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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四十二章·又一次颱風呼嘯過

正文_第四十二章·又一次颱風呼嘯過

袁永恆輕蔑地一笑,不屑一顧地說:“正面的交鋒,會傷害情分的,畢竟父子一場。我不希望他在臨死的時候,給自己種下惡因,讓他懷恨在心。這樣恐怕我每晚都睡不安逸了。”

“好了,我對你的家事不感興趣。告訴我,我該如何去找到線索。”我壓抑自己心中的不快,應付着說。

“我剛纔對你講的都是我的一面之詞。而且我這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值得信任。所以,你應該去找到仇範在樸家受到家暴的證據。既然她的屍體已經火化,不能從表皮或者骨頭的傷勢判斷身前所受的虐待,但是可以從兇器入手。比如說,那口硃紅的大木箱子。你應該親自去看看,裡面還有仇範被扯斷的頭髮,她流出的血······”

“怎麼?你不能接近那個箱子嗎?”我反問他。

“是是,我可以。就算我能接近那口箱子,我也不能把線索帶出樸家。需要你親自動手。”他說。

這樣的話明擺着是要引我入室,他有野心,也很毒辣。可是缺點腦子。但是正因爲這一點,我覺得他倒是可以被利用的對象。說到底笑到最後的不知道是誰。

所以,我再次試探地問:“說說看,你的計劃?”

“這幾天你抽個時間過來南京一趟。就說希望能拿到仇範生前的遺物作爲念想。然後老夫人會讓我帶你去仇範身前養胎的房間,你可以假意在房間裡巡視一週,沒有找到合適的。你希望我帶你看更多屬於她的東西,這時候我會要求老夫人讓我帶你去地下室。那時候,你就會看見那口箱子了。只要他們沒有人在我們身邊,你就可以放心取證了。“他有條有理地說。

“好。我還需要準備什麼?”我問他。

“鑷子、自封袋和手套。還有記得藏起自己的好奇心。”袁永恆說完,右手扭開車門,擡起他的右腳,伸出車外。等全身而退,順手關上門後,他再次彎下腰透過清晰的玻璃窗子,對我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說道:“祝你好運。離小姐。”話畢,轉身,大步流星,踏進茫茫夜色中,轉眼進了一家酒吧。想必,他對這次合作已經有了勝算,巴不得今夜就要喝個痛快。

“哼,好奇心?”我重複地說出剛纔袁永恆用的這個詞,是的。好奇害死貓。這種奇怪的東西能掩蓋人的理智,讓人疲倦,不計後果,甚至鋌而走險。他曾說過徐明哲衝動過頭才被人害死的。那天,他和兇手因爲互相給出的條件產生異議,一言不合就被殺害了。

我想起他躺在地上蒼白而微微發紫的臉,光潔的額頭和平靜的表情。他是不是因爲太好奇真相,纔將自己推上險境呢?

陣陣的頭痛在酒醒的的過程中也減輕了,有了點睏意。我看了看手機,時間指向12點之後,開始進入下半夜了。我加速開着車,極速的慣性扯了扯脖子害得頭痛又陣陣襲來,剛纔的睏意減消了。一路沿着沿海公路筆直前進,遠處的天空集聚着青烏色的落地雲,它們將海和天連接在一起,像海水從天上倒灌下來的,然而沒有起風。因爲波瀾不起的大海看起來疲憊不堪,氣息微弱。

好奇心?我想起自己對仇範曾有的好奇心。她是一顆被我買到的扭蛋,對,擁有所有權的扭蛋,裡面盛滿的秘密都是我的。

我從不會因爲仇範的另尋新歡而生悶氣,只有一次,在夏天的那晚。我像往常一樣來到她家,她的房間毗鄰遊樂園。我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擁在牀上,蓋着薄綿被,隔絕於傳來熱鬧和歡樂的外界。空調的冷風呼呼地朝着牀的位置吹,持續地送來涼爽的風。她摟住我的腰,吻着我的嘴脣。

我感覺她的痛苦,聞到她身上陣陣酸澀的黑醋木的香味。前一分鐘,在我們討論愛情如果超越了性別,超越了生死,顛覆人們世俗的觀念該如何去堅守這個問題時,我告訴她,這不是愛情,而是人們的獵奇和乖僻,是一種陰暗面。她就開始吻我。她伏在我身上,疲憊不堪、心跳微弱,柔軟而溫暖的肌膚挨着我。她用手肘撐着牀儘量不壓在我身上。我莫名地感到生氣。後來,我想我應該是覺得她太女孩子氣,矯情又做作、總是用感性的眼光去看待我們的關係,這對我來說是一種羞恥的負擔。而我只是覺得好玩,這種和男人絕不會有的美麗感受讓我癡迷。等我想通我們的主次關係,認識到她是可以被控制的,就感到心滿意足了。我親吻她,舔舐她的舌頭,她的淚就流進了我的嘴裡。那個時候,我就發現她的所有秘密都是我知道了的。

她和我再次討論起蕾絲這種怪異的東西的時候,我開始不理她了。我放棄了作爲主動人的權利,覺得多說無益,覺得讓她自己好好反省也是個辦法。我們倆個是多麼的不同,一個奮力逃避,一個努力前行。而最讓我難受的是,她竟然將我們的關係公之於衆,她和她的父母說完後被痛罵了一頓,雖然並沒有提起誰的名字。後來她就在某一個沒有告別的早上離開小鎮,在赤島呆了一段時間。她的父母找到赤島的時候,她早已登上了韓國的

航班。她還是回到前男友身邊去。那個有錢的富家少爺。樸東順假意待她如初,卻因爲她的天真無邪,使出渾身解數折磨她,企圖征服她。

我來赤島之前,對離家出走這件事沒有多大信心。給仇範電話的時候,她似乎和他玩得很開心。而後來呢?大概不到一年時間,她就和那個男人結婚了。期間和周先生在赤島還有一段故事。是我親手把她推向深淵的,而死亡對她而言也許是一種救贖。

終於,風起了。颱風,足夠大的風,讓近海的帆船開始騷亂,遠處的大樓彷彿要被吹歪。海結束鬱鬱寡歡,海鷗的翅膀在風裡癱瘓。恰巧這時候街上沒有多少行人,只是開到進入街區的主路時,還是堵車了。人人都想着趕緊回家躲避颱風,都不再謙和禮讓,人聲、汽車的喇叭、颱風的呼嘯混雜在一起。巨浪一次次拍打海岸,從太平洋奔涌而來的波浪層層疊疊築起城牆,又一次次轟然倒塌。海平面開始上升,傾盆大雨降落在地上,砸出片片水花。

我在風雨聲裡,感到寧靜。

只有面臨生存大事,纔會感到生而爲人,愁緒都是細枝末節的小事。風暴讓我感到冷靜之際,突然眼前一黑,伴隨而來的是各種尖叫,從地上的汽車裡傳出來,從路邊的行人嘴裡冒出,還有從遠處的高樓裡傳出。原來臨海這一塊的所有建築和路燈竟然斷電了,眼前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只有遠處離海較遠的大樓還亮着燈。騷亂了好一會,大家不見燈亮,前面的路疏通也見不到苗頭,都停止了說話,靜悄悄地等待,不知道會等到什麼。大概有的等路面車流擴散,有人等着家人救援的電話,有人等着通電,有人等着風雨會停下來。只有我一個人,等着颱風襲過來嗎?

大概有十幾分鐘的時間,我望向路面的積水,已經沒到車門口了。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車流還是不能疏散開來的話,可以棄車走掉。我看見已經有人這麼做了。他們從車裡出來,沒有雨傘,就將外套套在頭上,他手上的手機屏幕的光亮微弱地閃動了幾下。這時,風雨的嘶吼終於減輕了,頭頂的大塊烏雲彷彿傾力工作完變得疲憊不堪,體積縮小了不少。

突然路燈亮了起來,附近的高樓少有燈光也亮起來。看來,正常供電了。我藉着光亮仔細去看車外的潮水。萬幸,海水已經退去了。前方的車流開始陸陸續續地往前走了,雖然還是很慢,但起碼是在移動。人們變得遵規守紀,不再爭先恐後。很快我就離開沿海大道,往市中心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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