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個男人,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比寇仲妖異,比徐子陵白嫩,比跋鋒寒滄桑,比雲羿矛盾。只一眼他們就看出,此人武功絕不低,至少也是宗師級的人物。
“又是你!”詩麗有些無奈道。
“就是我烈瑕。”那人一副志在必得的姿態,施禮道,“自從烈瑕見到公主便無法自拔,一路跟着公主來到這裡,請恕在下冒昧。”
“哼!誰要你跟來!”詩麗被這大膽的言辭弄得有些嬌羞,輕一跺腳,嗔道。
烈瑕聳肩苦笑,轉向雲羿兄弟幾人走來,施禮道:“我烈瑕敢以任何東西作擔保,這幾個漢人朋友絕不是盜馬喊。公主的消息太不靈通啦!竟不曉得在中土正如日中天的少帥寇仲、箭神雲羿和徐子陵已親臨草原,還在統萬城南的赫連堡聯同跋兄、菩薩和五千壯士,將頡利殺的不敢入赫連堡半步,險些全軍覆沒,其後與突利大破頡利於怯綠連河之畔的奔狼原,倘若頡利沒有替身,早已被箭神射殺而死。如此人物,怎會是馬賊。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若不是他們,頡利的大軍說不定已飲馬於松花江,整個室韋便有亡族之禍。”
震撼!震撼!震撼!
大草原是一個奇怪的地方,他們只崇拜和信服強者,無論任何種族任何身份,只要你是強者便會受到極大地尊重。大街忽然靜至落針可聞,這番話無亞於天神降臨,五千回紇族人對五萬的金狼軍精銳大勝,簡直令人不敢想象。頡利兵敗的消息早像瘟疫般迅速傳遍大草原每一個角落,只是沒人知道得像烈瑕那般詳盡,如今聽聞,跟填此役的傳奇色彩,所有人徹底陷入驚恐,因爲一個漢族英雄的崛起,便意味着草原會如西漢武帝之時,再次陷入無盡的征服,何況還不知一個英雄。
詩麗終於明白雲羿之前所說之言的含義,因爲他們的確有這個能力,雙目射出不敢置信和驚恐的神色,直射往依舊微笑的雲羿。
“烈瑕是否對詩麗有想法?”雲羿驀然問道,似是與場合十分不搭調,沒辦法,雲羿本就是不安常理出牌之人。
“雲兄此言何意?”烈瑕溫柔的望了詩麗一眼,旋即微笑道。
“天下沒有人敢動我雲羿預定的女人,否則死。”雲羿一字一句,似是柔和平淡的說道,但卻給人一個不能不信的感覺,這就是勢,一種天下捨我其誰的勢。
在一旁的兄弟聞此,頓時閒聊起來。寇仲苦笑道:“這烈瑕算是要倒黴哩,小云對付情敵可是絲毫不會手軟。”
“也不知這烈瑕是何來頭?武功絕然不低,我竟然對他從未耳聞,其似是近兩年憑空冒出一般。”跋鋒寒疑惑道。
“近兩年憑空冒出?難道是大明尊教?”徐子陵靈光一閃,猜測道。
“既然詩麗公主是雲兄的女人,那在下君子不奪人所好,日後有公主的地方在下退避三舍。”烈瑕識時務道,因爲他知道以箭神的實力,要殺他只在揮手之間。
“你這混蛋,誰是你預定的女人,你再胡言亂語,今晚我便打斷你的腿。”詩麗指着雲羿大發脾氣,嬌嗔道。
“詩麗公主何必如此着急,雲某可不止兩條腿,不知今晚要打斷雲某的那條腿?”雲羿調戲道。
此話一出,是個男人都明白,此等調戲之言可謂是新穎大膽,讓一旁圍觀的男人皆淫笑起鬨,詩麗再傻也明白了。
“不想詩利姑娘對在下的兄弟初次見面便已芳心暗許,竟有如此要求,雲少讓兄弟我好生羨慕!”寇仲坐在馬上,哈哈大笑道。
“仲少既然喜歡,便讓雲兄讓給你又如何?”跋鋒寒也來了興致,調侃道。
室韋戰士那還忍得住,齊聲叱喝,馬刀出鞘,卻沒有人敢帶頭撲出,因爲他們竟然發現根本再無法動彈。詩麗見兩旁的護衛似是白癡一樣呆立不動,自己武功又拿不出手,氣得俏臉煞白,跺足怒道:“你們等着,我定要你們好看!我們走!”說罷,便狠狠的瞪了雲羿一眼,氣沖沖地領手下離開了。
“烈瑕兄主動讓美,雲某也不能失了禮,讓在下幾個兄弟做東,在一品居設宴一聚。”雲羿細細觀摩了一番詩麗姣好的背影,回身道。
五人便一路行至花林大街街尾的一品居,此地的一品居竟然是一間土屋,絲毫沒有中原的豪氣奢華,還好店鋪處於臨江之地,風景也別有一番風味。此地的營生不適宜漢人經營,雲羿便讓菩薩族中的回紇人當幕前掌櫃,讓神箭堂弟子暗中控制,加上一品居在契丹沒有什麼大的名氣,故而一直也比較安全。
幾人圍桌而坐,對江喝酒,放眼望去便是松花江對岸沃野千里的美景,林木莽莽,空山新雨,美不勝收。
碰杯對飲,寇仲開門見山道:“烈瑕是否在此專侯我們幾兄弟?”
烈瑕聞此,先是一驚,旋即笑道:“少帥果然高明,在下確是聞聲而至,特於此地恭候三位大駕。”
“那麼請問烈瑕兄和大明尊教有何關係?”跋鋒寒大快朵頤了幾條青鱗後,眼中寒光一閃,質問道。
烈瑕忽然探手拉開衣襟,露出寬闊壯實的胸膛,一個以紅黃爲主紋樣古怪的圖形刺青,赫然出現。續而正色道:“在下正是大尊者和善母座下五明子之首的妙空明子,如此,幾位該相信在下對你們的誠意吧。”
“算你老實!否則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雲羿悠閒地嚐了嚐跋鋒寒嗜好的青麟,斜兜了他一眼,淡淡道。
“烈瑕兄此來該是爲了五采石吧?美豔夫人果然用心良苦。”徐子陵雙目射出智慧的光芒,微笑道。
“實不相瞞,自燕原集一役,尊者見過幾位之後,便心下欽佩,決心與你們合作,美豔也是五明子之一,也是尊者安排她與幾位碰面,之所以讓幾位護送五彩石,便是要一起合力對付東北之地的各大民族勢力。這也是我教爲何在赫連堡一戰之時,得知諸位陷入困境,便通知突利的原因,我教是真心尋求與大華合作。”烈瑕正容說道,大草原的不少豪傑可能不知道寇仲幾兄弟的分量,但是大明尊教實在太清楚了。
“合作?你們有什麼資格?”雲羿冷然道,一個不出名的胡族教派敢叫囂着跟中原的半壁王朝玩交易,是得點本錢。
“幾位武藝雖然登峰造極,但好漢架不住人多,此次我只是前來爲的是要警告三位,契丹、靺鞨和室韋三方面最厲害的幾個人物不但要阻止你們把五采石送往龍泉,還要不惜一切殺死你們。至於有什麼資格,待幾位將五彩石送至上京城後,便自會知曉。”烈瑕低姿態的說道。
“來對付我們的有哪些人物,說來聽聽?”寇仲眼中閃過玩味之色,問道。寇仲太瞭解雲羿了,對於和大明尊教這種胡族,合作那簡直是玩笑之言,只有利用和殺戮。
“契丹是以阿保甲爲首的衆族大酋,靺鞨則是與拜紫亭勢如水火的黑水靺鞨候斤鐵弗由,至於室韋,則是深末桓和木玲這夫妻惡盜。他們將各自派出最頂級的高手,務要乾淨俐落地除去你們。”烈瑕答道。
“蒙兀室韋的別勒古納臺兄弟,竟不在其中嗎?”跋鋒寒沉聲道。
“別勒古納臺和不古納臺自詡兩兄弟武功蓋世、單打獨鬥所向無故,怎屑與其它人聯手以衆欺寡。”烈瑕似是對蒙兀兩兄弟有些不滿,言辭之間有些針對道。
“之前見你和本店之中的掌櫃用回紇語言交談,難道你也是回紇人?”跋鋒寒疑問道。
“小弟正是!”烈瑕點頭道。
“那麼菩薩被逐出回紇,難道與貴教沒半點關係?”跋鋒寒冷聲道,菩薩被驅逐的內幕他也是知道點內幕。
“這純粹是一場誤會。愚蒙本身是回紇人,當然希望能有個像菩薩那樣的英雄豪傑振興回紇,那時我們能隨國勢水漲船高,傳揚教義。菩薩真被逐是頡利對時健施壓,時健卻把責任推到我們身上,確是冤枉。”烈瑕高聲喊冤道。
“烈兄如此坦白,但至今爲未說出貴教爲何要讓我們將五彩石送到上京城,難道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陰謀?”徐子陵追問道。
“當五采石送到拜紫亭手上的一刻,他將成爲精神上統一靺鞨的君主,再加上頡利老兒的支持,即使鐵弗由亦要忌他,甚至要在靺鞨其它六族的壓力下向拜紫亭臣服。但同時,有了五彩石便會找來無盡的麻煩,先不論契丹和室韋,就是突利就不會善罷甘休,如此一來,這五彩石便是引起各方爭鬥的導火索,到時只要我們精誠合作,便可各取所需。”烈瑕毫不隱晦大明尊教的陰謀理論。
“大明尊教想來是要對付狂僧伏難陀吧?讓人無聊的宗教之爭?”雲羿漫不經心道。
“箭神所言極是,自拜紫亭拜此人爲國師後,便立即禁絕宗教,更無情殺害我教的人,獨尊天竺邪教。所以大明尊將渤海國定爲黑暗之國,只有除魔殺妖,始能讓光明戰勝黑暗。”烈瑕眼中閃過妖異的殺機,喝道。
“頡利既然支持拜紫亭立國,爲何又暗許其走狗深末桓參與奪石行動?”徐子陵不解道。
“子陵由此一問,或許是不明白信仰對草原人的重要性,五彩石一旦落入拜紫亭手中,再加上建國成功,到時拜紫亭便是靺鞨唯一的信仰,有了信仰,所有的靺鞨族人便會是萬種歸心,到時靺鞨一族便徹底由分裂走向統一,有衰落走向興盛,只是頡利和突利絕不不願看見的結局。頡利此舉是想削弱拜紫亭的威望,讓其成爲他擾亂東北各族的棋子而已。”跋鋒寒解釋道。
“跋兄果然睿智!突利和頡利分裂,使東北形勢劇變,除靺鞨外,阿保甲和別勒古納臺兄弟都有統一契丹和室韋的心。誰能趁這時機冒起,就可往向外擴張,安內攘外,故而沒有人願見鄰國轉強。這便是東北各族的一場時間競賽,就看誰先統一。”烈瑕欣然道。
“拜紫亭這老兒算是個人物,看似莽撞囂張,卻心明眼亮。就拿他故作仰慕中原文化的姿態,建設小長安上京城來說,至少有三大好處。一則是凝聚靺鞨一族的民心,即使失敗也可謂是極大的增強了本族的地位和自尊,就憑這一點,東北各族便遠不能及。二則上京城的築造可謂是向我大漢文明學習的信號,將來無論我們中原是何人統一,都會自然的親近他那支粟末靺鞨,可謂是高瞻遠矚、先見之明。三則此城的建造極大的針對了鄰國的騎戰,以守城代替平原野戰。之前,契丹曾三次攻打龍泉,均無功而回,更可隨時以守爲攻,佔盡了上風。四則拜紫亭此舉定然會得到高麗王的鼎力支持,誰不願自家門前多個看門的,而且那個看門的又不會闖入自己家中強掠,如此一來,兩家便可守望相助,共謀一統各家的契機。”雲羿侃侃道來,似是玩笑的語氣,卻令人不能不爲之信服。
“箭神大人高屋建瓴,在下佩服!”烈瑕眼中閃過嫉妒的光芒,旋即隱去,拱手道。
“合作先不談,我當下只想知道我們送五彩石去上京具體有什麼好處。”寇仲猛地一拍桌面,單刀直入道。
“秀芳大家此刻正在上京城,我教尊者和善母也在上京,到時更備有厚禮相待。”烈瑕一臉勝券在握,頓聲道。
威脅,這事赤裸裸的威脅。
“你說什麼?”寇仲立即色變、殺機盡顯道。
就在寇仲即將發飆之時,忽然足音驟起,大批戰士現身後院,往土臺擁來。
Ps:傷勢在這個星期在開始痊癒,長時間沒有更新,在此道個歉,在接下來的這個月可能更新不太穩定,畢竟一則是傷勢還未完全好,二則請假期間的工作都沒做,集在一堆,接下來實在太忙了,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