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務的事情剛溝通得差不多,公司那邊忽然來了消息,讓我回去拿點資料,說有急事要跑一趟深交所。匆匆去了,下午三點,大盤還沒收,事就辦完了。下午三點,回去繼續蹲坑也沒什麼蹲頭,我知道的牌局這個時間沒一個開的。每到面臨這種狀況的時候,我腦子裡總會冒出一個想法:我真的該有點兒其他的愛好,業餘時間只用來打牌的話,萬一沒有牌局,就會感覺非常無聊。頓時又想起來若不是跟方珊珊斷了,或許還不會這麼無聊。
無事可做,在街上吃喝了一通,找了個電動遊戲廳玩了起來,開賽車、玩投籃、打地鼠,最後被一臺抓娃娃的機器給弄上頭了,抓了不下二十次,也沒能抓起來一個娃娃,而花掉的錢都夠買好幾個娃娃了。
“一羣騙子!”我狠狠的拍了一下娃娃機的操控面板,恨恨的留下了這句話,離開了電動遊戲廳。
當然,要不是咖啡館的那個羣裡發來了即將開局的消息,我想我說不定會繼續在那個娃娃機上抓下去。其實咖啡館是不着急去的,因爲一般都要磨蹭好長時間才能開。但是今天不一樣,我要去拿我的那張門票。
取了點兒錢就去了咖啡館,局果然沒開,只有騷比旭和宋瑞在那討論世界盃的奪冠形勢。我加入聊天后,聊了好一會兒,這纔等到邵博和他說的那個賣票人。那人三十出頭年紀,個子不高,看起來很是瘦弱,一臉宅男的木然表情。邵博跟我介紹了一下,說那人跟我同姓,叫於翼。跟於翼閒聊了幾句,原來他是在國內的線上平臺打出來的門票,一共打出來了兩張,所以纔要賣一張。我把票拿在手裡反覆看了看,做工挺精細倒不像是假的,我在腦子裡過了一下邵博和於翼合夥做扣騙我九千塊,然後遠走高飛的可能。然後,還是給錢拿票了。不過這廝能在網上打出來門票,想必有些實力,這樣的人,比賽場上應該還有不少,如此說來,這海南賽,還真的不是那麼好打。
這時已經有五個玩家,商量着就開局了。沒玩兩圈,又來了一個女孩,扎個馬尾辮,皮膚嫩嫩的,一臉九零後的模樣,自報家門說是羣裡一個暱稱叫‘月月’的。美女來戰,騷比旭眼睛放光,宋瑞嘿嘿直笑,邵博開口搭訕說總見她在羣裡說話確一直沒見真人,宅男於翼身子沒動,坐在那兒用眼神偷偷的瞄那姑娘。
這羣見色眼開的臭流氓,看個美女都來了精神,真叫人鄙視,我於是趕緊站起身來,拉出了身旁的椅子:“來來來,美女,坐這兒,這兒有空地方。”
月月笑了笑,便坐在了我身邊的位置。宋瑞充當荷官,牌局於是開始,我很好奇那個於翼究竟是個什麼套路,觀察了幾圈,除了發現他愛翻牌前起注,也沒發現什麼太多的異常。
轉到於翼莊位的時候,我拿到了方塊A9s,混入底池,於翼在後位置加到4BB——他可能是傳說中的小球派,玩的這幾圈,他的起注大小都是4BB。宋瑞,月月和我都跟了上來。翻牌見Kd3d4s的牌面,我聽Nuts同花,前面宋瑞和月月都過牌,我於是在底池裡打了滿池32,於翼思索了一下後跟注了。其他兩人棄牌,轉牌一張草花6,我還是沒有擊中同花,底池變成了96,我手中有兩張花,於翼聽花的可能降低,他方纔微微猶豫了一下,有可能沒有擊中K,即使擊中K也是踢腳比較小。或者手持56聽兩頭順也有可能。他既然能在網上打出來門票,料想是有些水準,再持續下注,也有一定的棄牌可能。但是我後手還剩220。我不準備All-in,於是又打了50,略多於半池。打完有點後悔,因爲這個注碼量,有些介於詐唬和阻止之間的似是而非。
於翼又作了短暫的思索,還是跟注。
河牌發出來一張黑桃Q,我聽牌破產,手牌是高張A。但是這張Q,我判斷和於翼關係也不大,我可以假裝KQ,他小踢腳的K還是有棄牌率的。當然,主要是我不想亮牌,亮牌幾乎無勝算。於是,直接推了All-in。推完了我還想,在遊艇的場子,我是一定不敢這麼All-in Bluff的。
於翼作了短暫的思索後,跟注了,亮出了他的手對7。穩穩抓了我今天的第一個Bluff。我看了他的手牌,心想:抓得還真挺準的。
第一手買入就這樣被清,倒也沒覺得上頭,只是好奇於翼怎麼這麼容易就發現了我的Bluff。因爲最後的河牌圈面對我的All-in,他沒做太多的思索就跟注了。
於翼的表情看起來還是有些木然,我問他後,他一邊整理籌碼一邊說:“覺得你在Turn上變弱了,River推了太假了。這才Call的。這牌,除非你是手對Q,或者KQ,但是手對Q翻牌前你沒有Re-raise我,KQ的第二槍你防買花,打那麼弱。再加上你還在那想,我更不能相信你有大牌。”
於翼這一席話說得倒是頗爲實在,我說了聲佩服,心想這手牌轉牌的確有些露怯了,但竟然這麼容易就被於翼抓住了,如果海南賽都是這麼些選手,那還真是有些兇險。
第二手買入買了500,打了沒幾把,包房裡開門進來一人,黝黑的面孔,戴個黑框眼鏡,看見我們嘿嘿一笑,牙齒雪白。
騷比旭一看那人,嚷嚷道:“啊哈,來啦法哈,正等着你扶我呢,你這條大肥魚不在這我贏不到錢。現在我都輸六塊錢了。”
法哈還是嘿嘿一笑,也沒說什麼話,就上桌坐到了我對面,看見了我,開口道:“我剛纔在門口看見你對象來了,小於。”
我略感詫異:“我對象?”
話音未落,還沒關上的包房門又被推了一下,擡眼一看,栗色頭髮、波西米亞長裙,脖子上還掛着個白金項鍊,正是方珊珊。
她一眼就瞥見了我,第二眼就去看坐在我身邊的月月。
那眼神,頗有敵意。
但是這敵意的眼神一閃而過,她笑了一下,跟月月打了個招呼:“嗨。”
此時此刻,月月正面對着47TT的牌面一臉猶豫,因爲宋瑞在轉牌下了個接近滿池的籌碼。我看牌面,有聽花和兩頭順的兆,料想月月是在聽牌,可她糾結了半晌,把手牌亮給我看:我這個牌你說該怎麼辦呢?
我一看,她的手牌是7Q,中了張7,花色不沾。我記得翻牌前宋瑞起了10塊,翻牌後宋瑞在考前位打的滿池,結合牌面和宋瑞偏緊的形象,我猜他多半是有張10。
“叫我,我就棄牌了。”我坦言。
月月還些捨不得手牌的樣子:“但是上面兩張10了,他還能有10?我懷疑他是買順子,在詐唬。”
我轉向宋瑞:“你看看你,錘那麼狠,把人家姑娘打得多難受,這邊棄牌了,你給姑娘看一眼行不行?”
宋瑞嘿嘿一笑:“行,棄牌了給你亮個牌。”
月月這纔有些不捨的棄了牌,宋瑞於是亮出了他的TJ。
“你還真有10。”月月說完轉向我:“你讀牌真準。”
我聽了,竟無言以對。
方珊珊忽然開口:“你也在跟阿樂學打牌麼,林音?我就是跟他學的。”
這句話把月月問得一臉茫然:“嗯?姐姐,你說什麼?”
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