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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雷雨

8.第八章:雷雨

夏天過了一半,這個夏天好悶熱,不過好在有雷雨。

從過去到現在,我不只是喜歡冬雪和春風,還喜歡夏雨。特別是雷雨。

下雨的時候會將我全身的枝葉都沖刷得乾乾淨淨,美麗無匹。

而且雷電過後我體內的油脂會極快的氣化成臭氧由內至外的散發那種清新味道,使周圍的空氣都無比的清新。

我同東方朔說:“夏天沒有過完之前陪我去淋一次雨吧。”來到人間後一直沒有痛快的淋雨。

他答應了。

於是,某一個午後,天氣悶得人頭都隱隱的痛。

東方朔到布店來找我。

“怕是有一場雷雨要下。”他說。

我放下手頭的工具,跟他一起出城。

效外的樹林旁邊有好多良田。地裡面的麥子有黃也有綠。黃的金燦燦一片,向人們宣告着豐收和富足。綠的綠油油的一片,向人們宣示着青春和希望。

雨還沒有下下來,天氣還是一樣的熱。我卻不再感到頭痛了。我果然還是呆在大自然裡面比較舒服。

“天氣太熱,不要站在太陽底下曬了,會中暑。”東方朔把我往樹下拉。

“譁”的一聲,我自己變回本體了,我是這世間最靚的樹,何必站在別的樹下(還是那麼自戀啊)。

“來,坐到我的枝上面。”我一下子把他甩到我的橫枝上坐着。他輕輕的抱着我的樹幹,我們就這樣靜靜的看着由近及遠的黃和綠。

天邊有雷聲傳來,一片片烏雲飛速的在頭頂匯聚。

閃電劃破長空向我們的方向飛來。我保護好東方朔,絲毫不怕它。這種閃電看着威力好大,其實多半在半空中就已經消耗了所有的力量,這麼厚的雲層不是那麼容易劈開的。

大雨如注,沖洗着我的每一寸枝葉,我愉快得直哼哼,真是太幸福了!

足足下了半個時辰才停歇。

雨過天晴,雲層已退散,還有部分黑雲也自覺的讓出天空,向周圍的山邊躲閃。

太陽出來了,遠遠的天邊掛上了五彩繽紛的彩虹。

我抖抖身上的水,不過我知道,抖也抖不乾淨。這些雨水剔透的繞着我的松針往下流,有些直接形成小水珠掛在松針的尾端,像是給松針穿上了一件透明的霓衫,美麗而靈動。

陽光穿過鬆針尖尖上的水珠,透射出五彩的光茫,感覺像是將彩虹取下穿在自己的身上一樣。這個時候的我是美麗的。我一直這樣覺得。

“東方朔,我們出去走走吧,空曠的地方看彩虹更美麗。”

於是我變回人和他一起脫了鞋,綰起褲腳,走在田間的小道上。雨水將小道衝得泥濘不堪,我們都不在意這些。我本來就是自然精靈,東方朔原本也是鄉間出來的,我們都愛這樣的田野,這樣的泥濘。

走到道的盡頭,回頭一望,小路上留下兩排並列着的腳印,一雙大的,一雙小的。

“東方朔,我們的腳留在上面了。咯咯……”

“是腳印,傻瓜。”

“人間果然還是有人間的樂趣,天上有各種各樣的風景,唯獨沒有這稻田和這鄉間的泥濘小道。”

“你不是說天上的風景都是仙人隨心所欲的按自己的愛好塑造出來的嗎?”

“是啊。”

“那我們成仙后造出這樣的田野和這樣的小道就好了,然後我們就天天在上面印腳印。”

“呵呵,不會啦,你的房間裡面有個美麗的湖,還有森林、草地和雞蛋花樹。沒有稻田和小路。”

他不再出聲。

我們一起出去淋雨以後,東方朔對我越來越好了,經常會去布店接我收工。還問我生活上需不需要一些東西,比如添置點衣服,或者胭脂水粉,頭釵飾品之類的。我說需要(其實不是我需要,是翠袖需要,我掙的錢很多都給她買首飾了)。然後他就買了好多送給我,我再轉手送給翠袖。把翠袖高興得嘴巴整天合不攏,我看她這麼高興,我也很高興。

有一天東方朔來接我收工,問我怎麼不戴他送我的首飾。我說都送給翠袖了。他很生氣,問我爲什麼把他送的東西隨便送人?我說我沒有隨便送人,我只是送給我二姐。他還是很生氣,然後就不再送我東西了。不過還是繼續接我收工,而且他和翠袖的關係越來越差,見了面就互相瞪,有時候還會吵起來,翠袖雖然是吵遍怡紅院無敵手,但就是吵不過東方朔,每次都被氣得發抖,我很同情她,但我知道我更吵不過東方朔,所以只能裝什麼都不知道。

由於東方朔總是找機會跟我一起,有時候是去樹林睡覺,看月亮看星星,下雨就去泥濘的小路上印腳印,有時候還會揹着我過河去對面的山林裡面找野果吃。時間一長,我發覺我對他越來越依賴了,有時候見不到他的時間長一點就會想他幹嘛去了?翠袖看我這樣,就更加把東方朔罵得一錢不值。總說他是個浪蕩公子,專門勾引姑娘的春心,然後又再拋棄,勸我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

呵呵,這一點我再清楚不過了。在天上不是有個六仙女被他勾走了魂嗎?在地上還有個荷花呢。所以不用他提醒我都知道不能上他的當,不過我也不知道如何是上當,如何是不上當,只是覺得跟他在一起比較開心罷了。

“鬆鬆,仙人之間可以婚配嗎?”

“不清楚哦,應該是可以的,不然六仙女總是纏着東方朔做什麼?應該是想嫁給他吧。”我如是答。

半天沒有聽到聲音,回頭一看,發現東方朔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看到六仙女和我一起的?”他好奇的問。

“就上次下來之前啊,你們在岸上扯來扯去,我和楊戩在湖裡面躲着偷看。”

“楊戩是不是那個二郎神?”

“我不清楚他的神號是什麼,他有三隻眼睛。”

“那就沒錯了,你怎麼認識他的?”

“我上一次來你這裡被你嚇跑了,回去重選了一次,不小心就選到楊戩所在的那個時代。跟着他打了三年的仗,他很會打仗的。很厲害。”

“你這樣也能打仗?別笑死我了。”他口氣不善的樣子。

“是楊戩打仗,我沒有打。”

“他打仗,你一個婦道人家跟着幹什麼?”

“嗯,他說跟着他會有飯吃啊,所以我覺得他是個好人,就跟着他了,後來就給他造靴子。我造靴子的手藝就是在那三年時練出來的。”

“你怎麼可以給他造靴子!”

“爲什麼不可以?我現在不是給整個長安城的人都造靴子嗎?”

“這不同!以後都不要造靴子給他穿了。”

“嗯,不造,他說可以買的。”

“如果他到我店裡來買,我可以賣給他吧?”

“不行,也不要賣給他!”

奇怪了,他們當神仙的時候不是特別要好嗎?還讓六仙女爲此吃醋呢。現在怎麼聽他口氣,好像挺不喜歡楊戩似的。

這天,我正在店裡忙碌,突然門口有人說找我。我以爲是定靴的,就喊着讓他進來。

進來後一看,居然是楊戩!

“楊戩!怎麼是你?”別說,他來了人間,還真是讓我大吃了一驚。雖然以前對他有意見,但看在他在天上做了一頓好吃的牛肉給我吃,我吃完後其實就原諒他了。他現在突然出現在這裡,不知道是幹什麼來了。

“楊戩,你怎麼有空來找我玩啊?”我好奇的問。

楊戩是個自由的神仙,因爲他在天帝那邊並沒有任職。他是受人間香火的,哪兒有人求得多,他就會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順便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沒有靴子穿了,來問你要幾雙靴子。”

這肯定是託詞,他肯定是下來幫某些誠心的民衆了。

“哦,好的,這裡的靴子你隨便拿吧,如果不夠,我再給你多造幾雙。”我開心的告訴他。

“哦,這些我都不要,你重新給我做吧。”

“好。”於是我用他自己帶來的不知道什麼皮給他重新造靴子。腳就不用再量了,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腳的尺寸了,實在是他腳上哪兒長根毛我都一清二楚,那三年學靴子的時候把他那雙大腳是研究得就差沒有切開來用放大鏡觀察了(我做樹的時候,沒少人拿這玩意兒觀察我)。

他每天上午都會來看我造靴,下午就離開,不知道忙什麼去了。這樣持續了四五天,我終於按他的要求給他造了三雙很精緻漂亮的靴子。他高高興興的拿着靴子走了,還留了一塊好皮給我,說是獨角獸的皮,讓我留給自己用。

這天東方朔來接我收工,看到這張漂亮的皮就問起是什麼皮。我如實告訴他了。

他很震驚,臉色不太好看。倒是沒有追究我爲什麼還要給楊戩造靴的事。其實我已經想好了一堆的理由回覆他的,可是他居然不問,真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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