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有清脆的鼓掌聲,驀然自方纔睜眼暴打了無辜瀑布一頓的雲邪身後響起。
雲邪回頭,這一次他是親眼見着雲團那死兔子拉着正鼓掌鼓得歡快的八卦熊雲朵同志,視他身後三重結界爲無物,連眉毛都沒有擡一下,便就直接穿越了過來。
雲邪心下稍微感慨了一下。
那可是玉雲裳那個高深莫測的女人爲了讓他精修而親自動手新添的三道禁制,在雲團面前居然依舊不頂用。
雲團的特殊能力要是傳出去,整個玄魔大陸都會震動。畢竟,任意穿越結界那便意味着任何上古墓場與各種大能寶藏設置的強悍結界全部化作須有,那其中寶藏珍藏,豈不是舉手而勞任君採擷沒有底線?
如此這般,是個人都會心動的吧。更何況是大有追求的修煉者們。
而云邪現在還不知道的是,到底雲團是無視所有結界還是大部分結界。
思及此,雲邪難得的一次認真打量自己先後收穫的兩隻非同一般寵物,一隻天地榜奇物,一隻變異爆炎熊,同是來歷神秘未知,一個視結界爲無物,一個天材地寶收藏頗豐,一個與自己前世交織也不知有沒有前世的記憶,另外一個則是嚴重的失憶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其實就是一頭熊。
雲邪望天,雖然這兩隻坑爹寵物古怪又稀奇,但他更看重的是這兩隻坑爹貨對他居然都真心,至少是不離不棄的,傾盡所有,雖然平日裡總是很欠抽很討打。
“這才兩日不見,你這沒用的人類倒是混得不錯。”
雲團跑到一邊仰頭看面無全非斷了水流的懸崖,而云朵則是一張熊嘴就噼裡啪啦八卦開來。
“沒用的人類,你到底是怎麼弄的呢,現在居然已經非凡二重了?”
就算雲朵再沒有人類常識,代換成熊類修煉進化史也知道,要想從非凡一重進化到非凡二重,至少需要一年半載的時間,可是在它看來,眼前這個雲姓人類只用了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吧?難不成這個沒用的人類真的是個名副其實的天才麼?
好在雲邪是不曉得雲朵心中此刻所想,也幸好他是在雲朵再度坑爹直白開口詢問他到底是庸才還是天才之前,開口道:“救命之恩,多謝。”
“嗯?”雲朵眨眼,雲團側目。
須臾,雲朵開口,也沒有說其他,只一揚自己的迷你小下巴,高傲的睥睨人類,道:“你個沒用人類想要感謝本熊麼?那就去河裡親自給本熊抓條最美最肥的魚兒吧。”
瞬間的,雲邪沒忍住嘴角一個抽搐,他果然沒有評判錯,這變異爆炎熊同志根本就是欠揍!算了,大恩不言謝,感激之類的話他還是放在心上,以後付諸行動就好。
雖然雲大公子內心狂烈小人腹議着,然面上依舊是基本無表情,更遑論生氣與否了。
一旁呈四十五度角裝逼仰望天空的雲團,終於捨得暫時徹底拋棄那個逼,驚奇道:“難道是這個愚蠢的人類腦袋被驢踢了?”故而性格大變,行爲不正常。
雲朵亦是吃驚,它都這樣損人了,那沒用人類居然半句沒有反駁?雲朵想,難道是方纔它跟着雲團前輩穿越結界的方式不對?
“雲團前輩,面前這個沒用的人類是真人麼?”
“雲朵後生,你應該問的是,眼前這個愚蠢的人類是不是本人才對。”
雲團前輩?雲朵後生?
雲邪嘴角再度一抽,這才兩日沒見面,他家這兩隻坑爹貨怎麼就突然友好結盟起來?以往單獨行動就夠坑爹夠欠抽了,如今還竟然友好前後輩相稱,這是要鬧哪樣的節奏?
而且!尼瑪!你見過被自家寵物一口一個愚的蠢人類和沒用的人類的主人家嗎?
當主人當到他這個份上,已算很悽慘了。
幸而,雲邪一心撲在修煉之上,多餘的感情只給了自家父親傲天以及自家自家心上人青灼,當然了,如今還要添上一隻兔子和一頭熊。而他所有的精力沒有剩餘,全在修煉一道並着逆天一途。
於是乎,平日裡,沒有必要的動怒或者其他情緒,雲邪雲大公子根本就沒有。
就在主僕三個大眼瞪小眼,各自都很淡定之時,天邊飛來一隻鳳尾祥瑞小鳥,可這的祥瑞小鳥偏偏帶來的和風含有絲絲血腥氣息。
“難道說現在任何一隻動物都能破結界了?”
“本兔君太無聊,方纔順手破了。”
“本熊早就聞着前方五十五米之外的林子血腥味兒頗濃,嘿嘿,最爲重要的是,天材地寶的氣息也挺濃郁哦!”
語罷,主僕三個對視一眼,均是嘴角一勾邪惡的一笑。
一炷香之後,一人兩動物,站立粗壯大樹最頂端。
大樹之下,用屍橫遍野來形容,根本毫無過分。
就連土地都被染成紫紅,已經凝固的大半血液與正在冒着熱氣的小部分鮮血,形成鮮明的對比。
此時正黃昏稍過一刻,正是怪異此處完全黑化羣魔亂舞之時。
立於暴動妖獸羣面前的,是幾十個七倒八歪站都站不穩的人士。
但是據有眼睛的人觀察,都可以看出來,這些嚴重受傷流血人士,身上各種傷口最大部分根本不是由暴動沒理智的上百妖獸羣所致。
雲邪打眼一看,倒是覺得這些人身上的傷口是爲人類所用高超劍招所致,且看那傷口的相似角度與深度來看,應該還是被同一柄利劍造成。
可別告訴他,這些都是同一個人做到,因爲這些尚且強悍支撐站立的人士,竟然全是非凡階別!
試問一個殺了滿地人類還重創數十非凡階別的人,歸根到底他還是人嗎?雲邪倒是寧願相信那許是一柄奇異劍靈之器所致。雲朵不是說此間有天材地寶嗎?
“唰唰唰!”
就在雲邪面無表情瞎想之際,有舞劍迅猛聲驟然破空。
雲邪一擡頭,旋即便是瞪大眼,就是他身旁那從來眼高於頂看不起所有人類的兔子云團也不禁面露震驚。
只見,那先前還勉強支撐站立看起來很虛弱但是氣勢依舊不弱而本身根基並未毀去的數十非凡階別高手們,還有那上百相當於人類非凡階別的六階暴動妖獸們,竟然便在數道重影劍光一閃之後,連個慘叫都沒有,便就倒下一大半!
重重屍首與血流的盡頭,一身浴血白袍飄蕩,持劍而立之人,如蒼松,只不過是個嗜血的鬆!
雲邪現在總算知道,原來眼前種種殘屍並着重傷患原來真的通通是由同一人所爲!
雲邪心頭不禁一陣狂跳,滿腔戰意澎湃!
就在這時,那位嗜血猶如閻王般的人物,緩緩擡起頭來。
濺上幾滴淋漓鮮血的青年,露出一張出衆難忘的臉來。
若說雲邪的面容是清俊冷漠,那麼這人的面容則是仙氣翩翩俊俏非常。
最爲重要的是……
嘖嘖,這位就像是暴走妖獸一樣的人類,居然還是雲邪認識的。準確的說來,是雲邪曾與這人有過印象勉強深刻的一面之緣。
雲邪挑眉,這底下大殺四方本身也受傷不輕的人類,不是當初玄武大會之上的千人斬劍士少年對手又是誰?
雲邪眯眼,當年,他輕而易舉便將此人打敗,今日這人卻以絕對超越兩個他的驚人實力震撼重遇迴歸,這讓他怎麼接受?
直覺的,雲邪認爲不是底下這位千人斬少年本身天賦比他高進步比他快,就算此人天賦再高進步再快也不該讓他完全看不出對方的真實實力來吧?
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這從一開始便就隱藏了自身實力之人,他真實的實力絕對超過非凡四重甚至更多! 殺人如砍瓜切菜,儘管這些瓜和菜每一個都是非凡階彆強者。
“啊!”
“吼!”
人類驚恐的慘叫,妖獸不甘的嘶吼,便隨一道道唰唰唰利落劍舞聲,終歸平靜。
雲邪目睹了全過程!而這近乎單方面狂虐的全過程,用時卻不超過一刻鐘!
目睹了數十非凡階別人類與上百非凡階別暴動妖獸,就如脆弱豆腐一般被人拿劍隔空一碰便就七零八落再也沒有了呼吸,雲邪已經深深感到自己和這千人斬少年的差距。
只是……什麼時候凡人之地也非凡階別成堆了?這是集體吃了仙丹靈藥的節奏嗎?要知道,就是整個凡人之地,所有非凡階別高手加起來也不超過上百的人數啊。
而眼前這死的和快死的加起來,至少有上百個之多吧?難不成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凡人之地的人?!
想到這個可能,雲邪瞪大眼,心潮澎湃,胸膛之中,戰意更加盎然!據他先前所知,底下那位絕對不正常的千人斬劍士不是出生凡人之地,也從來未曾傳出他竟然成爲千百年來第一個出走玄幻之域的偉大事蹟。那麼,他又是怎樣招惹了這樣一大批非凡人之地的人士……
底下一聲虛弱的人類嘶嚎打斷了雲邪的猜想。
“血閻王!你這惡鬼一樣的人!我等兄弟和主人,絕對不會放過你!”
“只要你敢再踏回玄幻之域一步,等待你的便只能是死亡!”
“吹牛的不要臉之人啊,爲何不說爾等做鬼也不放過本大爺?”
千人斬邪魅一笑,手起劍落,那殘存的最後一人徹底去見了閻王。
一直在樹上看戲且越看越震驚越糊塗的雲邪,自天際飄蕩而下,雙腳沾地沒有濺起半點塵埃。
早已渾身是血且分不清這些血淋淋到底是屬於誰的千人斬,微眯的雙眼瞬間對上突地從天而降的雲邪,旋即便是舒展一直微皺的眉頭。
憑藉他的本事,他自然知曉一人一兔一熊站在樹上看戲足有一刻鐘之多,但是面前這個人嘛,暫時他還不想和他動手,至少不是現在。
“雲大公子,進步不小。”千人斬將雲邪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旋即便是和善的一笑,毫不見外的開口招呼,且收劍回鞘,瞬間便從一個浴血的閻王變身文質彬彬公子哥。
眼見這位讓自己深深被激起深深戰意的疑似非人類人士,居然還認識自己,雲邪瞬間覺得內心有點小玄妙。
下一秒,雲邪收起已然幻化在手的血色大刀,一個抱拳,站在距離那已經依靠在一棵殘缺大樹上的千人斬不近不遠的距離,道:“沒想到閣下居然認識在下,真是榮幸。”
“呵。”千人斬古怪的一笑,微閉眼喘氣,只莫名道,“雲大公子何必客氣,喚我莫隱即好。即使只見過一面,在下對你可是印象深刻啊。對了,什麼時候我們再打一場?”
原來這人喚作莫隱,只是這人的綽號有夠吊炸天,不是千人斬便是血閻王,每一個稱號可都不是非同一般。且這人根本就是來歷成謎,誰知道這人到底是生在凡人之地還是生在玄幻之域?
沒等到雲邪的回答,莫隱也不生氣,只微掀開沉重的眼瞼問:“這裡可是歸隱村的外圍?”
這裡距離歸隱村村口僅有數十米距離,說它是村子的外圍也沒錯,雲邪點頭,也並未有隱瞞的意思,只道:“沒錯,閣下呃莫隱是否想要進村歇息?”
雖然歸隱村不是自己能夠做主也明文規定不能擅自攜帶外人進村,但是雲邪想,問一問而已,不過隨口,又不是真心,當得沒什麼大問題。
哪想,那眼看着就快要閉眼翹掉的莫隱聞言,立刻睜大眼,劇烈搖頭,顯然是不肯。
雲邪甚至懷疑,這人如此猛烈動作,到底會不會就此將自己寶貴的腦袋給直接搖晃掉。
莫隱似乎嫌這樣還不夠,張口就吼,那焦急的小模樣簡直是男神瞬間便正太。
“我就是死,也不要進歸隱村!雲兄還是不要管我了,我不會有事的。雲兄,你記着千萬不要把我拖進那該死的歸隱村。雲兄,你走吧,我沒事。”
說着,那莫隱腦袋一偏便就倒了下去,這人倒下去卻還不安靜,非得很小小聲嘀咕一句:“尼瑪!早知道大爺我就不隱藏大半實力了。”
“……”
雲邪無語,看着那位自己說自己隱藏了大半實力的強悍人士以着腦門砰砰着地的姿勢,翻着白眼徹底暈死過去。
“愚蠢的人類,這人要救麼?”
雲團撇嘴,三瓣嘴中這樣問着,心中卻已經知道了答案。
雲邪固然無情也冷漠,但有時候簡單的人性還沒有完全喪失。
雲邪咬牙沒說話,然,一雙長腿卻兀自往着暈死過去的莫隱方向而去。
人家一口一個雲兄叫着,他能不救麼?
雲邪認命背起一身被鮮血浸透的莫隱,一手拿上他的實體利劍,剛欲偏頭招呼兩坑爹貨跟上,卻在一轉眼便就對上雲朵那一雙滿是激動和興奮的熊瞳,當下他也想起一件事來。
“對了,你說的天材地寶呢?”雲邪的聲音也隱隱透着興奮,很是期待。
哪知,雲朵聞言理也不理,只一雙興奮到鮮紅欲滴的熊瞳繼續瞪大瞪着雲邪背上的莫隱玩。
沒錯,雲朵兩眼放光望着的不是別人,正是此刻昏迷過去的莫隱本人。
雲邪嘴角抽搐,心道這大熊同志簡直就是個八卦鼻祖典範,竟然放着大好的天材地寶不要,卻偏偏想要八卦他身上這個昏迷人士麼?
可既然雲朵是個強烈收藏狂,那麼沒道理放着大好寶藏不要而反而盯着莫隱這個人類而兩眼放光移不開眼吧?
“沒用的人類啊。”
眼見雲邪表情越來越古怪,雲朵終於施恩一樣的開口,且用一種看待白癡一般的眼光看待自己名義上的主人,問了一句。
“你知道這人的真實實力到底多少麼?”
“非凡八重。”
沒等雲邪回答,雲朵兀自開口,差點沒有讓雲邪驚掉自己的下巴。
非凡八重!明明是看起來跟他差不多的年紀,卻和他的爹一樣的實力!要不要這麼坑爹?
瞬間的,雲邪感覺到了整個世界的惡意。雲邪有個衝動,他不如趁着對方重傷的難得機會,一把捏死這個叫他都嫉妒的人算了。
非凡八重……放眼整個凡人之地,也是頂天立地叱吒一方的存在,且聽先前那死掉的人說話,這人貌似不光是活躍凡人之地吧?
他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爲何這莫隱在昏迷之前回暗自嘀咕一句自己不該隱藏實力。一個堂堂非凡八重,不說面對上百非凡階別初期妖獸和人大殺四方,至少也不會混到他這樣慘。
他方纔初步摸索了一下,莫隱身上大小傷口居然幾十個!且氣息紊亂能量枯竭命珠躁動,這樣的慘狀可不該出現在一個非凡八重身上。
只是,若按照此人先前意願,歸隱村是回不了了,那麼這人一身瀕死的傷……
既然救了,那便送佛送到西吧!
思及此,雲邪自然而然轉頭看向了在場收藏最豐厚之熊。
雲朵雖不是個小氣的,但有一點很肯定,那便是愛寶如命。
於是乎,雲朵同志一接收到雲邪再明顯不過的眼神示意,當即就黑臉了,開口道:“你可不能再打本熊寶貝的主意。再者,這人死不了,他血脈特殊,你等着瞧便就是了。嘿嘿。”
解釋到最後,雲朵同志不禁嘿嘿奸笑,兩眼再度放光,若這人類只是個小小十幾歲年紀便就非凡八重的實力和天賦,它還不至於當個天材地寶對待,它看重的是,這人身上那獨特的血脈!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雲邪自認不是什麼好人,卻也不是個輕易半途而廢的。既然他欣賞那莫隱還一時沒忍住出手搭救,那麼勢必送佛送到西。只是,那小子也不知道到底是爲了什麼緣故死活不願意進入歸隱村,且雲朵那熊孩子也忒狠心調皮不服管教了一點。
須臾,爲了安全起見,雲邪稍微違背了某個傷患昏迷人士清醒之時的強烈願望,兀自將莫隱拖到歸隱村數米之外一塊村頭之上的大石之上安放。只是,一時之間他有些犯難。這莫隱渾身是傷且心率不齊脈搏微弱一片隨時都可能死翹翹的模樣,這倒讓手上沒有靈藥的雲邪一時半會兒不曉得如何下手了。
“對了,先前那九花九草九天雨露,你小子還有麼?”
雲邪正翻看自己空間戒指中能拿得出手的傷藥之時,突然想起這茬,當下便就一個偏頭,待着正繼續拿一雙快要吃人的貪婪表情盯着莫隱的雲朵問。
他倒不是打算叫雲朵拿出那逆天的靈藥爲喂與莫隱服下,畢竟大家現在還不熟,感情不到位,說什麼都是白搭。
本着對自己這位名義上的主人真實性格的瞭解,雲朵同志倒是難得的沒有露出肉痛顏色,內心很通透,意外的外粗內細,只一張嘴自認爲沒有半點錯誤的萬分坑爹又淡定的說道:“你說那個溫涼溫涼的東西麼?很多年前本熊剛剛得到那東西的時候,便就趁興自己嘗試了一滴,猶記得味道還不錯。當然了,本來還剩下最後一滴難的,但是日前本熊慈悲,已經送給你了。”
所以,言下之意便是,那號稱絕無僅有整個玄魔大陸都不超過三滴的逆天靈藥,其實已經被雲朵一熊便就消耗了整整兩滴。
雲邪曾經重傷瀕死服用一滴,那算是此物絕大的用處了,可當初雲朵初得此物覺得好玩無病無災也竟然服用了一滴,那就很有些暴殄天物了。
雲邪搖頭,扶額,卻也沒有露出多餘表情來。那畢竟是雲朵同志自己的私有物,人家愛拿來幹嘛就幹嘛,他是管不着的。只是雲朵這裡九花九草九天雨露消耗完畢,就是不知這玄魔大陸的天下到底還存在不存在那虛無縹緲的第三滴……
雲邪兀自思索着自己要不要將來尋個機會找一找到底有沒有這逆天的第三滴,畢竟他自己這位天煞孤星可是對所有天地榜奇物都有莫名吸引力的,這樣的特質不利用白不用啊。
就在這時,不過小半天的時間,那渾身是血還沒讓雲邪來得及止血包紮並且收拾妥當的莫隱突然便就猶如打不死的小強一般,雙眼一睜,暴露精光,清醒了過來。
雲邪主僕三個豁然轉頭,表情不一,卻難得的都有些反應劇烈。
雲邪看向莫隱的眼神帶着見鬼了一般的隱隱嫉妒和深深無語,而云朵卻是猶如貓見着了魚聞着了腥而深深的沉湎難以自拔,那最爲高傲的兔子云團卻是一雙兔眼微眯表情則很不屑中帶讚賞又讚賞中帶驚奇。
在這古怪主僕三個注視下,莫隱卻是迅速斂去眼中精光,自巨石之上一蹦而下,扭扭腰扭扭腦袋,身上各處關節猶如突然復活一般噼噼啪啪響個不停。
與此同時,雲邪敏銳的感覺到,眼前這人身上的重傷居然不藥而治好了一大半!
頓時,雲邪眼睛瞪得更大了,活了兩世加起來幾十年,他算是終於見着了比他還古怪的人!
他身爲天煞孤星,所以怎麼輪迴也死不了,而眼前這個莫隱,一定也是有所特殊的隱秘方纔血脈特殊,受再重的傷都能重組死不了。
瞬間的,最近腦袋大開的雲邪,兩眼放光,看向莫隱的眼神嫉妒再無,多了一絲隱晦的同情與憐憫。這就是傳說中的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既然同爲天道坑害者,那麼他又何必計較那麼多?
要知道一個人得到的越多,那麼他失去的也是越多無疑……
想到這兒,雲邪看向莫隱的眼神更加的柔和了,幾乎難以掩飾其中深層次的感同身受。
莫隱眨眼,爲嘛他突然覺得此刻的雲邪看起來娘兮娘兮的?
雲邪想:“這人也是個可憐人,不公之人啊!指不定他日逆天之事,還要仰仗他做做墊背或者擋箭牌什麼的,畢竟大家一樣可憐,那麼何不相互利用呢?”
莫隱想:“原來這雲大公子性格如此多面,果然有趣,可以先深度交往看看。他日認真打鬥起來,摯友廝殺,當得別有一番有趣滋味。”
若是這會兒雲邪和莫隱兩個明確知道對方到底是在想些什麼,估計得一致的默契大吐兩口老血出來。
“啊!”
這個時候,那已經恢復成平日那副冷豔高貴凌然不可侵|犯表情的莫隱,卻是突然一個複雜慘叫,雙腳一跳,眼神帶點隱晦的悲傷與憤恨,掃視了一眼不遠之處的木牌之上“歸隱村”三個大字,旋即便是足尖一點,縮地成寸,近乎逃也似的跨步就走。
當然,莫隱這般落跑之前,還沒有忘記招呼雲邪一行三個跟上。
“多謝雲大公子大義出手救助!呵呵,也多謝另外兩位小朋友了哦。”
這莫隱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便有些陽光燦爛閃耀過頭,這要是叫任何一個小女生看見了,一準心癢難耐鼻子流血。
雖莫隱對雲團和雲朵兩隻的稱呼很有些問題,但奉承話誰不喜歡聽?
活了這麼大,雲團和雲朵這兩隻兔熊還是第一次被人類如此親近對待,它倆都非同一般,自然能感受到莫隱口中真誠謝意,當下也居然不生氣,居然小腦袋一點,還臉頰可疑的微紅。
雲邪當即的稀奇瞪眼,直接對莫隱豎起誇讚大拇指,不止是爲莫隱居然能看出他這兩隻寵物的不凡,更爲這丫的居然如此嘴甜情商高,都快堪稱情聖了!居然能將那兩個嘴硬心硬坑爹貨逗得歡樂並着害羞,這丫除了是情聖還能是什麼?!
雲邪正強烈震撼着,卻見那位姓莫名隱的情聖大人,再度對他鄭重一抱拳,認真感謝了一番。
莫隱道謝是真心,雖然他一生到現在從來沒有對誰說過客氣之類的字句,但那並不妨礙他的真心。
換位而處,活躍凡人之地與玄幻之域這麼多年的他,可從來都是冷心絕情的,會對一個只見過一面之人出手搭救,別說笑了!
這天下的人啊,都是自私的……不是爲了大義,就是爲了所謂的私慾,抑或其他一些說不出口的搞笑東西,畢竟一個就連自己的妻兒都能隨意拋棄之人都能長得一副仙風道骨,那麼這世界上沒有真心也就沒有什麼稀奇的。
他卻沒有想到,雲邪會真的突然出手搭救他。
以往,莫隱對雲邪不過是心存欣賞與戲謔以及好鬥的欲|望,但是現在嘛,嗯,貌似還多了一層真正的想要親近結交之意。
雲邪亦是抱拳,學着莫隱的模樣,倒是江湖味兒十足,只道:“雲某不過舉手之勞,閣下又何須言謝?只是,閣下一身重傷未愈,最好的方法還是去往歸隱村最好。那裡畢竟擁有結界,那些追殺之人也不易進出不是?”
莫隱之人實在古怪,叫清心寡慾萬事不關心的雲邪也不禁心存試探之意。
那莫隱也不知是聽懂沒聽懂,只兀自一勾脣,露出一個隱隱嘲諷的笑,卻不是針對雲邪,只道:“這天大地大,在下四處都可以走動,卻唯獨這歸隱村不能。倒是叫雲大公子費心了。”
說罷,那莫隱便是低頭望着自己的腳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邪卻從莫隱那甫一低頭之中竟然看出一絲絲的落寞,許久便道:“莫不是閣下曾經來過歸隱村?”
雲邪問出這句之後,便就有些後悔,巧他這嘴欠的!人家來沒來過,關他屁事啊!有這閒工夫跟個陌生人東拉西扯,還不如回去閉關好好修煉方纔正途。
聞言,莫隱擡頭,臉上掛着恰到好處風度翩翩的淺笑,打量了雲邪許久,卻是出乎意料的認真回答起來。
“在下自然沒有來過的,只是這歸隱村嘛,呵呵。”
在雲邪正疑惑爲何莫隱對歸隱村感情如此複雜之際,這人帶着微微嘲諷的聲音再度響起,卻是兀自向雲邪介紹起那高手隱匿的特殊村子來。
“歸隱村,不爲外人所知的高人歸隱之所,亦稱世外桃源。”
“在這裡,有村長一個,村民二百八,其中大半人數平日裡不知道都在搗鼓些啥,有些村民甚至能有幾十年沒有暴露人前,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沒有。”
“這裡的人,人人不知對方來歷,也不會詢問對方任何,且基本上到死都不會踏出村口一步。來到歸隱村之人,都是看透俗世了無牽掛之人,也有是世代居住於此而父輩不俗之人。他們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不問世事。”
莫隱言及此,雲邪卻怎麼都感覺到這人嘲諷的語氣中藏着太大的悲哀和看不起。 聽着莫隱這般莫名的詭異怨恨和心傷,一時之間,雲邪對這位來歷神秘重重且本身充滿大小疑點的千人斬,是真心有幾分可憐了。這人必是個有故事的人無疑,否則又怎會叫這樣一個即使重傷瀕死都不願意暴露自己真實實力的人露出這樣明顯的脆弱表情?
莫隱不知雲邪此刻怎樣想法,只是覺得這人的表情突然有些古怪但是並不討厭就是了,然而他的講述卻還沒有結束,只作最後的總結,道:“歸隱村的偉大村民們喲,還有一個特點,那便是對什麼都不好奇。相信這一點,雲大公子一定很有了解。”
莫隱淺笑看向雲邪,一語道破了雲邪現居歸隱村之中的事實。
若說雲邪先前那番看似幼稚單純的問話暗含深意,這莫隱此番刻意回答和介紹,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變相的試探呢?
只是,這莫隱到底想要試探些什麼,就不是在場的主僕三個能夠知道了。
饒是如此,雲邪的眼中深處也不禁閃過一抹真心的佩服,爽快的點頭,也不掩飾。同時心中在想,莫隱此人實力高血脈怪人情商智商也高,倒是個近乎全才一樣的人物了。
這樣的人,怕是將來成就絕對不低吧?只是,最不低的,還是他雲大公子本人啊!哈哈哈。
雲邪不厚道的想。
“你不會是間諜吧?”須臾,雲邪難得的衝動不用腦一回,心中想着什麼便就說什麼了。
實力隱藏,來歷成謎,來往凡人之地與玄幻之域間,還對歸隱村所有詳細知之甚深,這樣的一個人,怎麼看怎麼都神秘過了頭。說他是兩大區域之間的間諜,可能是真的。
畢竟,有風原野父子坐鎮北靈帝都灼耀爲玄幻之域風家本家當觸手的例子在前,雲邪的視野也不禁開闊了一些,自然腦洞也開得大了一些。
“嘖,想不到雲邪你還會說笑呢。”
不知不覺間,稍微一愣便就回神過來的莫隱,不生氣反而卻對雲邪的稱呼更近了一步。
雲邪自然有所察覺,卻也沒有在意。
莫隱這個人,不討厭,且還隱隱叫他嚮往和欣賞,那麼與這樣的人結交也沒什麼不好。
只是,雲邪現在並不知道,現在這個在他看來只是不討厭的人,之後會成爲他的生死兄弟!
話說當下,莫隱說完了那玩笑的一句,便是一撇嘴,開口說道:“看在相識一場,莫隱提醒雲兄一句吧。歸隱村……那終究不是一個人該待的地方,人若待久了,那也成了了無思想的獸,是受那些所謂的正派凌然隱退高人們的一步步蠶食麻痹,還是被自身的軟弱懈怠而吞噬,不過一念之間。若雲兄有所追求,還是早些離開此處最好。”
要知道,能得血閻王一聲善意提醒,那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破天荒頭一回。
雲邪皺眉又展眉,他想,莫隱真正要提醒的恐怕只有最後一句罷了。他自是不會因心神鬆懈與不必要的安逸享樂而荒廢道路。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人對歸隱村與歸隱村之內的村民們如此成見頗深。
個人有個人的想法,他只是道謝感激莫隱的提醒好意,卻也沒有爲歸隱村以及內裡村民們解釋什麼。
這個時候的雲邪尚且不知道莫隱這般根深蒂固一般的複雜想法到底爲了哪般,日後知曉了,他亦是隻能嘆氣,畢竟,拋棄妻子,的確叫外人難以評說。
“對了,在下其實並不是什麼間諜,只不過是活躍兩大區域之間賺點樂子的獨行殺手罷了。”
莫隱如此坦白,叫雲邪很是吃驚。
而其實,莫隱不過是因爲看着雲邪性子歡喜罷了。
莫隱看待雲邪,是英雄俊才惺惺相惜且欣賞他的豪放不拘一格率真個性。雲邪看待莫隱,卻是抱着難得這天下還有一個與他一樣在與老天做鬥爭的逆天人物存在的相互扶持和相互可憐。
雖然這兩人看待問題的點明顯錯誤了一大截,但是不得不說這兩人還真就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一時之間,竟是相視一笑,頗有幾分相見恨晚之感。
不多時,這兩人便在雲團和雲朵兩隻坑爹貨的雙雙眼角抽搐瞪視下,把肩撫背有說有笑相互姓名相稱親近起來。
要知道,這長相風格各不相同但是均太過變態和逆天的兩個,怎麼看怎麼都不是那般暢笑粗神經的人物,如今倒是本質相似冷血無情的兩人一見着,便就性格短暫大變,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這個時候,雲邪和莫隱兩個倒是再度默契了一把,心中果斷拋棄了自己原來的坑爹又無情殘忍想法,不是對手儲備糧,也不是墊背與擋箭牌,只心道:“難得同道交心之人,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朋友的感覺了。”
可憐雲邪和莫隱兩個,這兩位他日叱吒整個玄魔大陸的夜修羅與血閻王,到了十九年歲居然還如此“純情”不知朋友何滋味。這要是傳出去,也不知他人是嘲笑還是憐憫了。
只,這兩位之間的相見恨晚之情是真的。
“這麼說來,雲邪是想要踏足玄幻之域了?不錯!這方纔是大丈夫之追求!窩在一個小小的凡人之地算個什麼事?”
兩人相談甚歡,莫隱也暴露不少面,比如豪放粗獷過了頭。
正被莫隱大力拍着肩膀的雲邪,眼神堅定的點頭,他自是不願窩在小小的凡人之地便就甘願。
這要是叫凡人之地其他人聽着居然會有人認爲踏足玄幻之域那奇妙而高貴的地方是如此的理所當然,且相當輕而易舉的話,一定會直接手指顫抖大罵瘋子神經。
然而事實上,真正的瘋子與神經,那都是高手的專利。沒有實力且心中軟弱之人,若偏偏生就膽大心夜,那就不是瘋子的範疇而是白癡,也不是神經的特質而是有病。
“日後,那勞什子的玄幻之域,還有這該死的天下,可就是咱倆兄弟的手中之物了!哈哈哈!”
“莫隱所說不錯!”
雲邪和莫隱再度相視一笑,眼中都有狂熱,那狂熱毀天滅地,連天地都在這一刻難以察覺的一抖。似乎這天與地都有預感一般…… 有時候,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那麼簡單而古怪,可以不打不相識,可以一笑泯恩仇,可以相見恨晚沒有緣由,沒有太多勾心鬥角,也沒有太多心思婉轉七萬八繞。
大多數漢子,心裡跟明鏡似的,雖有時候稍顯冷漠一些,但大多不拘小節是真,無論各自性格如何,該怎樣便是怎樣。
雲邪和莫隱這對剛剛“交往”的好朋友,便是這般。
明明是初見第二面罷了,明明是相互間還不太瞭解,兩人卻是頃刻無話不談。前一刻還在心頭千般設計萬般謀劃,下一刻便就勾肩搭背掏心置肺,那感情進步之神速,直叫一旁被兩人雙雙冷落的一兔一熊真不曉得各自該拿什麼恰當的表情來準確表示各自內心。
雲團和雲朵,心中有些小小的糾結和懵懂,懷疑,莫不是人類都是這樣愚蠢?才見兩面,便就交心了麼?他日若得知今日種種皆虛妄,那找誰哭去呢?
一兔一熊,止不住各自心中不厚道的想,然說實在,對雲邪,他們是真心的承認,對莫隱,他們卻是莫名的親近。
也幸好雲邪和莫隱兩人,俱是野獸般的第六感萬分準確之人,倒是不用隱隱擔憂自己會不會認錯人。除了雲大公子上輩子有點腦滿腸肥豬油蒙了心很有些識人不清顛倒是非黑白之外,這兩人倒是通通相信自己直覺之人,而他們直覺,對方是值得深交再深交之人。
說來莫隱總歸不是特意前來歸隱村歇腳,且本人也嚴重再三表示對此處的深惡痛絕,加之其他不必細說的緣由種種,與雲邪暢飲笑談兩日兩夜之後,莫隱便就依依告別。
縱使沒有一步三回頭那麼誇張,但至少那隔空揮舞的熱情手掌,直到莫隱背影徹底消失前可都沒有半點消散。
只是有一點,雲邪有些在意。爲嘛莫隱一路亦是穿越結界如無物?莫不是這人其實真身也是個藍尾巴兔子,所以才這樣強悍到逆天?
聽了雲邪的猜測,在場唯一的真正藍尾兔雲團同志,立馬就不高興了,鼻孔朝天,冷哼的聲音那叫一個猛烈,道:“爾這蠢到無法無天的人類啊,當真是無藥可救了!人家莫隱之所以也能任意穿越結界,只是因爲這設置結界的人動了一點手腳罷了,他身備傳奇血脈,自然是歸隱村內外千百里通行無阻。”
“……”
雲邪挑眉,實在接話無能,但好在從雲團那死兔子萬分鄙視的言語之中還是抓住了重點。
血脈傳奇麼?是指莫隱的身世還是其他?雲邪想不到,卻也沒有深想。即使是摯友,也有各自的隱秘,他可沒有冒犯的意思。
一轉頭,雲邪便就肅整了神色,揮手指揮身畔一兔一熊自個兒蹦到一邊去嬉戲打鬧,不要打擾。
“那麼,現在,是到了認真修煉的時候了!”
天際浮雲飄飄蕩蕩,無邊九天之下,青年黑衣黑褲,冷峻挺拔,緊緊握拳,眼神堅定。
大吼出自己內心的狂熱,雲邪當下毫不含糊,盤腿就坐,也不去管那一地閃瞎人眼的酒罈吃食殘渣,竟是立馬兩眼一閉,呼吸吐納納入七七四十九個周田,便就認真修煉起來。
隨着雲邪閉眼,這片隨處充斥着透明無形結界的稀疏小林子,也不禁微微盪漾。
嫩綠色的樹尖浮在半空白雲間,風一吹,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浪花,遠遠望去,便是好一片清新盎然春日的海洋。而人若是置身其間,根本不用去刻意吸一口氣,便能感到清香撲鼻陽光暖煦,當真美輪美奐。
便在如此美景之中,雲邪盤腿而坐的身形驀地緩緩深空,須臾便就停在這一片小天地之間最挺拔最高大的那棵開着簇簇粉嫩花朵的綠樹最頂端那一枝最翠的枝頭之上。
本是隨風逐流搖搖欲墜般的斜飛一枝頭,卻在雲邪盤坐其上之時,剎那禁止,竟是穩穩當當猶如最堅挺的蒼松,再也沒有一個搖擺。
從下往上虛着眼仰望,雲邪的臉近乎變得模糊,其整個身形也在逐漸飄渺,甚至是呈現虛無一片。
眼力不好的人,甚至會以爲那裡盤坐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副爐火純青的畫!
只見,那逐漸虛化的雲邪,雙眼微張,半闔之態,其光潔額頭一抹黑底金邊卍字符文,緩緩浮現,逐漸擴大,竟是在半響之後覆蓋到了雲邪半張臉的地步。
這讓雲邪此人,此刻顯得妖異了一些。一些個膽小的凡人,一望之下,說不定還會直接被嚇尿。
隨着雲邪額頭符文驀地開花般蔓延變化,其頭頂虛空緩緩無聲拉開一個黑漆漆的口,一縷一縷赤藍陰陽能量,如涓流潺潺,向着雲邪天靈蓋而來,旋即覆蓋他的全身,絲絲浸入,忽明忽暗,若隱若現。
片刻,雲邪的身體變得半透明,有條條晶瑩剔透經脈有條有紊的羅列交織,其內赤藍兩色的天地能量乖乖分類,漸次而行,繞着雲邪體內經脈所有,筆走龍蛇。
經脈有形,能量有形,軌道有形,道法無形,正當所有陰陽兩屬性能量漸次在雲邪體內運轉了九九八十一圈之後,道道能量溪流緩緩默契改道,一致匯流,對着雲邪丹田之中漂浮的水性玄黑命珠而去。
“轟轟!”
當得最後一道能量溪流與漂浮命珠結合,緩緩沁入殆盡,命珠開始旋轉,由慢到快,發出陣陣激憾人心轟轟聲,就像是巨大洪流撞擊磅礴山脈,強強對碰,相互的融化,交合,最終匯聚一處,驚天動地,強強聯合!
肉眼可見,雲邪體內的命珠,正色澤越加幽深,叫人甫一望去就像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迷你深夜,且命珠玄黑珠體帶着體內幾縷越來越明顯的活躍水流,體型越變越大。
在這珠體的周遭,一圈又一拳波浪光華盪漾開,完全成形之時,竟是與雲邪本身體型外貌向重合,最終呈一圈又一圈的圓弧光華,盪漾出雲邪的身體,朝着周遭半空激盪開。
“鐺!鐺!鐺!”
這一圈又一圈的光華波紋,最終瀰漫開來,竟是覆蓋了整個天地與小樹林一般,讓一切都隔着一層朦朧之色,而發出的聲音竟是猶如深山古鐘緩緩清脆敲撞,迷人雙耳,惑人心脾。
“呼……”
半闔的青年,依然沒用一絲一毫的動靜,只微微張口,那緩慢的動作就像是一個世紀那麼長。
幽幽一口氣,竟讓雲邪緩緩吐納了兩刻鐘之久,方纔完全吐盡。
而那一道長呼吸,也不知是因爲雲邪此刻體內能量爆棚的緣故還是這夾雜着一的點精華能量外泄的呼吸運行得着實太過漫長的緣故,竟是在半空之中劃拉出一道嫋嫋白煙的痕跡。
到得此時,大樹下一旁安安靜靜了許久的一兔和一熊,雙雙對視一眼,眼中劃過,俱是讚賞與驚歎。
讚賞與驚歎,可不該同時出現這兩隻高傲過甚的坑爹貨眼中。
然而,事實上,它們不得不讚賞不得不驚歎。讚賞雲邪付諸修煉一道從未懈怠,除了苦修便是參悟,苦修當磨礪,參悟當消遣。驚歎雲邪雖爲天煞孤星克己克他人時代輪迴不得好死苦,然,不可否認,伴隨而來的大天賦大運道,卻也是尋常之人遙不可及的。
一個天才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天才能吃苦,願意流汗流血。
綜上種種,如此刻苦有天賦也有大運道之人,想要隨時能量蓄滿便就晉級,那簡直就是水到渠成,簡單容易得很的嘛!
就在雲邪半闔的雙眼很能給人一種他已經坐化神仙之感之時,他的半張冷峻臉龐之上,立刻的毫無徵兆金光大盛,卍字符文突大突小。
然,此刻的雲邪似乎是真的睡着了,竟然半點表情都沒有,亦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而又一個奇蹟便就在雲邪這樣半夢半醒之間進行着!
晉級,非凡三重!
然而,這還不算完!
只見,那已然近乎覆蓋住了雲邪所在這片小樹林天地的能量光幕,驟然漸次回縮,一圈圈往內回撤的光華,須臾便就盡數沒入雲邪的體內,而與此同時,在雲邪的頭頂,一個玄黑色的巴掌大龍捲風漩渦正在緩慢變大成形。
當得那龍捲風漩渦緩慢旋轉到最大的體型,即超越雲邪身體兩倍寬的方圓大小,雲邪驀地完全睜眼,只是那雙幽深如夜的黑瞳,此刻一片空洞和虛無,就像是半夜的星空,望不到邊,也像是萬丈深淵之底,叫人一旦踏入便就無法自拔。
雲邪本人和他本人頭頂那片緩慢到近乎靜止的兩人寬龍捲風漩渦,一塊兒構成了一副區別與當下世界的畫。就是天際微風一吹拂再吹拂,雲邪一身黑衣黑褲依舊半點褶皺都沒有,更沒有一如繼往隨風飄蕩抑或獵獵作響。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然而所有修煉者都知道,尼瑪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那是意境……”
雲團嘀咕,卻刻意沒有大聲說話,免得打擾了那已然進入了一種無天無地亦無我返璞歸真狀態的雲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