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吭聲。
但他這個人,通常不否認就等於承認,想想還是挺意外的,他比我條件好多了,居然會因爲這種理由而自卑。
我何德何能?
我拉開他,捧起了他的臉,把他的臉揉得形象盡失,“你挺有趣的。”
他蹙起了眉,樣子更醜了。
我把頭靠近了他懷裡,說:“你覺得我愛你哪一點?”
“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果然很木訥啊!
“我真的不知道。”
“我愛你長得帥。”說什麼心靈美,他要長得跟後期的遊坦之似得我根本無法擔保自己能發現他的心靈美。我一邊把手摸進了他的睡褲裡,像抓一隻四處亂跑的小鴨子一樣捉住了他,“然後好用。”
他彆彆扭扭地看了我一眼,不太高興似得。
“然後你很好。”我知道我愛他不是因爲他愛我,而是,“你真的很好,你心很善,人很溫和。你做事很有風度,認真、努力又優秀。因爲你這麼好,我才愛你,其實跟你相比,我太差了,該自卑的人是我。”
“你別這麼說。”他看着我,說:“我不覺得你差。”
“所以你也別這麼說,我也是這麼想的。我不覺得你差在那裡,你是我選的人,哪怕你其實不好,在我看來你已經很完美了。”我覺得這種時候我應該溫柔,竭盡全力地溫柔,“你一點都不用自卑,尤其是在我面前。”
他沒說話,但他抱緊了我,用他的臉蹭了蹭我的臉。
我相信每個人都需要聽好話,就像《箴言》中寫得那樣:一句話講得合宜,好像金蘋果放在銀網子裡。
我願意他是好的,哪怕他實際上沒有那麼好。我也願意說他是好的,因爲他是我選的。
我把我差點逼死繁盛那天的狀況說了,然後說:“所以我才那麼着急要那筆錢,想立刻給他,因爲我發現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
他摸了摸我的背,說:“別自責了,我們當務之急是治好爸爸,找到哥哥。怪罪沒有用,不過你肯定已經冷靜下來了。”
“嗯。”我說:“我去醫院送錢時,發現繁盛從我的保鏢手裡要了一盒煙。然後他就說我把車放到樓下讓保鏢看着不安全。你知道嗎?我還殺了人。”
他的身體明顯緊張了一下,問:“你殺了誰?”
我再講完這件事,說:“我心裡其實也很難受,覺得自己和黑幫一樣了。”
“這是正常的防衛。”他抱緊了我,安慰道:“下次等我在一起處理,別再衝動了,好嗎?”
“嗯。”我知道事情已經緩和了,但還是問:“這麼說就是你還要我囉?”
他沒吭聲,眼神略詭異。
“你還想離?”
他湊了過來,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皮癢了啊?”
“我怎麼了?”我說:“那件事真的就是那樣的。現在就是不能確定資料是不是真的,你想想,它要是真的,我一分錢都沒花,他那種人能不談條件嘛!”
“我不是說這個。”他氣鼓鼓地看着我,“你不要再裝你忘了!”
“我到底怎麼了?”我真的不記得了,只好猜,“我昨晚上打你了?”
他瞪我一眼,扭過臉,神態略傲嬌。
咦?
我湊過頭去,看着他紅彤彤的臉,心裡一下明白了七八分,“快說說我怎麼幹的?”
我真是一個給力的女人!
“你忘了就算了。”
“都老夫老妻了你提起這種事還臉紅啊?”這臉皮未免太薄了點,我用手背摸了摸他的臉,熱熱的,“我昨晚上那麼神勇嗎?快說說用什麼姿勢乾的?”
他又瞪我,“你還能用什麼姿勢?”
“觀音坐蓮啊?”
他彆扭地“嗯”了一聲。
“那也不能怪我啊。”我說:“你這身板不可能說讓我按倒就按倒吧?”
“我是不能。”他玩味地看着我,“但你手裡拿着水果刀,說我不躺下你就給我切了。”
我捏了捏,說:“還在啊,還硬了呢!”
“我哪敢不從?”
“就是,不從53就沒有了。”
他無奈地笑了起來,使勁地揉了揉我的頭,問:“你餓了沒有?”
“還好。”和好了當然要立刻撒嬌,我用頭頂他的胸口,說:“人家想吃你。”
他一本正經地回答:“人家餓了。”
“人家現在就想吃你。”
“我真的餓了。”他磨牙,“我這幾天都沒有吃飯,你都沒有發現我瘦了嗎?”
他真的瘦了,很明顯。
我指着我自己的臉,“那我呢!我呢!”
他笑了起來,摟住了我,“抱你吃飯飯去。”
“我要你餵我!”
“好,”他好脾氣地應了,“餵你。”
我倆這樣就算和好了,吃了一頓香香的飯。我問他,“你是不是因爲我把你睡了纔跟我和好的?”
“我其實……”他放下筷子,迴避了我的目光,很難爲地說:“根本就不想離婚。”
“你是用離婚威脅我啊?”
“也不是。”他舔着嘴脣,滿臉糾結,“我當時真的很生氣,一邊希望你簽字離婚,一邊希望你對我解釋。”他彆扭地說:“我也不清楚我自己是怎麼想的,既想離婚又很怕。但我沒有威脅你,我之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以後不會有這種事了。”我說:“我發誓。”
他點了點頭,“我也發誓,我以後不會再懷疑你,一點都不會。也不會聯想,完全不會。”
“就是嘛。”我說:“我這麼忠心耿耿。”
他又摸了摸我的臉,“你能不能別把自己形容得像……一樣。”
“你纔是狗。”
忠犬。
“沒錯。”他笑着說:“你是一隻貓。”
“我是豹子。”
“那我是誰?”
“飼養員。”
他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太重口味了吧?”
我過去坐到他懷裡,挑起他冒着鬍渣的下巴,有點扎手,“你不滿啊?飼養員。”
他沒吭聲,推開餐具,手臂一託,把我放到了桌上。分開了我的腿,壓下來,雙臂撐在我身側。
我倆是在臥室外間吃飯,沒人進來。
我興奮地摟住了他的脖子,輕輕地啃噬他的嘴巴。他的舌尖滑了進來,勾着我舌尖下柔軟而敏感的部位。感覺癢癢的,還有些麻,舒服得我一下子就溼了。
我跟韓千樹的性生活總是很美妙的,因爲他很在意我的感受。我們也同樣做不到每次都一起高潮,但他每次都會想辦法讓我先爽了再釋放自己。
很久以前lisa告訴我,看一個男人到底把你當什麼,跟他上牀就知道了。
我覺得他把我當寶貝,最珍貴的那種。
第二天,公司給韓千樹打電話,告訴他我的offer已經下來了,但因爲我現在被限制出境,所以暫時還不能發給我。
這件事我的律師在周旋,繁盛好像也找到了相應的關係去處理。
我把資料先給niclas看,他驚愕得不行,告訴我其中很多事他都知道,卻一直無法找到始作俑者。他認爲繁盛的這些資料很可能是真的,我們必須趕快進行保密調查。
這讓我安心了不少,如果繁盛給了我一大堆假資料,我真的會嘔血而死,他已經騙了我太多次。
我爸爸雖然醒了,卻依然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但好在他能聽懂,而且我媽媽在的時候他就不會表現出對我哥哥事的在意。他希望瞞着我媽媽,因爲我哥哥還沒有回來。
我在打算去赴和孟九爺的約之前悄悄跟他說了這件事,他的眼珠不停地轉,顯得很不安。我一句一句地把我們的打算都告訴他,包括帶多少禮物,他漸漸地安心下來,眼睛裡露出了欣慰。
此時我爸爸的樣子就像一個嬰兒,一下子就讓我理解了當我還是一個嬰兒,他跟我媽媽也是這樣看着我長大。通過我的哭泣和眼神來判斷我的需求。
如果他永遠都這樣了,我會盡全力像對待孩子那樣對待他。
去之前我們諮詢了田姨,得知聚會只是普通聚會,穿便裝即可,而且她特意叮嚀讓我們千萬不要帶禮物,孟九爺會生氣。
我家最珍貴的東西已經給他了,再珍貴就是我的基金會了。於是我倆把準備好的禮物放在了家裡,一起開飛機去了孟九爺那邊。
聚會的規模真的不大,但人很多。吃得飯很簡單,就是孟九爺拿來招待過我們的那些。
老爺子把每一個人都給我們介紹了一遍,他有四個兒子和三個女兒,十四個孫子孫女,此外還有許多侄子和外甥,他們也都有孩子,一大羣重孫。
今天來了其中的三十多位,都是在政府、偵探社這類職業工作的。中亞、非洲以及南美洲都有。
他的意思是歐盟國家有德國警方在找,美國和國內也有官方記錄,並且韓千樹家的勢力已經足夠。
孟九爺交代得很仔細,他的子孫們至少從態度上是非常認真的。老爺子再三地重複,“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要像警察那樣,人沒了胳膊還能活!哪怕人真的像警察說的那樣,被炸飛了,也得弄清楚裡面的原因。另外要繞開黑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