳了戳。
我猛地就想起他昨晚說過的話。
“求婚必備三要素,戒指,玫瑰花。”
“第三呢?”
“我。”
“你什麼?”
“我把我自己,送給你。”
我把我自己...送給你...
我怒了,“金慕淵,你這樣是耍賴,照你這樣說,我還把我也送給你了呢!”
“吵什麼呢這麼大聲,也不怕把孩子吵....已經醒了啊。”我媽從屋外走了進來,站到了我和金慕淵中間,可能是擔心我們吵架就說,“帶着孩子去見見他奶奶。”
我吐了吐舌頭。
金慕淵突然蹲下身看着小金餘說,“跟外婆一起去看奶奶好不好?”
我媽愣了愣,有些侷促地看着我。
我就笑着說,“媽,要不你再換一件衣服。”
我媽雖然說在外面不喜歡攀比,但出門絕不讓自己落了臉。
一聽我這話,立馬就又去櫃子裡找衣服了,我就順勢抱着金餘出來,走到門口的時候朝金慕淵瞪了一眼。
他半點自覺都沒有,嘴角上揚着,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我鬱悶了。
出來後,我弟這個沒眼力見的一個勁阿諛奉承金慕淵,說,“姐夫,侄子長得和你好像,帥得人神共憤!”
對,人神共憤!
我憤怒的把他手裡的紅包奪了過來,我倒要看看給了多少錢,能讓他這麼沒下限沒節操。
紅包不算太厚,但裡面的票票不走尋常路,居然是歐元!
歐元?!
“金慕淵,你什麼意思?”
我把金餘放到我弟懷裡,隨後拉着金慕淵走到洗手間的位置問,“你是打算把以後的市場全交給他?”
金慕淵閒閒倚在洗手間門上,看着我說,“他有這個潛質。”
聽他承認,我還是有些驚訝,這就好比,他把公司的渠道全部交給我弟了。
我咬着脣沒有說話。
他捏了捏我的下巴,又說,“我是你男人,你弟,就是我弟。”
多少年前的事了,又拿出來說。
我微微紅了臉,拍開他的手,輕聲問,“你這麼放心他?”
一旁的我弟可能知道我們討論他,伸長了脖子想偷聽。
金慕淵卻只是朝我意味深長的笑,沒有回答。
我媽換了身衣服出來,隨後我們一家又坐上車去了金母的住宅。
上車之前,我媽偷偷把我拉過去問我,“那天跟你說的事,你跟他說了沒?”
我一臉鬱色,“說了,他...要等等。”
我媽沒有不開心,反而說,“沒事,待會見見他媽,我會會就知道了。”
我,“.....”
什麼會會啊。
我的媽呀。
分兩輛車坐的,金慕淵直接安排我弟抱着金餘坐在前面那輛,又回頭看着我媽說,“蘇燃昨晚沒有睡好,我和她坐後面。”
這句話一說,我媽就鬆開拉着我的那隻手,跟着我弟坐上了前面的車。
金餘可能感應到我和金慕淵兩個不稱職的父母打算拋下他獨自享受二人世界,他從我弟懷裡幽幽地看了我們一眼。
我拉了拉金慕淵的手,“兒子剛剛在瞪你。”
金慕淵推我坐進車裡,又把我按在他懷裡說,“睡吧,睡醒了讓兒子繼續瞪你。”
司機直接開車上路。
“...明明他瞪你...”我歪頭看着他的眼睛說。
他難得板了臉對着我,“不困?”
我立馬閉眼裝睡。
過了會,偷偷看他,他已經閉上眼。
我輕輕伸出手指,還沒碰到他的臉,就聽他說,“我不介意在車上繼續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