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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十里不如你】17 600大賽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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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說什麼?”雲帆強自鎮定道:“再敢胡扯當心我宰了你!”

他心裡已經完全慌了,因爲他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

所以……

他被那個女人耍了。

他看着繁錦走過來的腳步,有種今天會交代在這的預感,本能地掏出了槍。

繁錦看着他哆嗦的手,不冷不熱地問:“雲帆,他剛剛說什麼?”

顧如念真的沒睡,坐在沙發上,看着牆上的表。

一圈一圈,從八轉到十二,又從十二轉到了六。

門外傳來了汽車引擎聲,不久後,敲門聲傳來。

她去開了門,夜色中,站着一個她見過,但不熟的隨扈。

“大少奶奶。”他客氣地說:“大少爺派我來接孫少爺和孫小姐回去。”

她讓開了門,看着他們把兩個孩子抱了出去。

這結果跟她預料得有所不同,但不論是哪個方向,結果都是相同的。

他回去了。

早知如此,真不如不走這一圈。

到頭來,回不了頭的只有她自己。

繁錦就這樣帶着兩個孩子走了。

顧如念就呆在這棟房子裡,等着一年分居期滿,等着他的離婚訴訟。

第十一個月時,繁家派了人過來,說:“老爺要見您。”

她還以爲老爺是他父親,想着可能是要賜死了,沒有抗拒得上了車。

卻看到了繁錦。

他坐在另一側,衣着光鮮,貴氣逼人。她正要下去,手腕突然被攥住,“坐着。”

一路無言,回了祖宅。

他變成老爺了,這意味着他全盤接了家族的所有生意。他父親從此退居二線,變成了老太爺。

現在他們可以自在地在一起了,就像他當年說過的,他能給她穿上最漂亮的婚紗。

到房間裡坐下,繁錦依舊很平靜,只是眉宇間的那份溫柔全然不見,只剩冷厲,“什麼都不想解釋麼?”

“你把他殺了?”

“留了一口氣。”他看着她,慢慢地說:“他說是你主動,但我查到他截獲過的一份資料。你告訴我,那份資料是什麼?”

他擁有了最高階的權力,用不了幾天就會查出資料的源頭方向,剩下的時間都是在猶豫。

“你沒看過內容?”

“我只知道有這個信息,但沒有任何資料。”他冷漠地看着她,“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在做條子?”

她突然就笑了。

是她把雲帆想得太聰明,還是太蠢?他居然沒有留後手,居然沒有複印另一份。

那意味着她那天去他家,可以毫不猶豫得拗斷他的脖子,把刀子插進他的心臟。

她可以大搖大擺地把他大卸八塊,然後清理作案現場。

那麼現在她們一家還平靜得生活着。

什麼事都沒有。

她根本不能相信。

她選擇了不信,“你沒有看到資料?”

“沒有。”一定是他故意這樣,一定是的。

“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理我?”

繁錦慢慢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從他空洞的目光和這句意味不明的話中嗅出了死亡的味道。

她看着他,忍不住得笑,“你不知道?”

“我留你到現在,是想聽聽你有沒有不同的解釋。”他依舊是那種處亂不驚的表情,無神的眼睛,更像是絕望,“你有嗎?”

顧如念知道,她現在解釋了,他會信上幾分。理由是他沒有第一時間來,應該是爲了讓自己冷靜些,甚至有給她個臺階的意味。

但於她而言,怎樣選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她已經註定會死,他不殺,他父親也會殺,他父親不殺,警局也會殺。

怎麼掙扎都是徒勞。

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扛下,別再把他扯進來,徒添傷感。

生無可戀,大抵就是如此。

繁錦久久沒有等到答案,起身出了門。

她趁着夜色離開了這裡,回到了當初的私宅。

裡面的隨扈已經撤走了,空空的,地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她撬開鎖,走了進去。

打開電腦,果然已經被人動過了。

進入僞裝程序,裡面的東西還在。

她把它拷了出來,這次按了清除鍵。

她去了監控室,解鎖,看着裡面所有的監控記錄。

有阿盛在跑,有他們在房間裡接吻,放肆得撫摸對方。

她看到他摟着她,跟她一起在房間裡跳舞。看到他發現她的眼淚,捏着她的下顎強吻她。

她一直從最後一天的狼狽,看到了她跪在他面前,握着那條真絲的領巾,親吻他的畫面。

忽然,聽到身邊有人說話,“你真的在愛我麼?”

她愕然轉頭,看到陰影中他的臉,伴隨着輕微的摩擦聲,火光閃過,煙霧升騰,眼眶中傳來一陣疼痛。

她搖了搖頭。

“他給不了你任何機密,”他深深地吸着香菸,低着頭,迴避了所有能看到她的可能,“爲什麼沒有選我二弟?”

“跟他沒有接觸。”

他嘆了口氣,“我爸爸讓我離婚。”

“離吧。”

他看了過來,“我有得選。”

她笑了,“我沒得選。”

他沒說話,走了出去。

隨扈很快就進來,“夫人,老爺讓我們請您回去。”

她回去了,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能出門。

還好阿盛和阿景可以來,阿盛已經會讀書了,阿景還不會。

她教他讀書,跟他一起彈鋼琴。

這個家裡有許多人,時不時地給她使點絆子,找點小麻煩。

每當他們決定懲罰她,繁錦都默不作聲,事不關己。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跟她有任何形式的對話了。

也許這樣也不錯,至少還能跟孩子們在一起。

這麼想的時候,她正跪在祠堂裡,爲了一件她沒有關注的事。

按他們的處罰模式,她得跪三天三夜。

阿盛偷偷跑來了,帶了一塊油膩膩的肉。他用紙巾包着,心疼地說:“媽媽,你吃點東西。”

她咬着那塊肉,門被打開,外面進來了人。

阿盛也跪了進來,他年紀小,罪比較輕,跪一夜就好。

但他白天還要上課,困得靠在她懷裡打盹。

她摸着他的頭,叫他,“阿盛。”

“嗯,媽媽……”他真的醒不過來。

“你喜歡爸爸家嗎?”

“不喜歡。”他的聲音小小的,奶奶的,“自從來這裡住,爸爸就對我們都不好了。”

她摸着他的頭,笑着說:“那你想跟媽媽出去玩一下嗎?”

他點頭,“想。”

第二天一早,顧如念領着繁盛,敲開了書房門。

繁錦正在處理工作,聽到她說:“我想回家鄉一趟。”

他撩了一下眼睛,“帶他一起?”

“嗯。”她說:“還有阿景。”

他完全擡起了頭,說:“阿盛先出去。”

阿盛揉着眼睛出去了。

他毫不掩飾地問:“想帶他走?”

她重複,“還有阿景。”

繁錦思考了一下,說:“你帶阿盛去,兩週之後回來。”

“我沒有要帶走他們。”她已經沒多少日子好活,沒必要做這種決定,“我家鄉有人去世了,我想帶他們一起去。”

“你帶阿盛去。”他重複了一遍,“阿景就留在這。”

“我只是想跟他們兩個單獨呆幾天。”

他又露出了那種空洞的目光,無神又冰冷,“兩週不回來,我就殺了阿景。”

她帶着阿盛回國了。

他現在不像小時候那麼天真了,有了許多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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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告訴他,去世的是她母親。

沒錯,她有父母。

只是作爲特殊培養的對象,她懂事不久就被送了出去。

她參加了葬禮,只有寥寥數人知道她。

她跪在墓碑前,想起那年她走時,母親並沒有送她。她清楚她這一走,不知道哪年纔會再出現,母女情就此斷了。

她已經記不起自己爲什麼要做臥底。

也記不起自己爲什麼會淪落到這一步。

大大小小的黑幫,她挑撥的挑撥,搗毀的搗毀。

一生都在刀尖上跳舞,終於還是揹走了麥城。

阿景不在,總覺得有點殘缺。

阿盛也很孤單。

她帶着他四處走了走,浙江很美,這個時節人不算多。她沒有帶相機,領着阿盛去了照相館。道具師給了他一個蘋果,他笑得好開心,她摟着他的肩膀,燈光一閃,留下了她生前最後一張影像。

很快就拿到了照片。

她笑着問阿盛,“媽媽好不好看?”

“好看!”他嘴巴總是很甜,“媽媽最好看了!”

“媽媽這張照片好看嗎?”

“好看!”他挽着她的手,摸着那張照片,寶貝地揣進了口袋裡。

“那等媽媽也像外祖母一仰躺在墓地裡時,阿盛就幫媽媽巴着張相片翻拍一下,貼在墓碑上面好不好?”

他嘟起嘴巴,“纔不要,媽媽不會死。”

“每個人都會死的,否則就變成妖怪了。”她柔聲說:“答應媽媽,好不好?媽媽想在上面貼最好看的照片,讓路過的人都覺得媽媽漂亮。”

他看了看那張照片,不情不願地點了頭,嘴裡還在咕噥,“媽媽不會死的。”

她岔開了話題。

直到過了幾天,趁着他心情好,又把話題牽了過來,“如果將來有人欺負你和阿景,不管是誰,哪怕是爸爸,都跟他說,我媽媽有家裡的秘密,如果你們對我不好,我就交給警察叔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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