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浩軒揚手斬落,方天畫戟一掄蕩起一層黑風旋,肆無忌憚的捲起周邊的金戈殘骸還有碎石板,洶涌間卷向蘇彥。
蘇彥手指一按青色臺石,整個人頓然躍起於半空中轉身,自腰際間抽出雙匕,一道射向那躲藏在一旁心驚膽顫看着這邊的徐侯驍胸膛,一道射向那金浩軒!
金浩軒大驚,如果選擇自己躲避,那麼護國公必死無疑;如果選擇去救護國公,那麼自己必然中了那一匕,不死也得重傷。
那奔雷間而至的【春雷】直取金浩軒心口,帶着一串雷電。
而那【繡冬】離那徐侯驍也只有數米之外,早已經將那人屠徐侯驍嚇得“花容失色”了。
鐺!
一杆方天畫戟爆射而來,擊飛了春雷。
金浩軒選擇了徐侯驍,自己同時也雙臂橫推在身前,利用渾身蠻虯之力,在體表形成一層青色霧氣,硬生生抗住那【繡冬】。
咔嚓!
【繡冬】擊在那層青色霧氣上,如同擊在一層氣盾,卻將其刺破,而後慢慢的刺入。
而金浩軒則渾身顫慄,使出全身的氣力抵抗,即使使用了武當的硬氣功也不能抗衡。
這一刻他明白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並不是如同天涯榜排名那般,他還是那個‘一品紅’,即使不再持那柄劍,也依然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雄姿,不可撼動!
“很不賴嘛。”蘇彥揚揚笑道,眉角一彎,但是看在此刻漲紅了臉抵抗那【繡冬】刃氣的金浩軒眼中,卻是那麼的嘲諷之意!
“噗!”
金浩軒依舊沒有抵住,如同倒卷的風箏,翻滾在地,口中吐出大片的血水。
【繡冬】離那金浩軒喉結只有一寸距離,卻被蘇彥召回了。
斬雀臺,四人都匍匐在地,只有蘇彥一人依舊雄姿勃發的站立着。
這一刻天空飄來一層烏雲壓頂,沉悶的溼氣令周圍上千的黑甲士兵不敢妄動一步!
而在八百米開外還有三千黑甲鐵騎壓陣,此刻聽聞自己的先鋒紫幽大將已然落敗,不禁陷入愁雲,沒有軍令他們不敢擅離職守!
此刻的雁蕩城早已陷入了風雲莫測的大環境中,所有人都知道那斬雀臺發生了什麼。
那沖天的煙塵還有貫耳的錚鳴打鬥,加上如此興師動衆的大軍壓制,外城已經被七千黑甲金戈軍團圍得水泄不通,連一隻蒼蠅都休想進了城再飛出來!
而此刻與斬雀臺相望的數百米外的一座亭臺閣樓瞭望屋檐端,赫然悄然站立着一道虛邈的身形。
修長雙腿筆直而立,一身黑色夜行裝束,雙臂抱在胸前將那胸脯映襯的隆隆然意。
束着一條長長馬尾辮子在冷風中飄飄灑灑,帶着一副黑色口罩,那雙濃眉黛眼卻始終關注着這邊的蘇彥,雖然在眼中只有拳眼大小,但是卻看得一清二楚。
“他怎麼這麼厲害?!”那身影小聲嘀咕,眨着秀眉帶着疑問之色。
“姓韓的這次明顯失策了,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招惹的這個變態的傢伙,本姑娘真替他默哀......”
而這邊的蘇彥似乎感覺到了異常,擡頭看去,遠遠地看到那俏然獨立的身影。
“小毛賊?”蘇彥嘀咕道,眨着眼睛。
如果沒看錯,應該是那天晚上栽贓陷禍的那個小毛賊,沒想到此刻竟然居然如此大膽的在注視自己。
白木蓮發現了蘇彥在看自己,故而揚起拳頭揮了揮做出挑釁的姿態。
這着實令蘇彥哭笑不得,竟然一時間忘了自己身處的境況。
蘇彥不再理會,而是看向四人同時掃了一眼那偌大的斬雀臺,此刻已經成爲一片廢墟,浩浩蕩蕩的數千黑甲軍就這般立在那裡不敢妄動,儼然一圈黑色鐵流。
蘇彥瞥向那頹廢的徐侯驍,眉眼間掃看了一眼那梨花帶雨的徐鳳顏和那不吭一聲的徐鳳嬌。
其豁然轉身踏着滿地的殘戈斷甲,一步一步邁向斬雀臺的通城大道,而那圍圈的黑甲軍此刻默不作聲的自動散開,爲蘇彥讓出一條威森森的大道。
“爲什麼!”徐侯驍忽然站起來怒聲吼道,滿頭銀絲飛揚,早已沒了一代大將的氣勢。
“身中陰冥掌,你早晚是死,我不想背上格殺大離護國公的罪名,後半生不得安寧。”蘇彥揚手擺了擺,風輕雲淡的穿過一衆黑甲軍,如入無人之境。
而那老槐樹下,老乞丐還斜躺在樹幹上,眯着一雙混沌眼睛,拎着一壺酒,似笑非笑的咕噥着。
也唯有這一片幾平的地帶似乎根本無受風波,依然是原樣。
“老不死的徒弟怎麼個個都如此心高氣傲,好生厲害......”
老乞丐嘀咕了幾句,便慢悠悠似醉非醉的從樹上下了身,走在那坑坑窪窪的大道上,東瞧瞧西瞧瞧的竟也不把一干黑甲軍放在眼中。
這突兀間出現的老乞丐令那金浩軒還有徐鳳嬌各自心頭一顫,似乎哪裡見過一般。
而那老乞丐穿過黑甲軍鐵流之時,衆黑甲軍根本無從心生阻攔之意。
老乞丐拍了拍屁股,仰着脖子喝了幾口酒,吐出一身的酒氣這才離了去。
話說蘇彥出了斬雀臺,走在通城大道上,可以看到滿街道站立的黑甲軍,個個瞪着眼珠子看着此刻從斬雀臺走出來的蘇彥,卻無人敢上前阻攔。
如此,蘇彥在長幽的通城大道上,足足行走了數百米也渾身起了起皮疙瘩。
蘇彥好不容易在如此血寒之氣沖天的黑甲軍叢流中走出了雁蕩城,立身在城門口,卻看到那幾百米外黑壓壓一片的鐵流。
黑甲軍金戈軍團,七千之人全部按部就班的站在雁蕩城外,金戈豎舉伐天,前頭四匹高大黑棕駿馬坐立四位都尉身披玄甲,勒着繮繩滿身膽氣。
城頭鐵鼓聲尤震,匣裡金刀血未乾。
蘇彥一人站在高聳的雁蕩城門外,獨擋數百米外七千黑甲鐵流,身後是圍聚而來的黑甲鐵騎。
整座雁蕩城此刻籠罩着滔天寒氣,唯蘇彥一人獨當萬夫開外!
蘇彥頓足掃了一眼前方,瞥眼後方,無奈低垂嘆了一口,腰間【繡冬春雷】已然捏在手中。
“護國公有令!放行!”
忽然間,雁蕩城內飛奔出一人高聲呼和,手舉一牌金色令牌,上雕刻虎頭栩栩如生。
鏗鏘!
聞令而動!
七千黑甲軍同時收戈,分開一條道路,魏然嚴立,沒有一絲怠慢。
蘇彥眉頭一展,聞聲後望了一眼便拾步而去。
雁蕩城一行禍亂源起,幕後黑手無非那夜幽戰堂新堂主韓非,忌憚於蘇彥往日威名,施此陰謀詭計借刀殺人。
蘇彥行出數裡,已然遠離了雁蕩城,地平線上留下一道黑點,他心中正在盤旋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已經明白了其中關聯。
看來當日的毛賊栽贓並非偶然,從那徐侯驍的畫軸可以看出,這是有關聯的。
就連自己出現在斬雀臺擂臺賽恐怕都絕非偶然。如此算來,那個老乞丐似乎也不是尋常老頭。
蘇彥納悶,韓非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有如此手腕,牽引了大離國護國公徐侯驍親自動手,就算是威脅也不至於如此。
行走間,蘇彥穿行在平陽山峰的峽谷裡,他沒有行進的目的,準備走一步算一步,但是並不打算回夜幽找那韓非理論。
人家不可能落人把柄,必定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哎,燕落無歸處啊。”蘇彥觀望了幾眼平陽山峰,眺望遠方峽谷盡頭,日薄西山,紅彤彤的晚霞欲燒穿半邊天。
蘇彥一人揹負長黑布條,斜挎一裹白包袱,青衫布衣走在峽谷內,披着滿身晚霞映入人眼。
而此刻平陽山峰絕顛,赫然站立二人,黑色束衣裹身遮面,手握長劍板斧抱於胸前,戴着草木斗笠,無聲無息的注視着峽谷內穿行的蘇彥。
峽谷內蘇彥依然未察覺似得行走在山道上,天**晚已見朦朧,卻能從側面看到蘇彥臉頰掛着一絲冷笑,腰間的【繡冬春雷】早已不在,捏在手中一閃寒芒。
匆匆!
衣風瑟瑟,幾道破空之音驟然響起,一劍寒芒直抵蘇彥後背,突兀而至!
蘇彥卻未動,直到那劍芒抵到了後背一寸,他才忽然閃身側身一避,手中【春雷】反扣一抵,鐺一聲迸出劍花。
唰!卡拉拉!
那道突襲的身形急速而退,而一道飛斧連着鐵鏈卻從其頭頂旋飛砍來!
蘇彥立時下腰翻身一躍,腳尖一踢那板斧,鐵鏈繃直帶其板斧飛回。
兩道身形赫然立身在蘇彥數米之外,衣風瑟瑟帶着暗幽寒氣。
蘇彥側身而立,眉眼間流淌出不厭煩之色。
“你們是要對我出手嗎?”蘇彥冷聲問道。
“堂主......對不住了,手令在身......”其中一人答道,有幾分躊躇。
“韓非派出堂內兄弟對我出手,其他人知道嗎?”蘇彥眉頭一皺再問,已然冷若冰霜。
“是密令。”
“你倆走吧。”蘇彥聽完搖搖頭,似乎不想出手。
兩人未動,互相對視了一眼,心有搖擺但是密令在身,即使是面對的以前的堂主,他倆也不敢違抗新堂主的密令,這是夜幽的一條死規,不得違抗堂主令!
蘇彥似乎看出了二人的躊躇,嘆了一聲道:“你倆不是我的對手。”說完,蘇彥便轉身離去,不再看那杵立的二人。
二人看着那遠去的背影,無奈之下只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