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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千樹】19 背叛

【韓千樹】19 背叛

我一直覺得徐妍交朋友很有問題,但這次的事情讓我發現明眼人還是挺多的,畢竟她從不曾傷害過誰,也總想幫別人的忙。當然,我也曾覺得tim不錯來着。

車子壞了,警察在路上,她坐在地上發呆。我估計即便有保險這次也要賠不少錢,便問:“你錢夠嗎?”

“啊?”她顯得心不在焉。

“要賠不少吧?”

“嗯。”她疲憊地說:“錢都買房子買傢俱了,我哥哥也剛換了房子,我父母今年沒回來……不過我可以貸款。”

“我那有。”

她看過來。

“我可以借給你,不用你抵押。”

“你不是還打工?”

“最近暫時不需要。”

“噢。”她想了一下,說:“做這種事不好。”

“什麼?”

“你好像交了很有錢的女朋友。”她說:“但他們說她只是跟你玩玩,她還有別的伴,也有老公。”

我表姐?

“你親眼見過?”

“啊?”

“我跟什麼女人在一起?”

她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結結巴巴地說:“沒。你別生氣。”

“見過?”

“沒。”她不停地擺手:“真的沒。”

“沒見過還信。”

我不知道讓她這樣誤會是好是壞,不過看樣子她結巴只是因爲我突然翻臉。以她的脾氣,親眼見過早就吼回來了。

“大家都在傳。”

“他們還傳你在追我。”

“鬼才在追你。”她不悅地嘀咕。

我不由沉默,這纔想起話題已經被她帶走了:“錢用嗎?”

“哪來的?”

“家裡給的。”

大部分這邊的留學生家境還是不錯的,我這幾年也打扮得不錯。所以她這才說:“所以你是在體驗生活囉?”

“差不多吧,也是爲了加強語言。”

“跟盤子可以對話?”

“跟旁邊的清潔工可以。”

我總算在錢財上幫助了她一次,而且數目不小。作爲一個“大男子主義”的人,我覺得我的面子回來了。

警察把我們送到了她家,開了她媽媽的車出來。大部分人都還在,吃的既然這麼少,大家就都說不太餓,最後居然還有剩。

人們果然沒說什麼,依然笑笑鬧鬧,沒有提起訂婚的事。一直等到她自己摘了訂婚戒指,說:“我跟finn分手了。”

只有安嫺問:“爲什麼?”

她一下就沒說話。

我當時覺得安嫺平時就比較嘴碎,這件事頂多顯得她教養不好,但並沒有往人品上面聯想。

她有點下不來臺,於是我們找了別的話題,留下她自己在角落裡喝酒發呆。雖然她總同情別人,但她其實不喜歡被同情。我看得出這樣她比較輕鬆,便和其他人聊天,沒有去打擾。

午夜過後,人羣漸漸散了,我還沒走,安嫺也還沒有。我過去問:“我送你回家?我沒喝酒。”

她有點醉了,搖了搖頭,說:“我打掃一下。”

今天沒用碗碟,所以大家已經幫她把垃圾收拾到了袋子裡,很體貼地沒有當着她的面進那棟房子。

牀是那副樣子,她晚上肯定不要住在這,我怕她出事,便勸她說:“還是走吧,明天再打掃。”

安嫺在旁邊說:“房子裡也亂七八糟的,不過你如果想打掃我能幫忙。”很多年後我想過她這天的行爲,如果她留下了,大概很多事就會變得人盡皆知,但我也寧可相信她這天不是純惡意,她只比我小一歲,我不想把她想得那麼狠毒。

幸好徐妍搖了頭:“不用了,我自己打掃吧。”

“我幫你吧。”她說:“你家裡好像打過架,是你跟finn嗎?你的臉也腫着,他打你了嗎?你們今天不是要宣佈訂婚嗎?怎麼好端端地就分手了,你明明給他花了……”

“安嫺。”這下連情商不高的我都感覺到了憤怒,明知道對方的性格還要揭人傷疤,我至少知道她並不是個心直口快的人:“聽說你家很窮?窮到什麼地步?如果可以我願意幫幫你,另外你家既然這麼窮,那你怎麼不找個好人嫁了?你長得還挺漂亮的?”

我一直都知道她家境不太好,但我一直不覺得這哪裡特別。可我現在用這件事攻擊了她。那時我說完還有些後悔,因爲我覺得她是無心,而我是故意報復。

我想讓她知道,被別人不停地問自己不想回答,甚至聽到就會難受的問題,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她哭着跑了,因爲我的口氣是充滿奚落的,而她清楚北歐旅行事件的內幕。

徐妍一直都沒說話,沒有回答那些問題,也沒有發怒,抱起了酒瓶子。

我在旁邊站了一會兒,不知如何安慰她。

半晌,她擡起頭,問:“你不去追她嗎?”

“我爲什麼追她?”

“畢竟太晚了。”她扶着桌子站起了身:“她也是好心,她也沒車。”

“我跟你一起去送她。”我說:“你把車鑰匙給我。”

出租車這麼貴,安嫺並沒有打,自己在路邊走着。我們找到她時,徐妍已經睡着了。

一路無言,安嫺在後排。我在她跟繁盛搞事時找她聊過一次,那時她跟我提起了這天。她說她以爲是我想送她,心裡很感動,她坐在我身後看着我,幾次想要跟我說話都沒敢。她說她在知道我的家庭情況之前就喜歡我,沒告白是因爲沒有錢的兩個人太辛苦了,她想留在德國。我願意理解每一份感情都是值得尊重的,但在我心裡,被她看上是一種很糟糕的體驗。

安嫺住得很遠,回來時已經凌晨四點。徐妍在回程時醒了,蔫蔫地靠在椅背上,看來睡眠也受到了影響。

此時我已經快要開到她父母家門口,但她說:“回我家吧。”

“你得休息。”

“我想打掃乾淨。”她說:“謝謝你剛剛發脾氣,不過其實沒什麼不能說。他跟lisa在一起了,他說他沒愛過我。”

“他本來就是個垃圾。”

“你罵人都這樣啊?”

“嗯?”

她勉強地笑了一下:“不說髒話。”

我正張口,她又道:“他可一直都是用髒話罵你,什麼狗孃養的,什麼傻x。”

我倒沒有因爲這個生氣,因爲我決定找我表姐,她認識lisa的父親,聊聊他這個人。

我把車開到了她父母門口。

她不下車:“我要回我家。”

“你現在應該睡覺了。”

“睡不着。”她不停地搖頭:“今天他們肯定都看到那裡面了。我下個月還要辦party,在房子裡面辦,明天就去買新傢俱,重新刷房子。請他們到家裡來,吃晚飯,請你幫忙做中國菜。”她說着說着就哭了:“我好想我媽媽……”

“你還有錢做這些麼?”

她半晌回神,擦着眼淚:“沒有。我會去借的。”

“我還有。”我說:“明天一起取給你。”

我拗不過她,陪她回了那棟房子。

滿地的玻璃碴子,亂七八糟就像戰場。她先去了臥室,房間裡散發着一股發黴的味道,枕頭上有很多片詭異的顏色,被上有血漬,地上扔了許多用過的紙巾,發黴的就是它們,作爲一個男人,我很清楚這都是些什麼鬼東西。

徐妍看了一眼就出去了,我跟出去,她站在欄杆旁,肩膀在顫抖。

雖然很噁心,但我決定去清理臥室。

lisa風評很爛,而且我碰到過兩次,她跟她的男伴在車裡ml。她不是處女,所以我挺好奇,他們怎麼做能做出這麼多血來?徐妍好像說過他入珠,所以難道珠子掉出來了?

總之整件事噁心得我頭皮發麻,但我實在不想讓她自己來打掃,再被噁心一次。便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乾淨,扔掉了所有垃圾和牀上用品,反覆地擦了幾遍傢俱和地板,空氣清新劑噴了半管,也開了窗戶,但想到在這間房間裡發生過的事,還是覺得受不了。

我知道的喜歡鬼混的人不在少數,李昂就是一個例子,但縱然是他也是酒店或者置辦私宅,一個領回家的都沒有,更何況房子還不是他的。我爲我之前以爲他變好而覺得自己瞎了眼。

我在草坪上找到了徐妍,她躺在上面睡着了,且又喝了一瓶酒。她臉上仍掛着淚痕,妝已經花了一大半。我比她大三歲,她今年才二十一,終究還只是個小女孩。

她的家是我收拾的,日後只要想起這件事,我都覺得它既像是緣分也像諷刺。

若我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這天必然就會告訴她,我有幾乎百分之百的可能性要比lisa的父親更有錢,這樣她就不用爲了報復而去跟那個老頭子達成那個麻煩的協議,更不會沾染上繁盛。後面的事表明她其實願意爲了我放棄很多堅持,我也能讓她愛上我。很多我以爲不會發生的事,其實都能夠發生。

我根本沒有想到這一層,因爲第二天我給徐妍取錢時,她的狀態已經基本好了,還帶了一塊蛋糕感謝我幫忙打掃。這蛋糕原本打算用在訂婚party上,但她忘了取,店家給她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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