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只要我們做到,一定滿足王爺。可我希望,從洛陽回來開始報答王爺。”
“你現在就能做到。”趙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感覺好心虛。
“那到底是……”
“我求求你以後不要再說謝謝我。”
“恩?就這樣?”
“對,就這樣。”趙祉眨巴一下眼睛,就是告訴她,她沒有聽錯。
“可是王爺……”
“叫我趙祉。”
“那不行,大不敬。”她當即就拒絕了。
“好吧,除了謝謝,其他你高興怎樣都行,隨便。”
突然有種像男女打情罵俏開玩笑的感覺,她剛纔忐忑不安的心,突然有些溫馨感。
雖然汴梁到洛陽算不上千裡迢迢,可是對於她來說,那也是長途跋涉。
趙祉讓人在她的馬車上鋪了厚厚的被褥,長條木頭坐凳下,帶了茶水和衣服。
浩浩蕩蕩的隊伍從信王府出發,直接出城。
“見過王爺!”
“本王奉皇命出城辦事。”趙祉從馬車裡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守外城的將士。
“王爺後面的車裡坐的是何人?”
“本王的親屬。”
“王爺的親屬只有皇上,難不成……”
“對,女家眷。”趙祉看着這個和魏程差不多壯實的守城將軍,心裡特別討厭他。他不如魏程眼明,改天非要好好治理他一番。現在是沒那個心思,也沒那個功夫。
“王爺請。”
最終,不用多想,信王是絕對要走的。目前最猖狂的攔截法就是他了,魏程不敢,陳剛也不敢。
“聽下!”樑雨香突然喊住信王的馬車。
“姑娘有什麼吩咐,跟奴婢說就可以了。”
“我找王爺問問情況。”
她從馬車上跳下來,跑到趙祉的車上。
“怎麼了?”趙祉掀起轎簾,看着秦忠。
“屬下問問。”
“我有事情問王爺。”樑雨香直接就跑來了。
“不要耽誤時間,上來說。”趙祉讓她上來後,往邊上坐了坐。
“我想着,應該給我父母打個招呼的。”
“你兄長已經知道了,他會去說的。”
“可是,我父母現在特別生他的氣,因爲住在你府上……”
“你兄長其實挺難的,他爲了瞞住你,成了壞人。你和你父母兩面夾擊他,他連解釋都不解釋。你們真是誤會他了。”
趙祉一片真誠的勸說。樑雨香稍微沉默了一下,覺的確實誤會哥哥了。
“我們……大概幾天能到?”
“四百里加急,一天就到了。”
“不可能,我們這速度,一天也就一百多裡。”
“那就是了,四百里的路程,最快兩天,還要連夜趕路。就算人不累,馬也得歇歇吧。再說,我們是馬車,翻山越嶺的路肯定不能走,只能繞平原地段,所以,路程還會多一些。”
樑雨香看看趙祉,他的眼睛裡有一種決心,似乎比她還要有信念。
“王爺親自來,我覺的……”
“噓……本王是個王爺,這世上,除了皇上趙禎能阻攔我兩三分,誰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這話字字珠璣,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像是給她的定心丸。吃了這麼多定心丸,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事了吧!
“還有……我忘了給盛平姐姐說……也許,我趕不上她的滿月酒了。”
“沒關係,我跟你那個富可敵國的姐夫說過了,他會轉達的。”
“嗯。”這話之後,她沒在說話。
“這孩子,脾氣倔。”
“我覺的脾氣是一方面,還有就是……”
“是什麼?”盛平懷裡抱着孩子,擡頭看着楊雲釗。
“她用的是真心對待子良。”
楊雲釗以爲將這“大神”送走,自己就解脫了,可是這時發現,家裡好像空落落的。
他在傍晚獨自走到小榭上,房間裡的一切,還都是原來的樣子。她將盛平的衣服全部整齊疊好,放在被子上,人去樓空。
表面上像是回到了以前,可是心裡卻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他心裡,竟然讓這個“妹妹”住下了。
晚間的客棧,在懷川最大的客棧――懷川客棧。
“屬下去要房間。”秦忠事先進去跟老闆要了六間房。
“客官是要一人一間的還是兩人一間的?”
“兩個單間四個雙人間。”秦忠回頭看了一眼信王,他點點頭,覺得這樣安排還是合理的。
“客官請跟我來後院。”
“勞煩掌櫃的,給我這十來匹馬餵飽。”秦忠提前給了一錠銀子當小費。
“放心吧,您就儘管安心,我們都會照顧的。”
夜裡已經涼透了,楊雲釗帶了兩個人,敲響了樑候府的大門。
“少爺!郡馬爺來訪。”
彩雲跑着去敲了樑雨望的房門。
“我知道了。”他清淨如水的臉上,帶着一些勉強想見他的意思。
“郡馬爺,請!”
他不知道,彩雲已經將他帶進來了。
“楊大人……”樑雨望下意識的喊了他一聲樑大人,楊雲釗略微有些不太適應。
“夜深露重的,怎麼還這時候來了?”
樑雨望將他請進來,關上門,感覺房間裡如春天溫暖。
“我總是不放心,香兒跟着信王去洛陽,我怕樑候遷怒你,想着來幫你解釋一下。我一個外人,樑候怨恨就怨恨,本就應該的,你是兒子……他老人家怕是一時半會不能容忍你這麼擅自做主。”
“父親其實沒有那麼怪我,他只是不願面對信王,所以,發發牢騷。”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的,你儘管說。”
“多謝郡馬爺半夜來訪,誠意貴重,我這裡替妹妹謝郡馬爺照顧了那麼些天,若有帶來不便,請海涵。”
“這到沒有,香兒其實挺乖巧,偶爾任性一下,盛平才覺的是應該的。她的年齡,刁蠻一些,都是善良的。”
兩人不覺暢聊至深夜。
“還有七日,小兒滿月,記得來。”
楊雲釗起身之後的最後一句話。
“是,一定去。”
送楊雲釗離開樑候府,街上一片淒涼。
次日中
午,她在車裡聽見嘈雜的叫賣聲,掀起簾子,就是繁華的洛陽城。這是千年神都,洛陽!
“姑娘,我和翠兒從來沒有離開過汴梁,今日沾了姑娘的光,竟然來了神都洛陽城了。”果兒喜不自勝,翠兒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配合,也是笑容滿面。
“我也沒來過,真是繁華,比我們汴梁還繁華。”
“王爺,我們到了,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
信王掀開轎簾,擠擠嚷嚷的街井,勝過汴梁。
“文明首萌於此,道學肇始於此,儒學淵源於此,經學興盛於此,佛學首傳於此,玄學形成於此,理學尋源於此。聖賢雲集,人文薈萃。”
信王當然瞭解,他不是第一次來洛陽,他年輕時常來。
這裡是千年帝都,牡丹之國。名園代出,別饒幽趣,國色天香,豔冠羣芳。洛陽園囿,數以百計,或鳳閣龍樓,上連霄漢;或剔透玲瓏,奼紫嫣紅。文人騷客,潑墨古剎,揮毫巖壁,爲洛陽城增添詩情畫意。
“王爺,前面就是洛陽城的城中心了,越王的原部下有個叫戴毅的副將,在越王走後,成了這洛陽城的守護神。”
秦忠基本能猜到,越王肯定在戴毅那裡。
“這裡乃兵必爭之地,多次戰亂,已經有些蕭條了。”
趙祉從車裡下來,站在樑雨香的車前,他伸出手,紳士的將她扶下來。
“謝謝……我們有目標嗎?”
謝謝說完,突然就想起了不該再說謝謝的,立刻轉了話峰。
“前面有坐行宮,是皇上來時住過的地方,來之前,他給我下了聖旨,我們可以住在行宮的偏殿。那地方,是一個叫戴毅的將軍守着的。”
“接下來呢?”
“我知道子良在哪兒,但是你的給我點時間尋找,也給你一點時間休息,然後……神采奕奕的出現在子良面前。”
信王眼裡無限溫柔的背後,是他揪心的難過。就像被人打了之後,心裡不服卻又得假裝順從,如此讓人糾結。
“好。”
秦忠找到戴毅時,他在軍營裡研究金和遼的野心,猜測他們何時會行動。
“將軍,外面來了個人,說來宣讀聖旨的!”
將士匆匆忙忙來稟告,着實將戴毅嚇了一跳。
“聖旨?四百里加急嗎?”
“屬下不知。”
“快去看看。”
秦忠騎了高頭大馬,一手抓了馬繮,一手舉起聖旨。
“不知馬上何人,又如何會有聖旨?”
“戴毅接旨。”
戴毅也顧不上辨認真假,直接跪下接旨。
“詔曰:吾兄信王趙祉代朕親臨西京,體察民情,望爾等見他如朕,協助互勉,凡事眼見爲實,如實上報,不得隱瞞,欽此!”
“末將接旨。”戴毅的心七上八下。他是見過信王的,信王一向不問世事,品茶賞花,日子消遣且安然。如今竟然來體察民情了……
“請問護衛信王在何處?”
“請隨我來。”秦忠不輕不重的說完這句,馬就小跑起來。
戴毅立刻大喊:“來人,排兵列隊,迎接信王!”
“是!”回答的聲音豪氣沖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