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平今日的一些話以及其作風姿態,都像一個男人整治家風一樣!
皇后和信王對於盛平的管理家法,相當的滿意。
樑雨香甚至連衣服,用品都不用收拾,直接入住了盛平郡主的家。盛平所住的,所用的,都超出了她想象。
目送皇后信王出了府門,家丁直接將門關上。這就等於割斷了樑雨香與外面聯繫的一切的途徑。
“我接下來要做什麼呢?”她身後的甜甜就在她三步之外。她原本以爲,自己是這個家裡,最有資格的女傭,不曾想,皇上和皇后居然安排了一個更厲害的角色住到了府上。
“往後,你每日的作息時間由我安排。”盛平打斷她的胡思亂想。
“這個不太好吧,眼看你就要生寶寶了,你就把時間放在寶寶身上吧,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的。”
“這個你儘可放心,我這裡有三個奶孃,三十幾個下人。府裡上上下下,現在就我一人做主。”
“您可真是女中豪傑。”她實在想不出什麼可以聊天和奉承的詞語來。
“明日開始,你辰時去書院讀書,只能早上,下午我對你另有安排。但是有一條,不可以女兒身示人。”
原本興奮的準備歡呼雀躍的她,聽到下一句有些失望。一個是隻能早上去,還有一條只能穿男兒衣。
但是她想了許久,覺得這樣也比待在她府裡強,能偶爾出去看看也是特別好的。再說,講課的是自己的兄長,他可以唆使自己的兄長,讓子良一起來上課。
“不是說,府中女子,不可私自外出嗎?”
“你這屬於特殊情況,你放心,明日開始,二狗跟着你。你有任何動靜他都會回來向我如實稟報。”
果然,不會那麼輕易放她自由的,往後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着。
“那樣也好,至少還能出去。”她自己的心裡唸叨了一句:只要能出去,什麼都不是底線。
趙祉和皇后走在回宮的路上,皇后向信王提起了關於張貴妃的事。
“本宮還有一事還請王爺幫忙。”
“娘娘儘管吩咐,只有微臣能夠做到。”信王猜測不是多難的事,因爲皇上和皇后,從未逼迫他做過他不願意做的事。
“皇上已經默許,不惜一切手段抓住張貴妃。她現在已是罪妃,抓了她,讓她守護皇陵,非召不見。”
“這個好辦。”信王的心也落了地了,畢竟陷害張貴妃的,也有他一半。
雖然皇上說活捉她,讓她守護皇陵,但是信王的心裡另有打算,其實是――見則誅。
他不怕有什麼好交代不好交代的,假如皇上真是問起來,他就說:張氏拒捕,還拿了武器行兇,所以就地正法。
“那就辛苦王爺了。”
這件事情似乎總算告了一個段落。可是信王總覺得,張貴妃逃落在後山,還有用。
樑雨香看到人都散去之後,她緊跟着盛平郡主。
她走她也走,她停她也停。
“你跟着我幹什麼?”
“我能求姐姐一件事嗎?”
“我要是沒猜錯,你是想回家吧?”
“對對對……”
“不行!”
“爲什麼?”
“回去也可以,但是得專人看護你,寸步不離。”
……
樑雨香怏怏不樂的回自己的小榭,生氣的關上房門。
“皇上,刑部傳來消息,莫靈兒又回來了。據說,爲了追查張貴妃的下落,已經對莫靈兒用刑了!”
“誰那麼大的膽子?朕怎麼不知道?!”
趙禎氣的咳嗽兩聲,起身坐了龍輦去天牢。
“皇上駕到!”
一羣人匆匆扶着趙禎直接破門而入!但凡見到他的人,一路下跪。
“莫靈兒在哪?!”趙禎生氣了,一腳踢開眼前的獄卒,萬全趕緊從身後支撐着他。
“在,刑房……”
趙禎走進刑房,看到被捆綁的莫靈兒,手指在往下滴血,被夾板夾了,指甲也被掀了。
“爲何這樣對她?”
“貴妃宮裡的下人說,她知道誰劫的獄,還知道貴妃的下落。可是她不肯說。”
“簡直豈有此理!給朕放了!”
“是,皇上。”
莫靈兒一度昏迷,醒來時,不知身在何處。只是身邊有個使喚丫頭,正在門口點了爐火燒水。
“我在哪?”她想掙扎着起來,渾身的疼痛讓她重新倒下。
“你醒了?”
“這是哪?”
“這是宮裡的偏殿,名叫元慶齋。常年無人居住,只有我負責打理。皇上讓人將你送來養傷的,你放心住下就好。”
莫靈兒看看空蕩蕩的房間,陳設簡潔,似乎就是一個冷宮。
“皇上送來的?”
“嗯,皇上在這裡曾經養了一個民間女子,宮中大臣都不同意,於是她無名無份就一直住在這裡。前些年,害了場病,人沒了。宮裡都說是尚充儀所爲,數月前,尚充儀因爲綁架了皇上喜歡的女子,也被殺害了。雖然有人說她是自殺的,可我不信,因爲我曾伺候過她,任性刁蠻,很是惜命。”
她嘮嘮叨叨說這麼多,竟然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你叫什麼?”
“我叫秀秀,馬上就到了出宮的年齡了,這份差事也算清閒,熬到出了宮,還不知是什麼日子呢。”
“那你年長我幾歲,我稱呼你姐姐吧。”
“可別,萬公公可是交代了,皇上親自去天牢釋放的你,萬一哪天你有了名位,我可是以下犯上的罪。”
“我不會有位份的,我心裡有別人。我就是個民女,只配做個丫頭。”
秀秀看了她的手,眼神微微泛紅,很是心疼。
“不管怎麼說,皇上還會來的,你好了,我們就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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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惺惺相惜,互相照應。隔着打開的門,看見外面籬笆半牆,繁華似錦。
“這院子是在高牆之內的,我種了些花,種了些蔬果。遠離宮中繁華,也是難得清淨。”
秀秀將她扶起,秋意正濃。到處瀰漫着桂花香味,瞬間覺得精神好了許多。
樑雨香倚窗而靠,看着府裡上下來回走動的人,甚是覺得奢侈。
書院漸漸有了書院的氣氛,從十幾歲的孩子到二十幾歲的書生,分成了各類等級。每個講堂的門上,寫了課上的代號,甲,乙
,丙,丁。
朗朗的讀書生,搖頭晃腦的孩子,統一白衫長褂,青帶束髮。
講書的先生從前走到後,再從後走向前,聽着聽着就不自覺的跟着搖晃起來。總有些調皮的孩子偷偷的笑着,或者玩弄着手裡的彈弓玩物。
“伸出手來!”
被先生抓住,不僅要沒收了玩物,還要拿了戒尺,狠狠敲上幾下。
“詩經抄十遍!”
“啊?”正是更換智齒的少年,少了兩顆門牙,愁容滿面。
“都繼續背!”
樑雨望走過一間間講堂,無比的欣慰。這是他多年積蓄的夢想,如今成真了。
書院的人工湖,倒垂的楊柳,漸漸開始退卻綠色。反而是滿園的桂花,讓空氣芬芳不少。
“講書先生,門外有個姑娘來找,昨天好像來過。”
“好,我去看看。”
樑雨望走到門口,是郡主身邊那個胖乎乎的小丫頭。
“我們郡主請你去郡主府走一趟。”
“是,姑娘請帶路。”
樑雨望就靜靜跟着她走在一丈之外,不遠不近。
“郡主說了,讓你去家裡看樣寶貝,還說,必須你親自拿去。”
“郡主家的東西,我怎麼能拿?”
“既然郡主說能給,肯定就能給。不要問那麼多了。”
“我沒有問,是姑娘先說讓我去家裡的……”樑雨望被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逗的直想笑。
“真是不會聊天。”甜甜自己還無奈的搖搖頭。
走了將近半個時辰的路,看見了郡主府字樣。
“開門!郡主的客人來了。”甜甜粗魯的敲了一下,從裡面伸出個頭,門吱呀一聲開大了。
“郡主在房裡等着呢。”
甜甜推開門,樑雨望看見郡主盤腿而坐,手裡拿着佛經。
“郡主。”樑雨望遠遠站在門口。
“等下讓樑講書見見我妹妹昌平郡主,好好聊聊。”
“昌平郡主?”樑雨望先是一驚,然後突然就想到了。
“香兒?”
“拿去吧,這聖旨我不敢私自收藏,說是密旨,可不公開,誰會知道我這裡還有個郡主?”
盛平將放在手裡的錦帛交給他,樑雨望走上上來,俯身雙手捧過。
他將內容默唸一邊,然後半喜半悠的合上,心裡五味雜陳。
“不高興?”
“不知該如何表達,這等於判了越子良的死刑了。”
“信王的目的,就是判他的死刑。信王還是聽你說的,子良有怪病。”
“可要是子良知道會氣死的,香兒的心思你們不明白……”
“對,皇上和皇上現在不明白子良的心思,也不明白香兒的心思,他們只明白信王的意思,你懂嗎?”
“香兒肯定不會答應的,無論信王如何高貴……”
“人都是會變的,都說你心疼妹妹,你想沒想過你妹妹的未來?要是在成婚前子良死了,她也算待字閨中。可要是她剛成親子良死了,那就是一輩子守活寡。退一萬步想,你覺的子良能活多少年?我也不想拆散誰,只是想讓大家都能活到最好的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