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作劇的把白小叔的褲子弄髒後,我連一句對不起都沒說,轉頭就走。
不走難道等着他又把我抓住要我給他道歉?
這個晚餐用的不是很愉快,當然我也在經過反省之後深刻的意識到問題都出在我的身上。
因爲我是故意給白家人找不痛快。
這樣確實是挺欠揍的,但我卻樂此不疲。
我想讓白懿樑知難而退。
這樣既達到了退婚了的目的,還能夠巧妙地把過錯都推到他的頭上。
不會有人說是我虐待苛刻他,只會有人說是他身體不好耽誤了我一個年輕姑娘的大好年華。
輿論總是會偏向女人和弱者這一邊。
白懿樑雖然是個病秧子,可他身爲黑道最大家族白家的繼承人,卻是一點也不弱。在外人眼裡,肯定只有他欺負我的份,不會有人想到是我刁蠻任性。
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裡來的勇氣去和他胡攪蠻纏,可能是因爲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了,他不會是一個多壞的人,他的脾氣也是很好的。
夜幕降臨,我這才發現,原來山裡是很涼快的。就連空氣也都是涼涼爽爽,屋內也不例外,甚至都不用開空調,就已經很清涼了。
不得不說白懿樑真的很貼心,不僅給我準備了很貼身的睡衣,甚至還打發白管家去我家向梅姨要了我慣穿的品牌還有款式,短短半個小時就送來了一整櫃的夏裝,甚至還細心到喪心病狂的給我買了卸妝水還有一些護膚品。
一看到卸妝水,我就想到了我那一百多支口紅。
也不知道秦漠有沒有給我買齊,哼。
但是白懿樑可能以爲所有人都和他一樣的身體不好。
因爲,送來的衣服,很少有裙子,即便有那麼三四條裙子,也都是過了膝蓋甚至長至腳踝的棉布裙。
這我就不說什麼了,但是,你在大夏天的給我準備的睡衣全部都是純棉長衣長褲,難道他是想讓我長一身的痱子?
啊......我剛剛還覺得他好欺負,現在卻給我來這麼一招,果然白家小狐狸,不負盛名,果然心腸歹毒。
我估計他這是變相的報復我晚餐時對他的刻薄。
晚上,我玩手機玩累了的時候,正在擦睡眠精華的時候,白懿樑敲門來找我了。
我以爲他是來給我送夜宵或者送牛奶的,結果卻是兩手空空的過來的。
這讓我頗爲失望。
我只是安靜的給她開了門,又坐回梳妝檯去繼續按摩臉頰。
今天升了一天的悶氣,臉都氣硬了。
我看着鏡子裡素顏的自己,也沒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我並不介意白懿樑看到我素顏時的樣子,甚至心底還隱隱有點得意,反正我妝前妝後差別也不大。
有的女孩子,化了妝之後,就像換了一張臉一樣。
換言之,就是有兩副面孔。
白天一張臉,晚上卸了妝又是另外一張臉,交這樣的女朋友等於買一送一啊,多划算!
白懿樑可能是不喜歡女孩子化妝,所以他只給我買了精華液,並沒有給我買化妝品。
算了,他要怎樣就怎樣吧。
我端正坐在牀邊的梳妝檯邊,看着鏡子裡的他緩緩朝我走過來。
他已經換上了一身象牙白的絲綢睡衣,蒼白而寂寞。他像是從層層綿白的雲朵中款款走來的天使。
白懿樑應該也算是富二代中的滄海遺珠了。因爲身份特殊的原因,所以他一直都被保護得很好,從來沒有在報紙或者其他媒體上露過面。
除了圈內的一些和白家有生意往來的大佬,沒有幾個知道白懿樑真正長什麼樣兒。
知道他卻沒有見過他的人,可能都以爲他是個骨瘦如柴的病秧子;他確實是個病秧子沒錯,只不過沒有外人想象的那麼脆弱。
他只不過是身體比常人虛弱。比如他不能夠吃生冷食物,還不可以受涼。
所以他才夏天也要穿着長袖衣服。
他在我身後站定,忽而定定的看着我。
我擡頭看着鏡子裡的他,這才發現,原來他和秦漠一樣,都是黑眸。
他的黑眸是如同黑曜石一樣的溫潤柔和,而秦漠,則是一種永遠也看不透徹的深不見底。
所以,即便白懿樑的眼睛看起來更容易接近,但是我還是頭也不回的一頭就栽進了秦漠的世界中。
我們都是這樣,越是觸手可及的東西就越是不稀罕。
我看着鏡子裡的白懿樑,看着他流暢又好看的五官,還有他身上傳過來的淡淡的中藥香味,我可是很困難的剋制住自己的獸性才能雲淡風輕的問道:“怎麼了?”
白懿樑沒有回答我,而是拿起來梳妝檯上的烏木梳,忽然就給我一下一下的梳起頭髮來。
我腦海中不禁浮現了好幾個黑人問號臉。
什麼???
忽然做起這麼親暱的動作,不會是這麼快就拜倒在了本小姐的石榴裙下了吧?萬一他待會兒向我表白怎麼辦?我該怎麼回答?哎喲喂這還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收到男生表白呢,可是我心裡已經有秦漠了怎麼辦,我還可以答應他嗎,要不我就將就將就答應了把這白懿樑收個小通房算了?只是我這樣秦漠不會生氣吧......要不還是算了,我還是不要答應他了......那我還是拒絕他吧,可是我要怎樣拒絕他纔不會顯得我很薄情又顯得我對愛情的忠貞呢?
然而,我真的想多了。
正當我頭腦風暴的時候,白懿樑卻溫柔的開口,令我的頭髮,差一點根根都倒豎起來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知道你在排斥我。”他的聲音,緩慢又溫和,聲線是如同他身上穿的絲綢料子一樣輕柔令人感到無比舒適,可是卻又是虛無縹緲的。因爲你抓不住他的話語裡所蘊含的情緒,你不知道他的話語間到底是喜是悲。
“我也知道,你喜歡秦漠是不是?”那根柔滑的絲綢,此刻卻像劉亦菲版本的小龍女一樣,把藏於袖中的綢帶變成了武器,狠狠的纏住了我的脖子。
他右手執着精緻的烏木梳,左手輕輕的拂過我柔順的頭髮,我看着鏡子裡的我們兩個,此刻,我們兩個人就像是伉儷情深的夫婦一樣。如果單看白懿樑這般柔情滿滿的替我梳髮,我要是沒有遇到秦漠,說不定,我還真的會迷戀上他。
可惜,並沒有。
白懿樑此刻就像一株潔白的曼朱沙華。潔白無瑕的精緻的花,卻又是充滿了劇毒,實則是一個致命的誘惑。
“你真的是很討厭我,否則也不會什麼都不準備的就想跑去國外。你以爲你二哥背叛了你?其實不是啊,你二哥倒是比你心心念唸的秦漠更要疼你。”他一邊動作生疏卻又輕柔的替我把我的頭髮一絲一縷的給梳順了,一邊卻又吐露着我最不願意相信的事實:“你的二哥倒是很想趕過去陪你一起去國外啊,只不過被我的手下給纏在路上了而已,可是啊,你最不願意相信的事實就是,你以爲你在機場見到秦漠是偶然嗎”
白懿樑放下烏木梳,輕輕的用手順了順我的頭髮,替我把散落在臉頰邊的碎髮一絲不苟的替我別再耳後,露出的清秀又白皙的臉蛋,而後,輕輕附在我耳邊溫柔的告訴我:
“因爲啊,你的心上人,秦漠,他早就察覺到了你要逃走了,只不過是靜觀其變而已,你以爲,爲什麼我小叔會和他一起去了機場?不就是他怕你不回來,他怕一個人搞不定你嗎?畢竟啊,我的這個小未婚妻,可真的是不簡單呢!”
我並沒有被他的話所影響,而是站起了身子輕輕推開白懿樑,鎮定的說道:“我和秦漠在一起長大,少說也有十八年了,你三言兩語的,想挑撥誰呢?”
“我不想挑撥誰,只想讓你看清秦漠,你說你喜歡他,他卻把你看作是一個家族聯姻的工具而已。”
這句話,一半真一半假,我再清楚不過。
“他就是再利用我又怎麼樣,我心甘情願啊。”我毫不害怕的反駁回去,像是賭氣一樣,我又不怕死的加了一句:“我高興啊,哪怕他把我賣了我也願意幫他數錢啊。”
白懿樑忽然偏過頭看着我,眼睛裡閃着看智障一樣的聖人光芒。
我忽然腦門不熱,嘴裡忽然就不受控制的蹦出一句話:“我這個鬼樣子,那你就別要我啊,我們解除婚約啊。”
白懿樑忽然低聲笑了起來,明明是很純善的笑容,在這一刻,卻是無比邪惡。
他像是天使中的魔鬼,他想拖我一起下地獄。
白懿樑伸手輕輕撫摸着我的臉龐,他溫潤深沉的眼睛就好像是一塊圓滑的黑曜石,讓我恨不得摳出來拿去賣個好價錢。
“我怎麼捨得呢,這是秦漠他欠我的,他不願意蹚進這蹚渾水,所以把你推出來爲他抵債,不如我們互相將就一下,也好過我們三個互相折磨。”
低沉溫柔的嗓音,卻在絮絮的訴說着最爲荒唐的事,這一刻,我真的很想一把掰斷白懿樑那纖細白皙又骨節分明的手指,再捅進他那漂亮的鼻孔。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請出去吧,我要脫衣服睡覺了。”我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他忽然像個浪子一樣的看着我脖子以下的部位挑了挑眉,十足的挑釁模樣。
我嘿嘿嘿的笑得像個母色狼:“我以前脫光了爬上秦漠的牀他都沒看我一眼,無數次我趁他洗澡時搞突襲被他扔出去,今晚還頗爲無聊啊,不如我兩一起來賭一賭你小叔有多少塊腹肌?”
聞言,白懿樑權當沒有聽到,朝我頷首:“做個好夢。”說完,就離開了。
可能是因爲認牀,到白家的第一個晚上,我難得的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