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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二章·冬夜裡先生的暴走

正文_第二章·冬夜裡先生的暴走

或許媽媽有時候的驕傲的確可以追根溯源,她的人格魅力也的確高人一等。她的周圍都是俗不可耐的人,自然而然襯托了她的高姿態。很久以前,當我還很小的時候,我那充滿智慧的媽媽對我講:如果你不準備爲每一天遇見的不開心的事情醞釀好心情,那就把它們寫下來,直至你可以嗤之以鼻地對待它們。就當是將紙作爲知己和朋友,它可以傾聽你的一切奇怪的想法和怪誕的秘密。我彷彿是受了她的魔咒和蠱惑一般,根本停不下來。所以當發生在我身上這一段奇妙的天方夜譚般的愛情,逐步逐步慢慢成型、綻放和枯萎,我想時候到了,勢必得讓全天下的人聽到和見到不可。可是這樣讓我難過也沒有辦法,即使從始至終我都享受在自己編造的美夢和妄想裡面。

那一晚醒來,就這樣鬼使神差地,我憑着還算不錯的學歷和夜晚嘔心力作的簡歷進入了周先生所在的那一家公司。

生命開始踏上新的大陸,在那裡開始與這一生中最特別的男人和女人打交道。這並不是一件幸事,相反,我認識了周先生,也認識了金珠恩,這讓我倍感煎熬。如果上天會重新給我一次機會,我說不定會選擇,不聽那個年輕的男侍應生的勸告,傲嬌地上那個沒有見過面的地頭蛇的牀。那個牀和周先生的牀又有什麼分別呢?不都是男人嗎?不都是不愛你的男人嗎?

赤島的今天是一座躲在繁華與新科技下的牢籠。我們開始被微信、QQ和微博引領着亦步亦趨地走入“親密”的時代。我們沒有辦法看清很多事情,是因爲我們受了輿論的蠱惑,被矇蔽了眼睛。但是很多事情還是在我們掌握之中的,比如,你能夠感知到你愛誰,你不愛誰和誰愛你,誰不愛你。這是一種來自於人的天性,它敏感又多疑,無論世界發展成什麼樣子,我們都有這種特殊的能力。但是我又會被妄想牽住,妄想告訴我周先生一直是愛我的。我看不清他的眼,因爲他正是給我這種感覺。我突然想起讓我和周先生的故事開始直走下坡的一次矛盾的激發。

很久未有見面,我突然邀約他來見我。

而此刻我已知道了他的秘密。

他溫柔的眼裡容不下我藏匿的任何猜疑,我只得將頭埋進沙發的角落,一個黑黑的四周被暈染到無限的角落。

他想留下來陪我,在我身邊坐了下來,用手輕撫我的背。

我猜他一定看出來我有心思。但他是謙謙君子,總會紳士地忍着,決不開口詢問,生怕觸動別人的隱私。

他是那樣神秘地難以捉摸,因

爲,我知道那一刻又是我的遐想。他在思考對策。接着,他會一支接一支地抽菸,將思考進行到底。誰會如他一樣心機漫漫呢?每當點燃一支菸,一定都準備了一個好故事。

我看着那個黑黑的旮旯,思緒萬千。想到不久前的一個夜晚,他送我回家後,站在路燈下他的車邊,預備離開,我對他大喊着“有心思就要對我說”的那時候,他踮了踮腳,一副看起來釋然卻心事重重的樣子。就連那個被燈光拉長的影子也是憂鬱的,這讓我心疼得要命。

時光又回到他輕撫我的背的時刻,我的耳邊響着他的手與我背上的毛衣摩擦的沙沙聲,那聲音讓人感到冷靜和溫暖。隨即他用另一隻手,剝開我耳後的捲髮,扶住我的脖子,牽引我向他靠近。

他的嘴乾燥柔軟,體溫稍高。

窗外開始起風了,陽臺上的忍冬花隨風凋謝。只有一朵還頑強地擡着頭。周先生突然停下來,穩穩當當地把我從他懷裡推出來,力度稍稍有些過分,着急地要走。

“我想問你一些事情,你不要走。”我拉他的手,示意他在沙發邊坐下,電視調到小聲。

周先生上揚了一下眉頭,英俊的臉龐上奪人心魄的眼睛,溫柔地做出疑問的樣子。

“在認識我之前,你就認識仇範,是麼?”

他依舊溫柔地微笑,但似乎有了一點心虛,微笑變成苦笑,默默地點了頭。

“雖然我答應你以後再不查這件事情了,但是仇範是我的好友,我只想自己能夠心安理得。你得告訴我,你和仇範的事情,你們是什麼關係?”

他看起來依然很平靜,耐心地聽我質問。

“仇範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樸家二少的。你知道這件事情麼?”我的聲音故意壓得低低的,溫溫軟軟。想讓他知道我對待這件事情會多麼冷靜和理智,希望他如實告訴我。

他微擡着額頭,依舊淡淡地應允了一聲,表面平靜的像一面鏡子。

“是你的麼?”

答案不置可否。他輕輕地點點頭,彷彿和他無關。

“是啊,不然你怎麼會說是你害死了仇範,你還瞞了我這麼久!”我還是不動聲色地惋惜着,擺了擺手,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他低下眼瞼,彷彿關上了活力的大門,變成迷霧叢生的傍晚的灌木林。霧氣慢慢地散開來,他的身子幾乎被淹沒掉。可是那沉默又是清高的,不容人侵犯的。

“話說起來,仇範似乎跟我提起過你。她說她認識了一位十分優秀

的男士,讓她思慕已久。那個男人應該就是你了。你害死了她,也害死了你的孩子。”我還繼續往深處說,說得越多,心越來越煎熬,似乎犯錯的成了自己。

他沉默着,一言不發。良久,才舒坦了呼吸,發出一聲乾咳,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菸圈又開始在他的指尖盤旋上升了。

我被他的沉默壓抑得喘不過氣來,不得不一步步緊逼:“既然你當初認識她,爲何你不自己去找她要線索,爲何還要我冒着危險去救你?”

他終於要開始坦白。周先生當初不認識她,更不知道她就是仇範。那時候周先生剛和珠恩發生了矛盾,知道她和樸家大少爺的醜事,所以心裡十分不痛快,去酒吧獨自喝過悶酒。仇範她靠近他,用她的妖氣,體貼他並且還十分會安慰人,所以他們在一個晚上發生了關係。

他控制住自己,語氣裡沒有焦躁不安,滅了香菸,將雙手手指插進頭髮。菸灰還是在他顫抖的時候灑出菸缸。就在那一剎那,我彷彿看見了他的軟弱,彷彿看見的又是真實。

“不,你一定有報復的快感。她愛過你,她懷着的是愛情的結晶。”仇範是什麼樣的女孩子,我很清楚。沒有人會真正打動她,沒有人曾獲得她的芳心,除非她會爲了他懷一個孩子。

周先生隨即冷了臉,我一定觸痛了他的心。

“原來你本來就是不喜歡孩子的啊!”我看着他,“不然,金珠恩打掉你的孩子你怎麼會不傷心呢?還有要你殺珠善你怎麼還有殘留的善心呢?你本來就是儈子手不是麼!”

他停住不再說話了,重新拾起高傲的態度。他現在的心一定寒冷得像一座千年冰窖。

“我們不要結婚了。”我將鑽戒取下來遞給他,心中傷心到了極點。

周先生坐在沙發的一隅,將最後的菸嘴摁滅了,也不拿那枚戒指。他看起來沒有低落,卻像只溼漉漉的、伸出利爪的大貓。

人總會在犯錯了之後纔會發現祝福已離自己漸行漸遠。

他呆望着我,想着我說出的這些話。他的眼睛泛着光,卻一副冷漠的表情。他壓抑着自己,讓自己相信我對他已毫無用途。於是,他稍稍站了站,還是走了。

我呆呆地坐在地毯上,潮溼的夜風吹開陽臺上的布簾,送進來刺骨的涼意。隨後,我看見最後那一片忍冬花,終於,它的絨軟的花瓣再敵不過這勁風一秒,悽悽慘慘的落幕了。

這是春天的最後一晚,這一天也是災難的伊始,周先生開始成爲暴走狂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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