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工作在市中心,我就在那附近租了個小公寓。周先生將我和不多不少的行李載到我的新居,一起和我打掃房子,整理雜物,整段時間讓人感到滿滿的幸福,就像是終於都有了活力一般,像個正常人爲了生活在奔波勞累。不免覺得這樣的做法真的是非常明智,以爲已經產生了積極的效果。他不常來看我,這樣也省得再生出些許矛盾。
第二次見樸基東是在新公司大會上,才發現原來他是公司的CEO。
“距離上次我弟弟的婚禮已經有兩個三月了吧,離歌小姐,你看起來還是那麼迷人。”
“是嗎?”我自嘲地笑起來。
“聽說你出了點事,所以就到這裡來了麼?”
“是啊。”他感嘆一句,“你們中國有一句話叫做,女人心似海底針,說得倒是極對。”
“給我說說看,金珠恩是如何偷走你的心的?”
那也是八年前的事了。他感嘆着:“事情開始的時候呢,總是那麼繽紛多彩、幸福甜蜜,誰曾想會有個不那麼好交代的結局。”
“珠恩原來是很乖巧,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但這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直到她弟弟意外死亡之後,性情才大變。變得不愛笑,對任何人都冷冰冰的,那個時候我才慢慢喜歡上她。我們在一起談得很開心,自認爲只有我自己可以看得見她的笑容。於是我向她求婚,而且兩大家族聯姻對生意上還是有幫助的,但我想回韓國好好發展自己的業餘興趣,過我們的安樂生活,不再理會公司的事務。我想自己願意和她回故鄉好好的生活,珠恩一定也十分感動,沒想到竟被拒絕。”
“爲什麼?”
“她不想回韓國。”
“那你可以不必回韓國啊。”
“我那時候一直覺得商業實在是太勞神費力的事情,我不想自己和珠恩被俗氣污染,反正也不缺錢。現在想想自己當時實在是太一廂情願,太矯情了。我這樣想,並不帶代表珠恩也是這樣想的。”
“後來呢?”
“她執意拒婚,我也沒有辦法。並且她開始替他父親管理公司業務。我想如果事情緩一緩,等她厭倦這種利益薰心的生活,一定會想和我遠走高飛的。事實上我太高估自己了。她從未高看我一眼,因爲她眼裡一直覺得我是毫不上進、好逸惡勞、貪圖享樂的富家紈絝子弟。”
“她想錯了對吧,你不是那樣的人。”
“是啊,可我當時並沒有這樣內省自己。我十分孤傲地回了國,不久就聽到她和周先生結婚的消息,這個消息實在是讓我太受打擊了。一個毫無身份毫無背景毫無家境的人竟然能讓珠恩嫁給他,爲什麼呢
?我年邁的祖父看着我頹廢着,笑着說:‘你知道窮人最缺少的是什麼麼?’‘是野心啊,我的孩子。窮人都開始加快步伐追趕我們了,是時候該奮鬥了!’我充滿智慧的祖父藉此鼓勵我上進,鼓勵我繼續學習,所以我就又回中國了,跟着我父親學習經營管理,兩年後他便將他所持的公司股權全部轉讓給我。”
“我想讓自己忙一點,忙到沒有時間去思考無關緊要的事情,很多往事就在會不經意間淡忘了。可每日都會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卻已爲人妻,你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麼?我跟她說話,她會跟我說話,十分乾練的、不帶任何表情和心情的和我對話。跟她提我們的往事的時候,她就走開,或者想着其他的事情不搭話。或者你請她吃飯,她會接受邀請,坐在你對面吃着,可是一直不給你拉近距離的機會。後來,我乾脆只和她談工作方面的問題,討論公司的財報啊、利潤啊、新進股東啊、董事會啊,她才願意和我深入交談。我不明白爲什麼,即使她已爲人妻,但是我們做朋友也好啊,爲何要這麼折磨我呢?難道她能看穿我的心思麼?如果看穿了我的心思,爲何會無動於衷呢?難道說他們夫妻是十分相愛的麼?我不敢相信自己還是失敗了,我的努力她一點都沒有看到。爲此我十分不甘心,我要見見周先生,去見識一下他究竟是怎樣優秀的男人。”
“你見着了麼?”
“嗯,說實話。他確實不錯,但是比起我來,還是不夠好。不要覺得我太自信了,因爲我們商場上有重要一點,就是要會交際應酬,可是周先生竟沒有交際圈。他只願意在自己的分公司做個財務總經理,並不像珠恩喜歡的多麼有上進心,並且他只在自己業務範圍裡開展交際工作,沒有其他的朋友。和珠恩兩地分居,但私生活又很健康,或者其他的是一片空白。十分的神秘,我難以和他說上一句話,他太像珠恩了,一舉一動,神色和動靜都極像。我感到十分的吃驚,這真的是應了那句你們中國的諺語麼,‘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樸基東越說越是難過,我也被他所說的故事吸引住了,更讓我有興趣的是他慢慢的講到了周先生。我很好奇周先生在別人眼裡是什麼樣子。我感到了些許安慰,周先生對我是特殊的。
“於是我徹底的沮喪了、放棄了。我開始強迫自己安心工作起來,當所有的過去都回不去了,何必強求對方把自己還放在心上呢?我不如完成我的使命,不要辜負了祖父和父親對我的期望,好好工作吧。就這樣,一晃又過了幾年。就在去年,我發現了一個新的投資項目,自己仔細研究之後發現對公司來說大有裨益。誰知董事會的人都十分保守頑固,根本沒有人願意
站在我這邊。大家都認爲這個項目投資風險巨大,另外公司又處在蕭條期,大筆外債沒有收回,需要資金週轉,沒有閒錢去做這筆投資。沒有辦法,我只有私底下去求董事長,就是珠恩的父親。沒想到他是個更加古怪的,比董事會的其他人都要頑固的人。我感到灰心極了,也準備放棄這個念頭。誰知道有一天珠恩卻來到我的辦公室,她和我仔細討論了這個項目,我一直誇大其詞地將客觀的利潤形容給她看,令人欣喜的是她也十分贊同我的投資想法。我問及董事會和董事長都不會答應的怎麼辦。她卻給了我一個大膽的提示:何不挪用一下X項目的啓用金呢?X項目預備在明年開始開發,現在這筆錢是留着備用,何不先用一下呢?反正我的這個投資項目半年就可以收回本金和分紅。我聽了欣喜若狂,就決定放開膽量試一試。是時候向珠恩展示一下我的能力了,我激動得快要得意忘形了!”
“我把所有的準備工序都安排好了之後,又花了心思買通了財務部的人員,就真的挪用了這筆公款去做那個投資項目。其實當時真的知道這個投資項目還真的是有一些缺陷和漏洞,我也知道這件事情是要冒多大的風險,要擔多大的責任。但那時候我被珠恩的鼓勵衝昏了頭腦,我只想着如何如何坐等豐收,如何如何讓珠恩看見我的能力,我太期待那一刻了,以至於整夜整夜激動的睡不着覺。後來,我只能說我實在是太幸運了。這個項目運行得極好,按照預先的趨勢良好的發展着。最後還沒有到半年時間就全盤結束了,當然我收利頗多。這使得我更加瘋狂了,我趕緊去向珠恩炫耀我的戰績,期望看見她對我刮目相看的樣子。”
“她有對你改觀麼?”
“你猜呢?”
“憑她的個性,縱使對你刮目相看,也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你錯了!”樸基東得意的一笑,“她十分欣喜我成功了,對我的態度也有了改觀。我想把這件事情告訴董事會,並把挪用的公款和收穫的紅利一起交還給公司,她卻攔住了我。她說董事會不會因爲我給公司帶來的利潤而嘉獎我,而會因爲我沒有經過董事會同意將大筆公款挪用將我重重處罰。她讓我將公司的錢悄悄還給公司就行了,自己賺到的錢就留着做下一次投資的時候用吧。我不得不佩服她的聰明,又感受到她的關心。此後,慢慢的我們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她開始變得和以前那麼像,變得很乖很溫柔很體貼,讓我極度想要得到她,甚至都快要忘了她已經結婚的事情了。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有多麼沉迷於她,可她最終還是背叛了我。”我突然想起徐明哲很久以前對我說過的話,原來他說的金珠恩先有外遇不是空穴來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